楚凌佩与尉迟笙对视一眼,这种情况之前似乎没有遇到过,在虚像中设置结界不是件易事。“阿笙,你是否记得虚实幻化之术是何人教你,听那欲眠之词,许是你某任主人与她有渊源”楚凌佩下到其他庭院的墙上观察欲眠的一举一动。“没有印象,除非是完成使命之人我才会保留关于他的记忆”“不,这是南山那位老叟告诉你的,你说过你记得萧默和游染(少年郎),而你忘记了南山便说明少年郎与萧默当初并没有完成使命”“许是少年郎选择了完整的竹节?”
尉迟笙突然没有了底气,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萧默与他半道相识,的确不应该被记住的。尉迟笙随楚凌佩坐下好生回忆,二人托腮的默契着实让在魔界通过“心生镜”关注佩佩的唐唐羡慕。“殿下,这是今日双喜城的造物审批,请您过目”新上任的传话官叫“梦泯”是玄影问过唐唐之后安排到他身边历练的新一批长使,天资不错就是没什么耐心,暂不适合在阁内安排职务,恰好唐唐缺可信之人,梦泯便来了此处。“哟,唐长使这是又在看楚长使,在下昨日练功不小心打碎了您的盆景,罚抄书的任务可以免了吧”梦泯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打碎的正好是佩佩姐要送给你们阁主的那盘,你说我这只是看看佩佩姐有没有遇到危险,你可是毁了佩佩姐的好意,还得罪了阁主,罚抄三万遍门规不过分吧”唐唐已经划去了不适合生产的物品,合上书卷将它交由梦泯。“哪的话,殿下简直不要太仁慈” 梦泯接过看了看,唐唐的判断力毋庸置疑,梦泯嘴上不服但唐唐每一个决定和要求他都是亲自督促外臣完成。梦泯正要走时定睛看了一眼心生镜中的画面,然后停住转身对唐唐说道:“话说,殿下,我看楚长使似乎不是在现实中吧”“啊?!什么意思”唐唐示意梦泯走进来看清楚,梦泯上殿去仔细分辨。“殿下,楚长使是在梦境吗?”
梦泯化出一面心生镜,镜中景象是忆梦阁旧址的星河,星河的画面很清晰而且真实得像是能触摸到一样,而唐唐面前的心生镜像一面铜镜。“我也不知道,刚才一直在研究乐灵之源,没有注意到他们去了何处”唐唐说道。“那你这看着当没看,人遇到危险你也就能帮着看尸体”梦泯喃喃道。“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我心中想的星河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很清晰,楚长使应该不是在真实世界”“那我去梦中找找”“唐长使,阁主没有给你前八子的魂灯,您的解梦词还在阁内,所以现在的您除了告诉玄长使我已经可以回去了,然后我去梦域帮您打探消息,出此以外您别无他法。”
梦泯一脸的真诚,但唐唐冲他口中的“您”便听出这话作假的成分实在太高。“哦,这样啊,那我直接找玄影咯,再说,有什么是我佩佩姐解决不了的麻烦,小屁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在这里老老实实听我差遣吧”唐唐挥手让他先下去,梦泯瘪了瘪嘴行礼告退。梦泯刚退到殿外便感知到唐唐的气息离开了大殿,于是赶紧关上门,并在门外守着,心中是一万个想骂人。“堂堂长使居然这么心大,还好没有其他兄弟,不然这皇位怕是连边儿都碰不着。”
唐唐知道佩佩拿到的魂灯一定会用在南山上,所以现在的她肯定没有在梦境,而与梦境都属虚影的还有镜中世界,万佚天虹(梦虹)对一直都在追寻术法的顶峰,一定知道关于镜中世界的东西。巽沙城万佚天虹茅屋:“术师唐唐求见万佚前辈”唐唐在门外行跪拜礼(魔界最高的礼仪),万佚天虹早就算到有龙气聚集在院内,许是唐唐会来,所以也打定主意谁来都不见,但唐唐这一声“术师”连着一声“前辈”让人心中听了很舒服,于是藏起打算跑路的包袱,拿起刨子装作在认真研究木料的样子。“晚辈心有疑虑,已数夜难眠,请万佚前辈解惑”唐唐再拜。万佚天虹从窗户往外看,当唐唐还要再拜时,他立马瞬间出现在唐唐面前,扶住他往下的手臂拉他起身。“使不得使不得,殿下再拜就要折老夫的寿了”万佚天虹玩笑道。“多谢前辈”万佚天虹端了盘桃放在唐唐面前,让他吃,唐唐谢过紧接着便问镜中世界,万佚天虹一听,心中怅然,本以为而今天下第一的术师是来向他讨教术法,竟只是求一虚幻,哀矣,哀矣。“镜中世界并非神奇之物,所谓镜中,有实才有虚,或跨越时空或通过法器存地灵、音律等,好比天涯的瞳草、梦境与韵楼,欲解镜中世界,以活灵为介质的法器都可,疑惑已解,殿下速速离去吧”唐唐注意到万佚天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桌上三本叠好的《造物卷》让唐唐瞬间明白自己何处让前辈态度发生变化了,于是立即聊起自己在机械上遇到的问题,从忆梦阁的建造聊到叱阅门的建造,还有隐界与人间的奇貌。两人越聊越起劲,唐唐竟将问到的事抛之脑后,等他拿着万佚天虹自创的《造物卷》回来才想起要将如此重要的信息传递给楚凌佩。然,楚凌佩已身在棋局中,心生镜的咒法突破不了棋盘灵。“楚姑娘,楚姑娘”尉迟笙怎么也想不起是哪任主人教他的虚实转化之术,正当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不知何处传来函谷运的声音。为避免欲眠乱跑作妖,尉迟笙留在虚幻境中,楚凌佩化实出去。“楚姑娘,你……你……你这是?”
函谷运指着空中和楚凌佩,心想,人怎会从半空出现?实在奇怪,奇怪。楚凌佩举笙吹响一串古咒,虚像逐渐在空地上展开,大树—村落—人家,如同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桃源,寸草不生的土地上生机盎然。“这是……李家村?!”
函谷燏问道。函谷运简单介绍了函谷燏与楚凌佩认识,佩佩将所欲欲眠与在幻境中的景象告诉两人。“所以现在确定欲眠是乐灵,而且被结界保护住了吗?”
函谷燏问道。函谷燏语调起伏不大,佩佩对啊的第一感觉便是成熟。“不确定,她逃时我没有追上去,我的乐灵在虚影中找到了一个被结界罩住的‘欲眠’,而后我们确认过,整个虚景只有那一处有生灵,大概率会是欲眠”三人想到一处去了,棋盘是个神奇的法器,虽然不似铸造师锻造的法器那般有指向性,但棋盘作为人族创造的法器,它做到所有法器无法做到的事——虚实结合,这便是人族可以骄傲地放下神途的例证。“燏兄,这次用你的棋盘练手吧,上次便是用的我的”函谷运与函谷燏说话间楚凌佩再次念咒进入虚境。“用你的,我懒得拿出来了”“喂,燏兄”函谷运似埋怨,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们的棋盘没有棋盘灵,不用可是会生疏的哟”函谷燏只是笑了笑,函谷运只得拿出自己的棋盘。棋盘将整个李家村都包围了起来,棋盘上自动生成的白棋对应虚景中除了楚凌佩和尉迟笙的所有人和物。函谷二位正坐两方,函谷燏模拟对手,函谷运手握两子灵活的黑棋出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