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瑅皓带着木柯离开萧族,明皙一大早便命人备好早膳,瑅皓到时正好能吃上一口热食。“千年妖容怎会是柯儿的母亲 ?”
明皙在桌旁同席,明幽与裴曜正在做早课。“莹儿想必会先去魔界,书书明日会回朝奉事,我便带柯儿来隐界走走顺便商议比武之事”明皙知道瑅皓是来截人的,对于比武,他心中自有安排。巳时,明幽与明黎一同来明皙殿内,裴曜半刻钟之后才到,午时一刻,绿莹和玄影来到隐界,百狼谷三兄弟亲自下厨,布于小院。“您可坐着吧”绿莹刚走进厨房,玄影便将她拉了出去。只是小小一顿可有可无的餐,却能在这浮沉之间找到一丝慰藉,果腹之余是源于心底的窃喜,食物的滋味只在舌尖停留一瞬,似划过天际的流星,在心中种下携带美妙的种子。“一切都还顺利吗?”
瑅皓问道,木柯坐在瑅皓与裴曜之间,裴曜旁边是明幽,明幽紧挨着明皙,明皙与绿莹临近,玄影在绿莹身侧。“阁内打算借此次比武正式现身,我们并不想引战,但那些追随史上忆梦阁的门派怕是又要作妖,届时还请各位帮忙安抚好手中弟子,我们也会做好治安”“那是自然”明皙最后一道鱼上桌。“父亲说让你饭后去墓园一趟,说是黄长老给你带了东西”明皙入席,绿莹和玄影应下。当绿莹摘下面纱,白明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原来世上真的有人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难怪世有传言。“莹儿姐姐?”
白明幽想与她说话却不知称呼,开口时眼神询问明皙。“算年岁,绿莹应该比我们都要小一些,但她是一阁之主,你是我隐界的殿下,在外称一声长使,若是私下便随你们了”明皙拿不定绿莹的脾气,所以这私下的称谓还是让她自己决定较为妥当。“名字即可”场面略有些尴尬,但好在今日的主角是木柯,小孩总是被照顾的对象。食毕,瑅皓找机会问绿莹有关千年妖容之事。“千年妖容?”
绿莹疑惑,在她的记忆中忆梦阁似乎没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如果不出差错,在颜蓉入阁之后能力并不突出,归档为普通弟子了,而普通弟子的记录很简单,只有来处和去处。绿莹怕自己记错,于是找来玄影,玄影听到“颜蓉”这个名字时也很疑惑。绿莹见瑅皓很执着,于是化水镜联系渏卓。“渏卓,查查阁内是否有一位外世名叫‘颜蓉’或‘千年妖容’的姑娘”“少阁主,确有其人”渏卓调出的档案还没有翻开,却调出另一幅画,画中是位天仙,风骨卓绝,扶一支白荷、脚踏红云,衣角飘然,恍恍惚,如仙外之仙。颜蓉年仅五千岁便入阁,对妖族,年纪甚小,却留有最好的容貌,天真、成熟融合之际,她却选择将外世的容貌销毁,顶一张重生皮囊,常以银面相见。这幅画是“尽让仙”(一位与忆梦阁交好的散仙,画师,人物画最为出彩)在颜蓉入阁时偷绘而成,只遥遥见过一眼,尽让仙夜不能寐,思之如狂,得梦欣(探梦堂长使)相助,尽让仙终于见到了这位绝世,然,颜蓉已自毁容貌,尽让仙叹息不已,终凭记忆绘出《千年妖容》。“颜蓉在阁内申请修养了两万多年,三百多年前到妖族出任务,中途遇难,藏于梦魇之境”渏卓说道,绿莹想起三百多年前,在妖族境内,的确发生了一起梦境坍塌案,是拂尘长老亲自处理的,经调查,只能归结于意外,当时阁内拨出一大批灵器弥补遇难梦者家属(很少梦者有家属),其中有一位没有找到尸首,所以才记录为“藏于梦魇之境”。“梦魇之境是虚空吗?”
欧阳木柯拉了拉瑅皓的衣角,望出一张稚嫩的面容。绿莹、玄影和渏卓大吃一惊,这也算忆梦阁隐藏的一个秘密,欧阳木柯只是一个小孩,怎会知道梦魇之境!“梦境即为虚空之境”绿莹对木柯说道。“可是我见过梦魇之境,那里无声无影,四周却全是斑斓扭曲的镜像,我能看见天涯,可以看见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但是却听不见声音,只能感觉到人们在说话……”欧阳木柯回忆时脸色苍白,绿莹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于是拿出一颗灵力凝成的“糖丸”让木柯吃下去,小孩的脸色这才变得红润。“等拿到东西我们先去一趟天涯,见见小木柯的父亲”绿莹对瑅皓说道,瑅皓应下。明皙抱起木柯,嘴上说着是带她去玩,其实是看出绿莹还有后话,只是不想当着木柯的面说。明幽从绿莹身上找到了挫败感,明皙便叫明幽一起离开。绿莹和玄影说的明幽也听不懂,所以只好跟着哥哥离开,明幽一走,裴曜也跟着离开。“瞒不住你们几个小鬼”玄影化出一本藤书(火烧木藤蔓编制的书籍),翻到最后几页,给瑅皓,玄影说道:“当初入门时我对抗的便是来自过去、未来的我们,梦魇之境中不仅仅是梦魇,据史记与我们近年来的探索,梦魇乃梦魇之境催生的生物,而梦魇之境与梦境如出一辙,都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空间,两者是相通的,只是以阁内现在的水平,暂时还没有找到入口。”
“连你也做不到?”
瑅皓看了眼绿莹,又继续看书。若绿莹没有踏上这尊位,以她的天赋说不定能将这段历史推进,很可惜,忆梦阁选择了自己。“忆梦阁三大秘密,梦境入口、梦魇梦虫、星河,你们将其中之一告知于我不怕惹人非议吗?”
所谓秘密不过保命与未知,既是未知,相告又何妨?史载,四十三万年前,忆梦阁阁主“奇”发现了“另一个梦境”,它不同于梦中梦,在“另一个梦境”周围存在一圈“紫晶灵云”,一旦靠近便会感受到“幻境”——“恍如隔世”,所见并非现世,或未来或过往,过“幻境”见棱柱,光怪陆离,正入“灵云”,忽有山压之痛,方醒。四十二万年前,阁主“域”亦见“紫晶灵云”,运灵进攻,灵云吞之。四十一万年前,世间初生魇、魔,魇无智,穿行梦境,所到梦境排斥梦者,无一例外,梦境全境几近坍塌,梦境坍塌则世人无眠,阁主域联合阁内长老,于星河附近创造稳定地域,所有在阁梦者全在此地控制稳定梦境,长使进入梦境驱逐魇,然,外族不问缘由,向阁主域施压,内忧外患,忆梦阁选择了道——灭阁,占卜师被赶尽杀绝,灵器碎片堆积如山,血树等自然之物惨遭荼毒,唯有少量来不及赶回阁内的弟子幸存于世。当后人追随忆梦阁,寻得稳定地域,通过“灵的记忆”了解到这段史实,为纪念阁主域,“圣域”由此而来。看文字与书写方式,“四十一万年前”这段大概率是后人撰写,藤书后面的记载稀稀落落是梦魇之境的一些现象变化,没有很大的发展,由于没有梦者与梦精灵收集纯灵,梦魇一时间也死亡大片,紫晶灵云淡了很多,近年来又出现了比魇低等的梦虫,忆梦阁也没有了当年的规模,梦境算是达到了一种平衡。绿莹和玄影心中清楚,后面不是没有发展,而是没有写上去,忆梦阁太弱,若护不好这本藤书,那它便是让忆梦阁无可翻身的“罪证”,世人会听他们的解释吗?不会,就像绿莹需要通过隐瞒真实身份,与人们认定的“正义”到世间走一遭之后再告诉世人——忆梦阁阁主与忆梦阁无害于世界,也无能力害于世界。虽然很憋屈,但绿莹不得不承认,在紫晶灵云增长时以“弱者”的身份现世是最妥当的办法,至少梦者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梦境、保护自己了。“你们是怀疑柯儿的母亲进入过梦魇之境?”
瑅皓将藤书交予玄影。“只是刚才听小孩的话才有的疑问,在她之前,我们还有一个怀疑对象,现在正在唐唐眼下看着”玄影说道。“你还记得小木柯的身世吗?”
绿莹问道。“当时我不在天涯,听母亲说,是小叔抱回来的,验过血脉,是天涯人。”
天涯人生来就会吮吸灵力,不同于其他族,木柯吮灵之后额间显现的云纹与欧阳冠的一模一样。明皙算了算时间,带着木柯与明幽返回,裴曜不久前被明黎叫走,不知何事。“皙哥,我能不能跟着绿莹长使去见一面父亲”白明幽语气略有些委屈地问道:“自我归来,父亲从未与我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