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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桂枝和赵晓燕等人也被走廊里的嘈杂声给惊醒了。她们也赶紧穿上衣服,跟着忙碌起来,这些人在车间里又是喊着职工赶紧救人,又是忙着找车,又是忙着打电话,向辽源水泥集团吕书记汇报,不知道是谁,慌乱中一脚踢翻了摆放在地上的脸盆,就听“当”的一声,紧跟着,脸盆里的水撒了一地,简直忙成了一团。
当柳莺莺把这些事情都忙完,这才听刚才的那些看火工讲,刘春江是为了救他,才被火烧伤的。 看着摆在那里的刘春江,浑身尽是黑乎乎的满身粉尘,柳莺莺的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她知道,如果不是刘春江今天挺身相救的话,那今天被烧伤的人,也会有她一个了。 面对这样的紧急时刻,这时候就显出一个人的经验和心理素质来了。到底还是聂文成,比其他的那些人显得沉稳。 他过去当过这里的厂长,处理起这种事情显得十分沉着冷静,也比较有章法,他当即和几个领导商量,并进行了分工。 他首先让秦桂枝和王彪两人跟着运输公司的汽车,护送这些受伤的职工赶紧到县医院抢救,他们两个都是当地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更何况王彪又是县长王川林的儿子,又回开车,让他们两个去比较合适;接着,她又让柳莺莺坐上汽车,连夜赶往辽源这边,向辽源水泥集团领导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况,同时向厂里借一些钱;剩下他和赵晓燕两人,就在厂里守候着,并且,他还准备向劳动局等有关部门汇报情况。 ………… 当薛柯枚连夜坐车,上午来到了吕志强办公室的门口,正是遇到柳莺莺一路从河西赶过来的时候。 此时,好半天,薛柯枚才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只见苏秀玲和吕志强在一旁安慰着她,让她不要着急,厂里会想尽一切办法,抢救受伤的人员。 薛柯枚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急忙向外跑去。这时,吕志强对苏秀玲嘱咐道: “你赶紧要辆车,拿一些钱,然后带上薛柯枚和陈院长,代表我去全权处理这件事情。”苏秀玲马上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回到办公室里把自己的东西拿上,随后,一溜烟跑下了二楼,先是到财务借了一些钱,又跑到总经理办公室要了一辆车,先是追住薛柯枚,又叫司机赶紧开往集团公司医院那里,准备把柳莺莺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陈院长叫上,一起去河西县人民医院。 当她们两个人来到了公司医院,一进大门,这时,正好迎面遇到柳莺莺和陈院长二人,她们两个也是急匆匆地小跑着出来,苏秀玲马上对她们两个人招手,让她们赶紧上车。 现在的总经理办公室,也就是过去的厂长办公室,给她们派了一辆面包车,柳莺莺和陈院长一上车,司机便立即踩着油门,一路朝着河西那里急驶而去…… 汽车在路上飞速地行驶着。 此时,坐在车里的柳莺莺,这才冷静下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车上的这几个人,开始详细讲述着昨天夜里,遇到的那场可怕的塌窑事故。 “……当时我整个人都蒙了,你知道,一进入厂房,那里面横七竖八的设备,我平时白天上去都有些转向,更别说塌窑的时候了。当时两眼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摔倒了之后,连站都站不起来,当时,要不是春江扑在我身上,我就完了……”说到这里,柳莺莺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又哭出声来。 苏秀玲用手拉着她的胳膊,安慰着她。 陈院长看着汽车窗外,她久久没有作声,半晌,她才说道: “我就说嘛,春江真是个好孩子。好人最终都有好报。不过,这两天天气还不算太热,工人们上班穿的衣服还比较多,应该稍微好些,要是夏天,身上穿的衣服单薄,那情况就更糟糕了。”
“妈,你说他们那些人,情况严重吗?他们会不会……?”
柳莺莺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坐在她身边的苏秀玲在她的胳膊上偷偷揪了一下,柳莺莺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这时候,薛柯枚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都……都怪我,要是我不……不离开那里就好了……” 薛柯枚刚才听了柳莺莺的叙述,她心里也是感到有些恐怖。 说到塌窑,她毕竟也在立窑工作过几年,大体也知道一些原因。 她坐在车上,开始一幕幕地回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来了。她首先想起刚去那里的那个技术员,猜想他一定是对河西那里的情况不熟悉,对塌窑的情况没有及时有效地做好预防工作,再加上刘春江这两天事情太多,一个人顾不上来,这才导致这样的事故发生,如果当时自己还在那里,说不定还能稍微好一些,让刘春江腾出时间注意到这次事故隐患。 薛柯枚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她又想到昨天早晨刘春江极力地挽留她,让她不要着急离开,而她却根本不听,还在和他怄气,心里对他的品行胡乱猜忌,想到这里,她心如刀绞,忍不住哭了起来。 汽车还在一路飞奔着,好在路上的人不是很多,汽车跑起来也快一些。 中午,车上的这些人也来不及下车吃饭,只是在路边随便买了一些食物,在汽车上吃着,到了下午,他们的汽车就来到了河西县人民医院。 当他们几个来到了医院,在病房的门口,望了望里面正在治疗的那几个受伤的职工,然后,他们来到了办公室,找到了主治医师,听着他的介绍。 这里面,有一个人伤势最为严重。 这是一个年龄四十多岁的一个看火工,由于他所在的位置,离窑体最近,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又正好站在一个死角,向外跑起来很不方便,所以,他现在伤情最严重。 薛柯枚知道,看火工上班的时候,在窑上看火操作的工作面,面对着熊熊燃烧着的窑火,窑体周围的气温很高,酷热难耐,站在跟前,脸上被窑体烤的生疼,所以,他们工作的时候,一般身上穿的衣服都比其他岗位的工人少一些,这样一来,不出事还好,一旦发生塌窑,身上自然就缺少一层防护的东西,很容易被从窑体喷散出来的热辣辣的粉尘烫伤。 刘春江和另外一名看火工,由于他们当时所在的位置离窑体稍微远一些,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些遮挡物,抵挡住了从窑体直线喷散出来的粉尘,同时,又因为刘春江身上穿的衣服相对比较多,所以,伤情就会减轻一些。更何况他当时身体向下,脸面又是伏在了柳莺莺的身上,只是在后背、手上,还有脚腕等一些裸露的地方,受了一些伤,其中手上的伤,由于没有戴手套,烧的稍微厉害一些。 那个伤情最严重的看火工,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着。刘春江和另外的那个看火工,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住着。伤情较轻的那个人,在普通病房。 此时,除了刘春江之外,其他的几个受伤的家属都已经来了。 当薛柯枚她们到来的时候,聂文成等人也在走廊里,他也是在焦急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王雪飞也匆匆地赶来了。 他刚一来到走廊,柳莺莺就冲着他撒起气来: “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又躲到哪里去了?你还知道过来?”
王雪飞一看,几个主要厂领导都在这里,而且,他的岳母也在这里,况且,他也自知理亏,所以只是一个劲地向柳莺莺解释着: “我哪会知道会有这种事情会发生呀?我要是提前能预料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就是变成神仙了……” 薛柯枚赶紧拦住了柳莺莺,对她说道: “现在救人要紧,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说了,王雪飞也确实不知道,别说他了,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几个人正说着,有七八个看样子是病人家属模样的人来到了王雪飞的面前,他们一看到王雪飞过来,顿时向他围了过来,有两个女的扑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又是哭又是喊: “你就是厂里的领导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躲到了那里去了?我们全家上下,现在全指望着他一个人,现在他成了这个样子,你让我们一家老小该怎么活呀?啊哈哈哈哈……”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王雪飞也算一个知识分子,他和这几个人哪能说得清楚?他不住地解释着,那几个人哪有耐心听他辩解,有一个妇女,哭的又是喊又是闹,最后差点晕了过去…… 王雪飞心里知道,现在刘春江已经住院了,没有他给他遮风挡雨了,他现在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怎么办?聂文成也好,秦桂枝也好,说到底,他们的职务都还是副职,家属们有事情也不找他们,因为他们知道,找他们几个什么也做不了主,说了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