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想成为我爸或者卢康那种程度的拐子,靠自己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所以来到海城后,我应该迅速组建起自己的小团伙儿。从零基础开始培养,确实有助于培养我们之间的默契,也可以提高团队的凝聚力。但显然,年仅二十岁的我,并不具备卢康那种让人能够对其听之任之的能力。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入一个已经成熟,颇具规模的诈骗团伙。我打算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结果走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立刻拦住了我的去路。他打扮的西装革履,面庞有几分英俊,染着黑黄相间的头发。左手夹着公文包,右手拎着一瓶男士洗发水。“先生您好,我是海飞丝的销售顾问,恭喜您成为了我们海飞丝的幸运用户,可以免费试用我们的新品。”
说完,他将手里的洗发水交给了我。我笑了笑,看了看已经昏暗的天。现在这些拐子,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就是不行。像海飞丝这种大公司的销售顾问,怎么可能晚上七点多还在火车站寻找客户?这种低级的骗术,骗骗林铭那种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还行,想骗我肯定是骗不到的。但我还是收下了这瓶洗发水,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别的算盘。我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我想要的小团伙儿,这不就找到了吗?“先生,麻烦您给我填一张表。一周后您会接到我的电话,到时候您给我个反馈意见就行了。”
我看着他递来的单子,上面需要我填写姓名、手机号、身份证号等简单的个人信息。正当我填写的过程中,他突然又跟我介绍了起来,说这瓶洗发水是他们公司新研制的产品,里面添加了什么元素,可以有效控油,保持干爽。随后站在我身边,非常细心的指点起我,告诉我应该怎么填,手指不停在表格上晃动。卢康说过,盗窃与行骗不同,但与出千类似。核心都是“大动作掩护小动作”,他此刻左手的动作试图让我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表格上,其实他的右手已经伸进了我的口袋,准备顺走我的手机。当然,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我的手机,而是我手机里的信息。他会在我手机里找到我父母、爱人的联系方式,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会冒充巡查或者医院给我的家人打电话,说我现在出车祸住院或者打架进了局子,然后骗来一笔可观的费用。在这个信息比较闭塞的年代,这招屡试不爽,尤其是对付一些老人。一次骗个几千块的,根本不在话下。可惜,他遇到的是我。别说他从我身上偷不走东西,即便偷走了,就我手机通讯录里保存的那些人,根本没人会给他转钱……他嘴上还在不遗余力的介绍着,我兜里的手机也已经被他掏走。见时机成熟,我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捉奸捉双,捉贼拿赃。他脸色大变,表情僵硬,气氛一时间极为尴尬。他反应还挺快,立刻解释道:“先生,我刚才在地上捡了个手机,你看这是你的手机不?”
我笑了笑,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监控,跟他说道:“你这工作经验还是不丰富,你看见那监控没?平时巡查不查你那是因为丢手机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是在哪丢的。但现在我可知道,用不用咱俩去巡查局解决?”
他试图转动手腕,从我手里逃掉。可挣扎了一番后,力量上的悬殊让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他立刻赔上笑脸,还别说,长相帅气的他笑起来也很有亲和力。“哥们儿,我李淼搠(shuo)包儿还没失手过。想必,你也是梁上君子吧?”
虽说我不是职业小偷,但小偷之间的黑话,我还是听得懂的。跟着卢康十年,三六九等的人,有什么是我没见识过的?“我可不是扒手,但在这方面也确实有所涉猎。李兄弟不必紧张,我没有想要冒犯的意思。”
我先稳住他的情绪,继续道:“只是小弟初来乍到,正好想找个落脚的地儿。不知道,李兄弟的‘老家’是否容得下我?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带我一道前去拜会。小弟不才,只求个端茶送水的活儿,赏口饭吃就行。”
听到我的话,李淼总算没那么紧张了。他上下打量着我,试探性的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巡查?我要是带你回了老家,你万一把我们连锅端了怎么办?”
我们口中的“老家”,并非李淼真正的老家,而是指的他们团伙的窝点。窝点的位置未必隐秘,可能只是某个普通居民楼中的一间屋子,但绝对不能让任何团伙以外的人知道。所以,李淼轻易是不会带我回去的。我笑了笑道:“你见过巡查有像我这么办案的吗?如果我真的是巡查,是不会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的。把你抓起来再询问,结果也是一样的。”
李淼摸了摸下巴,略一思忖,还是不放心,于是背过身去,打了个电话,跟“家里人”沟通了一番。在得到了回应后才跟我说道:“行,我可以带你回去见我们老大。但我丑话说前头,能不能留下,还得看你的本事。”
“烦请带路。”
接着,我上了李淼的摩托车。摩托车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下,他带我走进酒吧,指了指吧台那里的女人。“那边那个女的就是我们老大。”
“那边那么多女的,哪个是你们老大啊?”
“最漂亮,身材最好的那个,你过去就知道。”
我揶揄的看了李淼一眼,他对自己的老大就这么自信吗?我还真挺好奇,这个女的有什么本事,竟然能成为一个拐子团伙儿的老大。见了以后才发现,李淼所言非虚。他的老大长得确实出水芙蓉,而且身材极为丰满,有一个词叫“背后见乳”,形容的就是她这类身材。但四目相撞后,我俩还是齐齐瞪大了眼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