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睡到了半夜，突然听到门响，还以为是李娜偷偷溜了进来，心里还一阵子兴奋，很快听到一个声音，这兴奋劲刹那间就烟消云散，“哥，你怎么开着灯睡觉哇？”

王欣张开眼睛，看到是李晟，就迷糊地说，“几点了？”

“你睡吧，快五点了！天亮了别告诉我爸说我回来这么晚！”

李晟脱了鞋，就要上床。“你干嘛？”

王欣突然坐起来。“睡觉呀？”

“你咋不回你屋里去睡呀？”

“我屋不是被你老婆占了吗？”

“别乱说！去柜子里找个被子！”

王欣不喜欢和陌生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李晟去拉出一条毛毯，裹在身上，躺在另一头，“哥，你说那个叫小凤的闺女有男朋友了没有？”

“赶紧睡吧！人家都结婚了，别瞎捉摸了！”

“不会吧？她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岁呢！”

“二十多了。你自己有女朋友，还打别人的主意？”

“狗屁，根本不是啥女朋友，就是老乡，一个学校的。”

李晟似乎不愿意承认那个孝悌是他女朋友。“那昨天在汽车站你介绍说是你女朋友？”

“那也就是一说，要是那也算的话，不知道有多少呢？”

也弄不清李晟的话是真是假，王欣转过身准备继续睡觉。“哥，我朋友们说你以前是开大奔来的？”

不到两分钟，李晟又问。“睡吧，那都是过去的事儿啦！”

“那大奔呢？做生意赔了，卖了？”

越是不说，李晟越是有兴趣。“那是人家的车，我也就是用用。”

“哥，我姐可是特别崇拜你，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再买大奔，让我给你开车吧？”

“别胡思乱想，好好上学吧！”

“今年毕业，我正在联系实习单位呢！”

听到自己未来小舅子要毕业了，王欣还挺羡慕的。他知道自己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算是结束正式课程，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是哪个系的？”

“土木工程。和你们经济系好远呢！”

“你知道我在那里学习？”

王欣也来了好奇心。“对呀，我姐早就说让我过去找你，可是我不敢，听说你是总经理，我心里害怕。”

“不是害怕吧？是因为我不是个女同学吧？”

王欣调侃一句。“是也不会去，研究生女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没能力的人才会去读研究生的。”

“李晟，你是说哥没本事？”

“我不是那意思。我们本科生都说那些研究生班的女孩子都是在社会上找不到工作，没办法才回去读书的。要是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工作，谁会去继续读书呀。再说，那些人都是老女人，性情乖张，自恃清高，其实将来都是剩女！”

王欣不说话了，想想也是，自己那些同学，个个看起来像个公主似的，可是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就因为是研究生走路都觉得比别人高一头。还别说李晟他们说得还真没错。就王欣所知，他周围的那些同学，好像没有一个结婚的没有一个人在谈恋爱的。所谓的她们看不上眼，既然读了硕士研究生，眼睛就望着读博士的男人，可是这个世界上才有几个博士？况且就是读了博士学位的男人谁愿意再找一个这么高学位的女人做老婆呢？所以说她们将来的命运只有做剩女了。就像邢华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想到这里，王欣就觉得这一次开学了，一定要去跟踪一下班长说的那个男同学，安排他们见个面，说不了还真有可能成呢？不是说量变到质变吗，不约会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呢？反过来，他又想到自己，都说找朋友结婚难，自己就这么幸运，身边从来都不缺漂亮女孩子，难道自己有什么秘诀吗？也不是，就是自己命好，老天爷先是惩罚一下自己，然后开始给无数个甜枣。那么李娜算是一枚甜枣吗？那个和李娜睡在一张床上的小凤又算是什么呢？王欣非常清楚，这个曲美凤一定是迷恋上了自己，可是自己已经没办法离开李娜了，两个家庭都已经认可了，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和她同床共枕，加上从现在开始，就要把经济命运绑在一起，那以后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这样她曲美凤肯定是没有机会了。如果是这样，她一直跟在身边，岂不是误了她的青春？不行，为了她好，等情况稳定下来，看看怎么样能帮她解决她父母的事情，这样她可以尽早远离自己。哪怕是碰到一个像李晟这样的小年轻，只要是真心喜欢她，成个家也算是有个归宿。王欣想着，外面公鸡的叫声越来越多，慢慢就是狗吠声，紧接着，自己院里也开始有了动静，他知道天亮了，上了年纪的人都起得早，他还想趁这个时候睡个回笼觉呢！王欣蒙住头，死命地想尽快进入睡眠状态，刚刚有点睡意，外面就响起了李娜的声音，“王欣，起来，爬山去！”

王欣就装作睡着，不应声，这时候李晟已经发出呼噜声。很快，就听到窗户玻璃的敲击声，“装啥呀，起来，要不我进去了！”

没办法，王欣才起身，将窗户开了一条缝，轻声说，“你弟弟在呢，小点声！”

李娜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招招手，那意思是赶紧出来。王欣和李娜出了大门，就往村外的小山上走。说是小山，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坡，不过一两百米高，坡上种了各种各样的果树，这个季节看起来郁郁葱葱的样子。“小凤呢？”

“还在睡呢！她可真能睡，一晚上一动都不动，像死了一样！”

“要不人家怎么是美女呢？”

王欣揶揄一句。“什么呀？能睡就能成美女？”

李娜才不信王欣说的那一套。“对呀，不是说女人要想皮肤好，漂亮，一定要有足够的睡眠，所以漂亮女人回到家就两件事儿，一是化妆二是睡觉。”

“谬论！难道漂亮女孩子就不吃饭了吗？”

“哎，对了，还真是被你说中了，她们真的不吃饭！”

“越说越离谱，不吃饭不饿死？”

李娜更觉得王欣这是在逗自己玩。“人家吃水果呀，青菜叶子呀，喝牛奶呀！”

“坏死了，你就知道糊弄我。不知道你过去糊弄过多少女孩子呢？”

王欣也不接话，一直爬到山顶，太阳升起来了，东面开始有一些云彩，这一刻被太阳烧得红彤彤的。“走吧，咱们回去吧，今天肯定很热！”

“为啥？”

“不是说火烧云，晒死人吗？”

“那是你们老家的谚语，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说法。火烧云，雨纷纷！”

说完，两个人就笑了起来，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俗，一点没错。回到家，早餐已经弄好，可是李娜过去叫小凤起来吃饭，小凤就把门从里面上了锁，怎么叫也不回答。一直过了好长时间，才看到门开了，看到小凤湿漉漉的头发，李娜就问，“你洗头了？干嘛要关门呢？”

“姐，我浑身痒！就顺便擦了一下身上！”

“真的，我看看！”

说着，李娜走进屋，就要撩起小凤的衣服，小凤咯咯地笑，跑开了，“姐，你看胳膊不行吗？人家可是个黄花闺女呢！”

曲美凤伸出一只胳膊，就见白嫩的胳膊上，出现了不少红点点。李娜看了也觉得心疼，“这咋弄啊？我去诊所买点花露水吧？”

“不用了，咱们回去，过几天就好了！”

“你们俩在干啥呢？饭都端到桌子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欣突然出现。“哎呀！”

曲美凤马上将胳膊缩回去。“你怎么走路没有一点动静呢？”

看到小凤害羞的样子，李娜就抱怨说。其实李娜不知道王欣曾经和小凤有过那一次不被人知的同床经历，要是她知道了，怎么也不会觉得王欣太过分了。“王总，咱们回去吧？”

曲美凤赶紧说。“嗯，吃完饭，去看两家作坊就走！”

王欣确实刚才见到了那一幕，就连李娜掀起小凤衣服的那一刻，他都看到了，只不过，他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过去已经见过小凤的全身，但是他听说小凤身上出了不少疹子，他就猜想，大概是床上不干净，小凤的皮肤娇嫩，也就产生了过敏。王欣心里就有点怜香惜玉，所以他也想赶紧离开，哪怕就是住在县城里条件差一点的宾馆也不至于让小凤吃这种苦头。刚吃完饭，王欣就接到了Sara的电话，“王欣，听说你回来了？”

Sara还像过去那样，好像是一家人那么亲切，可是王欣却不一样，对于Sara没有多少好感了。“嗯，你有事儿？”

“对呀，石佛说看你能不能来一趟工厂，见个面？”

“干嘛要见面？”

王欣不知道石佛是什么目的。过去和他接触也不多，更是不怎么了解他的为人，如今突然通过Sara要和自己见一面，自然让王欣多想了点。“叫你来你来就是啦，干嘛那么多为什么？”

可能Sara发现自己说话口气不合适，就赶紧改了一种口气说，“来不来随便，反正我是通知到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王欣就琢磨开了，这个石佛到底会是什么事儿呢？听说他接替了夏总的位置，那就是总经理，作为蕻胪的老总，这个时候让Sara通知自己过去，不会是因为过去广告业务的事情吧？应该不会，他肯定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小新广告公司了，那又是为什么，难道他会看在夏总的面子上，想给自己一份工作？这个倒是有可能，昨天中午几个哥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吗？不管是什么事儿，反正路过博发的时候，过去一趟，他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因为曲美凤身体痒痒的厉害，上午匆忙看了两家泥花生的生产装置，然后就和李娜父母告别离开。出来门，李娜已经坐在那辆赛欧车的驾驶位置上，王欣和两位长辈道别，然后拉开车门就要抬腿上车，李晟慌忙跑过来，“姐，姐夫哥，我也去！”

李娜爸就问，“你姐回去省城，你去哪儿？”

“我和姐夫哥说好了，准备跟着他一起干呢！”

李晟说得像是真的，王欣也觉得这孩子太能白活，昨天我晚上也就是那么一问， 怎么就算是说好了呢。可是他已经跟着上了车，李娜就说，“爸，妈，你们回去吧，李晟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这个世界上其实最疼李晟的应该是这个当姐姐的。这几年大学的花销都是李娜这个姐姐供应的，所以李晟也最听这个姐姐的话。如今又有了个能干的姐夫，所以，姐就成了他心目中的英雄。不过，李娜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可不是因为真想跟着她出去闯天下，而是坐在后排的那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把他迷住了。车上了路，李娜开车，王欣就想迷糊一会儿，补补昨晚不足的睡眠。可是隐约他听到后面的说话声，“你真的结婚了？有孩子没有？”

这是李晟的声音。“你才结婚了呢！”

这是小凤的。“你老实点儿，往那边坐坐，那边好大地方呢，你干什么？”

说到后面，小凤故意把声音放大。王欣也不动，继续装作睡觉，他知道在车上这个李晟也不敢干出什么龌龊的事儿来。可是李娜也听到了后面的声音，并且听到了小凤声音里的愤怒，就说，“李晟，老实点儿！小凤是我妹妹，也是你的妹子，要是你惹了她，她回去告诉咱爸咱妈，你就吃不清兜着走吧！”

别说，还是李娜面子大，就吆喝这一声，李晟收敛了不少。可是没过一会儿，小凤就说，“王总，咱们换个位置吧？”

王欣和李娜都知道什么原因，也就停下车，准备调整位置。这时候李晟就说，“不用了，走吧，走吧！”

可是没等他说完，小凤已经下来车，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王欣差一点被带下来。换了位置，王欣坐在后面，他知道这一次这个淘气的弟弟怎么也没办法弄出幺蛾子来了。可是不一会儿，小凤又说，“你干吗？”

王欣听到声音，微睁开眼，看到李晟的腿使劲在顶前面的座位靠背，他心里就笑了，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大，这样死缠烂打追女孩子，还真是没法说。不过，要是别人，王欣也只是看看笑话，可是前面是小凤，他心里就不乐意，直接说，“李晟，要不你开车，让你姐歇一会儿？”

“好哇！”

李晟当然高兴，这样，又可以挨着这个大美女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准姐夫是在逗自己。“那好吧，李娜停下来，让李晟开，小凤，你还坐回原来的位置！”

“算了，还是算了吧！姐，你继续开吧！”

几个人这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就到了县城，王欣掏出电话，准备打过去，约石佛出来，他思来想去不想到蕻胪的工厂去，那里有太多记忆，他不想让自己想起夏雨讷。可是迟疑了一下，没有拨出号码，而是让李娜把车开到开发区广场，看了几家咖啡店，都还没有开门，或者是是因为疫情原因关了门，不过他看到一家肯德基开着门，就让车开过去，停下来，他说，“你们去转一圈，我见个人！”

李娜知道他约了蕻胪的老总，当然心里高兴，这说明王欣已经从过去那件事里恢复过来，不再沉浸在过去那种不快的回忆中。所以，王欣下车，她就带着小凤和李晟去了小新广告公司。王欣打了电话给石佛，他不想继续和Sara纠缠，可是电话没人接，很快，Sara又拨了回来，“王欣，你到了？”

“对，在开发区广场附近的肯德基。”

“好吧，你先稍等。石佛在开会。”

王欣进去，要了一杯热橙汁，坐下来。不到五分钟，就见到郭总监进来，和王欣打了招呼坐下来，说，“王欣，总算见到你了！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还不错！”

王欣对郭总监一直以来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要不是他娶了阿妍姐，王欣还不想和他交往。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觉郭总监不够男人。“你生我们的气？”

郭总监问。“我为啥要生气？”

王欣不友好的语气。“我知道你不高兴，出事儿的时候我和阿妍都没能顾忌到你。可是你不知道情况。当时，我们，”说着，郭总监突然好像眼圈红了。王欣见了感觉到不对，难道阿妍姐出了什么事儿？赶紧问，“阿妍姐怎么？”

“不是你阿妍姐。”

郭总监迟疑了一下说，“是我妈她不在了！”

王欣突然站了起来，“你是说我在拘留所那段时间，她老人家去世了？”

郭总监点点头。“怎么不通知我？”

王欣顺口说出来。“我们后来找你了，你手机停机了，我还专门去了你单位，可是没人知道你的情况，都说找不到你。所以刚才听到石佛说你要过来，我就主动来见你一下！”

“郭总监，对不起，阿妍姐呢？我也要当面给她说一声对不起！”

“算了，她怀孕反应很厉害，回娘家了，要是有机会，我们一起坐坐。还有今天我过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儿，是私事儿，也是公事儿！”

“你说吧！”

王欣改变了态度。“夏总和你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