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前，多福超市的黄副总如约到了，王欣先是陪同他去吃饭，完了参观了一下新雨欣的建筑工地以及玻璃房子的上上下下，这是王欣的骄傲，现在来了客人他都会带着去转一下，展示一下自己的杰作。这个黄副总看了以后才知道小胖超市背后有这么大的实力，难怪他们不同意和世界知名的多福集团讨论合作。最后，黄副总在王欣办公室坐下来，一边喝咖啡一边闲聊，“听口音黄总不是大陆人呀？”

王欣这样说。“应该说祖籍是重庆，不过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就去了南洋。先是在泰国，后来就定居在印尼。不过到了我爸爸那一代就移民去了加拿大。我算是加拿大籍。否则我也不一定能说汉语呢！”

“这还有什么讲究吗？”

“算是有吧，我父辈小时候还学些汉语，可是后来印尼就不允许说汉语，更是没有汉语培训学校，也就是说像我的同龄人留在那里的都不会说汉语。这个和马来泰国很大不同。”

“嗯，我也多少听说过，只是不太相信。看来这是真的？”

王欣顿了一下问，“黄总家都在加拿大了？”

“对呀，我一个人在这里工作。一年跑几趟，回去度个假。”

“很辛苦呀，都是不容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多福能看上我们这么小规模的连锁店？”

王欣把话拉到正题上。“目前多福在大中华市场主要开辟大型卖场，在小卖场方面几乎是空白。虽说近十年也许二十年大卖场会是主力，但是小卖场也是有着自身的优势。可是我们又没有精力，所以就考虑合作或者是并购一些当地的连锁店，补充我们在小卖场方面的不足。”

黄副总这样解释，王欣觉得还是可以理解，这应该是一种战略，可是同时王欣也知道像小胖连锁超市目前的规模根本没法和多福这样的大鳄抗衡。至多作为一种补充。不过，虽然小胖超市从营业额上来说不多，也许还不到人家大卖场一家的营业额多，可是他的门店渗透在居民区，早晚还是会显示出它的优势，这一点多福这样将近上百年的老店肯定是知道的。或许这也是他们想合作的目的。不过，王欣很清楚，现在说是合作，可是逐渐就会被边缘化，那样小胖超市也就无需考虑将来改名的事情，可能已经成了别人盘子里的菜了。换句话说，王欣这几年花费的精力开疆破土打下的基础就算是为多福做了嫁衣，兴许会像小胖感兴趣的一下子可以成了个千万富翁，有了这些钱就可以到世界各地去潇洒一阵子，可是这样的结果就是事业没有了，根基更没有了，等你潇洒完了回来，整个领地都成了别人的，到时候你想重整旗鼓再创辉煌那就是一场梦了。即便你真的要干，投入的成本可就是十倍甚至更多，成功率还非常低。这一点王欣非常明白。“我们是开士多店的，不像多福这种国际大牌动辄就是几千平米的大店，真不知道你们的优势和我们怎么互补？”

“这个可就多了，”说到专业黄副总来了兴趣，“大店呢吞吐量大，利润薄，主要还是靠走量和厂家让利，另外一个不被人知的就是各种费用，广告费，进场费，海报费，堆位费。看起来每个厂家不多，可是积累起来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某些大卖场为了吸引人流，几乎没有利润空间，可是它的各项收费还是有相当可观的利润，再说对于集团来说，资金流量，啊，这个不说了，今天高兴说多了！”

王欣是干什么的，不用提他也清楚仅是资金流量也都是一个庞大的收入。别人的货放在自己这里卖掉，两个月才付款，就是放在银行的利息也是一个可观的收入。当然王欣没必要在黄副总面前显摆。不过，黄副总的话提醒了王欣，确实目前小胖超市表面利润不错，可是货源都是从经销商或者批发商那里来的，自然中间就会有一个差价，所以大众货品想做促销，就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利润，或者和代理商讨论，这样的灵活性就很低，自然从价格方面吸引顾客的力量就少了很多。瞬间他大脑里就产生了一个idea，不过，很快这个idea也就消失。眼看到了四点多，两个人还是云天雾地地闲聊，看似没有一个主题，其实大家对对方心里已经摸得差不多。黄副总明白想要马上达成合作意向，恐怕很难，因为它背后有强大的资金实力，不要说小胖超市眼下是盈利的，就是亏了一点，它也不在乎。况且它在高速扩展，用不到两年就会达到上百家门店，那时候就会形成气候，可能进军大卖场和自己进行竞争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暂时缓一缓，但是不等于就此打住。同样，王欣从黄副总的交流中得到了不少启发，虽说灵感一闪现消失了，他相信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肯定能把它找回来，所以，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胡扯了几个小时，最后黄副总起身告辞，王欣竭力挽留，可是最后他还是走了。送出玻璃房子门口，王欣赶紧打电话给范长进，约他一起聊聊超市的事情。虽然超市本身和范长进一点关系没有，名义上答应为宏达将来上市从金额上做些贡献，可是王欣知道范长进见多识广，社会接触面大，消息灵通，反应也快，和他谈谈总能谈出些道理来。范长进接了王欣的电话，主动提议说还去那家老北京饭庄，王欣听了就呵呵笑了，看来范总这是想补偿一下上次没有完成的饭局呀。如约两个人同时到了，在停车场下车，伸手打了招呼，可是王欣正要过去的时候，范长进车上下来了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孩子，王欣瞄了一眼，不是素素，却是那天坐在他旁边的小美女。王欣心里多少有了数，这不是想补偿自己，而是要给这个小可爱补回面子呀！还是那一套，来客了，里面请。第一回感到新鲜，这第二回吗，就有点麻木。几个人坐下来，范长进就说，“王欣，我来正式介绍一下，小蔡，你大名叫啥呀？”

说到名字不知道是范总忘了还是故意想让这个蔡姑娘开口说话，“蔡叶。”

王欣听了噗嗤一笑，这么好一个美人怎么叫了这样一个名字。不过他还是很给范总面子，“听说蔡叶姑娘是学艺术的？”

“也算是吧，是那种职业学校艺术班的。”

范长进马上补充说，“蔡姑娘是专门学跳舞的。不过歌唱得也好，还会小提琴！”

“小提琴是幼儿园时学的！”

蔡叶分辨说。王欣看得出来范长进很喜欢这个新宠。大家点了菜，范长进这才问，“你把我约出来不光是为了吃饭吧？”

“我告诉你，多福超市的副总今天来过了。”

王欣不紧不慢地说。“你想干什么，要把超市卖了吗？”

范长进听了很紧张。“你怎么会想到卖呢？”

王欣装作不解。“这种大公司上门除了并购还能干什么。这个我可是有经验，当年蕻胪不就是这样卖了吗？”

“那不一样，过去你经常说那时候是有人想趁机捞一把，你说我们自己的店，我们还想捞什么呀？”

王欣反问道。不过这个反问很有说服力。“也是，算我多心了。咱们说好了，上市这边已经开始运作，找到朋友帮我看了，觉得可行，就是上市过程中也需要花不少钱呢，我就有点心疼。可是舍不得孩子打不得狼，干也就干了。”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儿，一定不会错的。不过，今天和他们这个黄副总交谈，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你不是有个批发公司吗，我倒是觉得也想搞一个！”

王欣在谈话的时候真的想到了那个一闪即逝的想法。“王欣，咱们有了一个现成的批发公司，你干吗还要另起炉灶搞一个，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批发公司那边现在是你老婆负责，你要是想怎么用，直接跟他说去。我完全支持。”

“也不是不行。不过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也可以在那个公司内部弄个独立经营部分，这一部算是我们两家合作的。产生的利润大家平分，这样可以长期合作，要不万一人事变动那就不好说了！”

“变个球哇，批发公司我是老板，超市你是老板，还能咋变？”

范总很气势地说。王欣笑了，不过看了一眼旁边吃菜的蔡叶，舔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这动作被范长进看到了，就知道王欣还有话不方便讲，就拿话支开了蔡叶。“去车里给我拿盒烟来！”

蔡叶出去，范长进就问，“打啥哑谜？说？”

“我可是听说那个批发公司还有别人的股份呢？”

王欣小声说，同时露出狡黠的笑。“黄鹂说的？”

范长进心知肚明王欣的意思。“她咋能知道过去的事儿。”

王欣赶紧把黄鹂撇清了。“你听小新那闺女说的？我知道她在美国和那个姓黄的有来往。”

“不是，小新能管这样的事儿？我见到她了，聊天中无意提到的。”

“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听说她已经结婚成家了，怎么还会惦记这么一点小钱呢。”

范长进多少有些失望。“我觉得她也只是提一提罢了，就我所知她目前生活很优渥，老公很有钱，是个日籍后裔。她应该不会回来要这么一点股份吧？”

王欣这样推测。“话是这样说的，可是确实她手上有一份公证文件。要是想办法说服她放弃这个股份，我们合作起来也就更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王欣心想，我本来就没有后顾之忧，只是范总你担心罢了。不过王欣还是说，“你可以通过电邮提提，过去这么多年了，应该会有个说法。毕竟你们过去，”这时候王欣看到蔡叶进来，也就打住话题。“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了，如果你不放心你老哥我，让黄鹂弄个协议，就算是咱们两方合作，这样也就两全其美了！”

范长进反应还真快，王欣也知道，这样一来，虽说是在同一批发公司进行的业务，可是表明了是范长进和王欣的合作，将来即便是黄翻译回来追踪过去的股份利润，也涉及不到这一块业务。对于王欣来说，这样做可以大大加快小胖超市的扩展和经营灵活性。至于将来到底多福那边还会有什么动作，到时候再说。吃罢饭，王欣有点余兴未尽，想去凤梨那里听歌，可是范长进一点积极性没有，他身边有个小美人陪着，还去那个地方浪费精力干吗。所以，两个人就在停车场分手，王欣开车回家。进了家门，客厅里见到云霓在陪着娘看电视，手里还剥着花生。这些都是工厂那里捡剩下的不合格产品，王欣娘就要了一些，拿回家里，剥了煮成五香花生米，没事儿的时候抓一把放在嘴里嚼嚼，算是零食吧！“王总，你回来了！”

云霓没起身，只是打了个招呼。只从王欣爹娘搬过来，她就经常过来陪他们聊天。最近这个时期，不知道为什么王欣爹总是加班，王欣娘一个人在家，看着这大房子，觉得特别孤独，也乐于有个姑娘过来说说话，否则她一个人从早上到晚上只有对着墙壁说话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

王欣没有恶意，只是提醒她，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大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刚才打了电话，也没人接。我伯母有点不放心。”

云霓这样解释在这里的原因。“不会有事儿，我爹那么大年纪有啥不放心的？”

王欣想着刚才和范长进和蔡叶自觉不自觉地想歪了。不过他也想过问一下自己这个老爹到底在搞什么鬼，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并且过去是偶尔，现在几乎是每天。王欣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也觉得不正常。“欣，要不你过去看看，他上了年纪，不会出啥事儿吧？”

王欣娘说。“放心，出不了啥事儿！”

王欣上楼去，进了房间，打了一个电话，他爹接了，“怎么还不回来？”

“这不是范总请客吗，大家都在呢，马上回去！”

王欣听了，知道自己老爹在撒谎，他心里知道这男人开始撒谎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女人。老爹手里有了权力，肯定不差钱，那么就是一条，肯定没错，一定就是女人。王欣进了洗手间，简单地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就下楼出去，这时候见到自己老爹被一辆车送回来，王欣没看清司机的样子，过去扶了一把，可是闻不到一点酒味。他朝远去的车子望了一眼，记住了那个车牌号。他爹进屋，大家都起来，云霓就说离开，王欣娘就说，“去送送人家孩子，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娘说了，怎么不愿意也得送，不过这个时候不能说王欣不愿意，毕竟好长时间没有接触到女人，面对云霓这个美人坯子，王欣还是很乐意和她接近。上了车，王欣问，“往哪边走？”

“算了，还是我出去打车吧？”

云霓这样说，就是不动窝。“别装了，左还是右？”

车已经出了小区大门。“左边，小区条件不好，到门口我就下来。走进去！”

不一会儿到了，云霓说。王欣挥挥手，车直接开进了小区，这里虽然也有门卫，也有挡车杆，可是都是装装样子，其实一点作用也不起。门卫根本不管，挡车杆总是立起来。“到了！”

云霓突然说。王欣一个急刹车，她向前猛然倾了一下。“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走了，”云霓推开车门，一直脚落地。“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用了，这么晚了！”

“没事儿，我平常睡得都很晚！”

云霓这才下了车，凭她直觉，王欣应该能下车。她站在一边，等王欣下来。可是王欣既没开车，也没下车。云霓有点摸不透王欣的心思，心里就一阵发紧，身上热乎乎的，也不再打招呼，直接进了楼道。这时候，听到王欣说，“等等！”

云霓转回身，看着王欣，“咋啦？”

“算了，改天吧！”

王欣发动车子，掉头走了。云霓那个失望啊，进了家，直接扑在沙发上独自哭泣起来。说起云霓这闺女的心思，可是要从素素说起，当初羡慕素素找了个好男人，就一心二心模仿素素，她知道自身条件比素素要好的多，除了皮肤身材之外，身高更有优势，这可是一个女人最引为傲的条件之一。还有一个让云霓自豪的就是她依然是个处女，这一点当初素素出面给王欣介绍的时候，已经提过。而云霓进了小新广告公司以后，一直保持低调，起初广告公司不少人，她也考虑过王欣是一个目标。可是她看到王欣身边美女太多，基本上没有机会，可是很快她听说仝小新去了国外，一直没有回来，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了希望。所以在前台，她一直是高傲的公主，可以说除了王总别的男人根本不正眼瞧一下，所以她能够一直在那里干了几年，一般前台的咨客因为容貌秀丽，干不到一年就会被‘好色之徒’勾引走了，可是云霓不一样，她心里有了个目标，对谁都没有兴趣。可是后来又来了个曲美凤，也是那么漂亮，云霓就觉的自己没法和她比，因为曲美凤身上有着一种天然的艺术美。那一段时间，她非常苦恼，正好后来王欣出事儿了，她也就顺便离开了小新广告。这一切她好无保留地告诉了好朋友素素，本来素素以为王欣从拘留所出来以后，她出面说和，云霓应该有机会，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又晚了半拍，被李娜抢了先。按照素素收集的关于李娜的信息，李娜大概就是利用了王欣在最不幸的时候给与了温暖，所以王欣有了一种报答的感觉。云霓感到没戏了，准备放弃，所以当时进入新雨欣也都是为了工作，其实她不想离开素素掌管的批发公司，可是身不由己，她开始感受到继续待在那里的压力，一方面来自范长进，一方面来自素素，素素可不想让自己的闺蜜勾引了自己的男人。所以，早点让云霓离开才是正道。就这样云霓到了新雨欣。可是老天爷长眼，李娜居然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这时云霓觉得机会来了，从去年元旦开始，和詹魏丽一起接待王欣爹娘，就算是认识了，从此云霓就知道她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