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瑛拿起那碗荷叶粥闻了闻,脸色变了又变,这才将碗放到桌上,对着由始至终沉默不语的封晏说道:“七小姐中的是幻青果,这种果实本身并没有毒,果汁则是无色无味,少量饮用可使人陷入幻觉,不会伤及性命,最是忌讳与其他食物一同食用,否则就会成为慢性毒药,会让人在幻觉中慢慢毒发身亡。”
“此毒并不难解,我刚才已经施针为七小姐清了体内毒素,一会儿我会开个药方,喝下休养一日便无大碍。”
“刚才如若不是王爷及时为七小姐封了血脉,输入内力延缓毒性,别说是腹中孩子,恐怕七小姐也会有生命危险。”
封晏黑色的眼珠微转,看向紫烟,危险地嗜血气息立即散发出来。慕瑛心下一惊,连忙说道:“王爷可否同我一起去厨房看看,我怀疑问题出现在水中。”
却见封晏不为所动,又道:“云七小姐现在并无大碍,需要好好休息,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恐怕会打扰她,还不如先去调查看是谁下的毒,以绝后患。”
封晏转眸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人儿,这才转身出去,向着小厨房走去。慕瑛紧随其后,先是查看水缸里的水,然后在厨房转了一圈,才道:“王爷,果然是水有问题。”
还好下毒之人并未用见血封喉的毒药,否则云七小姐微矣。“来人。”
封晏厉声喊道。紧接着,凌空飞下两个黑衣人,单膝跪地,齐声道:“见过王爷。”
“王爷,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朱伯清处理吧,毕竟这里是苏府,这里的下人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查起来也容易一些。”
慕瑛连忙说道。他有预感,若是让这些人去查,恐怕没一会儿苏府就会血流成河。“传他过来。”
封晏终究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听了慕瑛的话,传召朱伯清。轻纱罗帐内,颜夕安静地昏睡着,却不知外面早已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小佛堂院内,午后幽静安宁,只从房间里传来敲木鱼地声音。突然,大门嘭地一声被打开,一群身着墨蓝色锦缎服饰的人闯了进来,每个人面容严谨训练有素,进来之后迅速站成两排,英挺威武。门口,封晏面带银白面具,冰寒彻骨的锋芒在红眸中闪动,一袭玄黑色华服,绣着金色祥云图案,腰间挂着一块白玉决形佩,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置身其中仿佛会有种身体被撕成碎片的恐惧感。院子的中间,早已经放好了一把雕刻精美华贵的紫檀木椅,封晏坐在上面,手轻杵下颌,眼眸微微垂下,似是闭目养神。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宁静,过了一会儿,佛堂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美妇,后面跟着郑婆子和两个粗使婆子,几人看到这样的阵仗,不禁吓了一跳。郑嬷嬷厉声道:“你们什么人?敢在苏府放肆。”
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苏府也敢擅闯?简直胆大包天。郑氏看到一位颀长俊挺的背影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上,两边伫立着墨蓝锦缎的带刀侍卫,这些人与平时见到的官兵大不相同,显得更加肃穆威严,让人有种强大的压迫感。未见有人回应,郑氏领着战战兢兢地几个婆子嬷嬷走到院落中间,当看到那张银光闪烁的面具时,几人惊得差点坐到地上。只要是东陵国人,即便再无知,也都会知晓战神逍遥王封晏,面带银白面具,一双冷冽的红眸,这就是他的象征,也是东陵国引以为傲的象征。郑氏和几个婆子连忙跪在地上叩拜:“民妇(奴婢)见过王爷。”
几人跪在地上,却未见封晏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两排的带刀侍卫更是一动不动,目不斜视。郑氏和几个婆子见晏王未言一语,便也一直跪着,不敢起身,即刻又陷入一片宁静之中。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热的太阳,云朵也似被融化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中透着一股闷热的气息,几欲让人喘不过气来。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流逝着,郑氏几人全身被汗水浸湿,双膝早就疼痛的难以忍受,几近麻木,然而她们更是胆战心惊,不知晏王意欲何为。远远地,似乎听到了一阵骚乱地声音,怒骂声,怒吼声,哭喊声,不断地传来,且越来越近,直到近到亲眼所见。林梦瑶怒意横生地不停挣扎,可是在踏进西厢院门的时候,看到眼前阵势,和不远处闪着银光的男人时,惊得忘记了挣扎,说不出一个字来。郑氏睁大瞳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狼狈不堪地林梦瑶,左边脸上通红臃肿,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衣衫稍显凌乱,应该是她挣扎的时候所致。可是再怎么样,一位堂堂当朝丞相的亲孙女,太常寺卿的千金贵女,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随即郑氏惊恐的目光转向坐在紫檀木椅上仍在假寐中的男人,身子瘫软地坐到了地上。林梦瑶被身后的两名侍卫按住胳膊跪到地上,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不知为何十分恐惧,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嗜血肃杀的戾气,仅看一眼就让她吓的想哭。“小,小女子林梦瑶见,见过晏王爷。”
林梦瑶战战兢兢地说道,眼神慌乱恐惧,却见面前的人无动于衷,更加惊恐地眼神乱转。良久,封晏缓缓地睁开眼睛,红色的眸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诡异幽深,微转眼珠将跪在下面的人看了一遍,才道:“都到齐了?”
他的话一落,后面又有几人跪成一排,林梦瑶回头一看,心里猛然一跳,吓得连忙转过头,掩下惊慌失措的神色。“回禀王爷,到齐了。”
裴辰星站到封晏身后,说道:“不过门外还有太常寺卿林大人和林夫人想要拜见王爷。”
“无妨,让他们进来。”
封晏冷冷地声音听不出起伏,却更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