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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尸体好像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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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逐渐热到无法思考,鼻子里像不断吸入烈火般灼痛,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爸爸妈妈的样子,特别是爸爸,一再强调让我别紧张,难到这就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不知道被炙烤了多久,突然,我感觉眼前一亮,身穿桔红色衣服的救援队员出现在我面前,他们费力的搬开我身上的石板后,兴奋的大喊,找到一个活的!同时,在被掀开石板的另一面, 更吓人的是,我看到了妈妈的脸!浅蓝色的上衣,微微卷曲的头发下是已经发白渗黑的脸,脚上的鞋还是我帮她网购回来的,这不是我妈还能是谁?由于受伤严重,被救出来后的我完全无法动弹,虽然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往妈妈的位置爬,却因为满地瓦砾而无法近前,救援人员一边按住我包扎止血,一边示意护士给我来了一针镇定剂。生离死别的场景他们见多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活人。“不可能!你让我去看清楚!”

我声嘶力竭的狂喊,但是现场援救的人们却只听到了一阵含混不清的嘶鸣。我被送往了省城的医院。其实当时我并不怎么感觉疼,因为自从上次喝了爸爸给我的一小杯酒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平时读三五十遍都记不住的单词,后来我只要读三五遍就能记得住了,半梦半醒之间,我回忆起了自己在高三后半段,成绩迅速提升,两次月考之后,很快就跟学霸平级了。高考我也考得特别轻松,我甚至还收到了科技系我一直十分向往的某重本的录取通知书。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爸爸失踪后,有人给了我十万块钱,带我在进入小镇的必经之路的这幢别墅里开起了花店,我的梦想戛然而止。在医院里,我虽然看起来昏迷了,但不知为什么内心却越来越清楚,手术过程中我可以清醒的听到医生说我不仅全身粉碎性骨折,同时内脏受到了很严重的挤压伤。被送到病房之后,我也能感受到身边布满了各种仪器甚至可以感受到消炎药流入体内的冰凉触感。砰砰砰,病房外面有人敲门,我听到有女人在大喊大叫“我是许离的妈妈,我要看我女儿!”

妈妈?我一个寒颤,回忆起昏迷之前见到的那具女尸,瞬间就完全清醒了。但是在我睁开眼睛之后很久,病房里都是一片寂静。我努力在大脑中搜索着可以寻求帮助的人,爸爸第一个跳了出来,虽然已经失踪这么久了,但我却感觉爸爸从来没有离开过我。高考前一夜,我正在整理文具,也是像这一次一样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爸爸完完整整的将我最不行的语文知识要点从头到尾给我梳理了一遍,然后将一支笔放到我手里就走了。结果高考成绩出来,我的语文考得特别好。妈妈在矿难之后变得有些稀里糊涂,爸爸却多次在我睡觉的时候提示我给妈妈空间。甚至后来按照他的安排开了花店之后,我也梦见爸爸坐在我的床头嘱咐我要用心经营好花店,记录好每一个买花的客户的资料。我又想起小时候,爸爸曾经在家里的厨房和洗手间之间做了一个夹层,里面储存了我们很多的小秘密,之前妈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个小阁楼。里面还放了几坛酒,就是爸爸出事之前给我喝了一小杯的那种不像酒的酒,然后还有很多我小时候的玩具,还一个铁盒子,爸爸曾经和我说这个很重要,至于具体为什么重要,爸爸就能没有说过了。在活动了一下手脚,待到血液流通之后,我从上到下的试了试,感觉并没有哪里疼,于是一把撸掉针管和仪器,撕开绷带,下了床。我决定现在就回家,我隐约的觉得现在能相信的,就只有失踪的爸爸了,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只能先去阁楼看看爸爸留下的那些东西,然后还有那个铁盒子。但是突然,我看到窗外有东西一闪而过,就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个健步翻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妈妈”竟然就悬空攀附在窗边!“我来接你回家!”

更让自己也感觉奇怪的是,看到妈妈我不仅没有亲切感,在本能驱使下居然还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撕扯着身上还未拆完的绷带,却不小心咚的一声撞上了门框,瞬间门框周围就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而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楼道拐弯处有一间开了门的房间,为了避开追来的“妈妈”,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里面的场景却逼得我惨叫着退了出来。我看到好几个穿着白色手术服的人绕圈坐在一个医生的四周,医生的手上既没有手术刀也没有止血钳,而是捧着一大堆头发。每当他将头发对准面前的人时,一束束的头发就自动的往面前的脑袋里钻,随着头发的钻入,鲜血不断的从这些人的脸上流了下来。每个人周围的地面上都是一大滩鲜血,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奇怪的腥臭味熏得我只想吐,我浑身上下开始不由自主的战栗了起来。但在这些人的脸上,我却丝毫看不到痛苦的表情,看到血留得比较厉害的人,坐在中间的医生也完全没有去止血的动作,甚至在我闯入后,他也只是抬头看了看我就继续手上的工作了。我尖叫着退出房间,一转头却刚好撞上了这个有着妈妈外表的女人。“你谁!”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对她大喊大叫。“没时间解释这个了,你赶紧和我一起回家去拿爸爸藏在小阁楼上的盒子,记住是黑色那个,不要拿错了。”

“你是谁,你把我妈怎么了?”

“我不会害你,你妈妈现在还活着,但是你回去晚了就不一定了。”

我还准备再问几句的时候,看着带不动我,面前的“妈妈”也不强求,她后退了几步,突然冲进刚才我退出的那个房间,原地愣了几分钟后,我也再度追了进去。这一次我却只看到几个患者分别坐在几张椅子上,分别由护士在给他们做植发前的理发和消毒工作,周围一圈不锈钢桌面在无影灯下闪烁着寒光。医生抬头看了看我,示意我出去,我就乖乖的退出来了。无论如何,这个李小龙版的“妈妈”真是彻底吓到我了,费了那么大力气,就只为了和我说这几句话,这啥剧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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