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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丧的黑口罩(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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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时分,梁栋回到双河县城,没有敢耽误一分钟,急匆匆地来到距县委临时办公楼一百多米的“双河大酒店”,他几次举手要敲407房门,但心里像有只受惊的小兔子在咯噔咯噔地乱撞。不仅因为自己给组织上,给这个新来的龚部长添了麻烦,留下不好的印象;更因为大学时代那人那些事……犹豫了一会儿,梁栋担心被人看见产生误解,还是举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听到敲门声,龚卿应了一声“来了”,起身对着窗前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裙子和几根飘在额上的散发,努了努嘴,几步过去开了门。龚卿刚要开口和梁栋打招呼,却被眼前这个“梁栋”瞬间惊得双目圆瞪,性感的朱唇微微颤抖着却没有发出声音,眼前这个男人,十分俊秀的书生脸,一双浓眉锁不住的摄人心魄的丹凤眼,浑沉而又颇有磁性的男中音,看一眼都会浑身酥麻的眸子……虽然头发有些凌乱,面容有点憔悴,但他跟二十多年前那个“他”简直没有丝毫变化。半晌,龚卿才用柔软摄魂的气息吐出俩字,“是——你?”

在门口站着十分不自在的梁栋,用有些游移的目光看了一眼龚卿依旧水灵灵的双眸,低声问到,“龚部长,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必须的嘛,不进来难道我们在走道上工作?”

龚卿马上将表情调整到“官脸”上说着,将梁栋迎进房内,招呼他在会客间坐下。转身去泡了一杯乌龙茶放在梁栋面前的茶几上。两人又尴尬地对视了几秒钟,龚卿问,“你真是梁栋?你怎么会叫梁栋?”

梁栋低声反问,“那领导觉得我应该是谁?我应该叫什么?”

被梁栋这么一反问,龚卿脸上忽然一阵微热,她用手背轻轻掩住小嘴,干咳一声后温情地说,“你受委屈了。身体没大碍吧?”

梁栋明知故问地说,“部长还没有展开调查,怎么就得出结论,是我受委屈了?谢谢领导关心,身体无大碍,重度抑郁症,要不了命,请部长放心。”

对于眼前这位本应该除了尊重还是尊重的上司,梁栋却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也没有刻意遮掩什么,在他心目中,她还是当初那个“她”。龚卿故作严肃地说,“不就是提拔动议案被搁置吗?又不是彻底被否决,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除非你心里确实有鬼?堂堂七尺男儿,这点挫折就抑郁了?你怎么变得这么脆弱?当初那个……”龚卿欲言又止。梁栋摇摇头,苦笑,叹气。龚卿笑盈盈地说,“跟我没什么要隐瞒的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栋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低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给部长您添麻烦了!”

“添什么麻烦?要说麻烦,当初不辞而别那才叫麻烦,天大的麻烦!我还以为你从人间蒸发了……我现在是代表市委来调查了解这件事情,梁副县长要是不信任我,可以选择沉默。可对你对我和隐藏在阴暗处的牛鬼蛇神来说,沉默可不是金子,是粪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跟我客气?难道你真的变了,变得如此懦弱,如此……”见梁栋依就沉默不语,龚卿看着梁栋有些复杂和冷峻的表情,用温柔似水的声音说,“成昊……喔不是,梁栋,这次辛书记安排我亲自任组长,再次对你进行考察调研,而不是批准市纪委立即对你立案调查,这说明组织上对你的事情是相当谨慎的,不能让党的干部不明不白的蒙冤受屈。不瞒你说,举报信反映你的那些问题,我,魏来同志,包括辛书记,没有谁会相信,都认为背后一定有鬼。”

梁栋缓缓抬起头,低声说,“龚部长,说句良心话,我比您更感到蹊跷,就这短短半年时间,我遇上了这么些乱七八糟荒唐至极的破事,整得身边的同事见着我就像躲瘟神一样,我梁栋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笑谈?我原来也寻思,难道是因为组织上要提拔使用我,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但经过反复思考,觉得事情可能远没有这么简单。我是越想越绝望,要不是家人信任我,有时候真想一了百了。”

龚卿从见到梁栋那一刻,就笃定认为那些所谓的举报,一定都是凭空捏造的。眼前这个男人,别人不信任,她龚卿还是信任的,她当初就坚定地认为,他可以让她托付终身。要不然,当初她这朵校花怎么会……听梁栋这么一说,他更加深信不疑,她恨不得立即向市委、向辛书记为梁栋鸣冤。她更加坚定了一查到底,揪出背后的妖孽,还事件真相和梁栋清白的决心。因为也只有这个结果,才能让鲍达仁迅速在市委班子特别是辛书记面前丢分,掉价;换句话说,她对得起当初相爱一场;再换句话说,她对得起“组织部长”这个职务。龚卿还是公事公办地继续追问到,“有个匿名‘红颜薄命’的年轻女性,写信向市纪委举报你几次约她到宾馆开房,将她肚子搞大后提出用钱私了,可有这回事?”

梁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得一脸僵硬地说,“龚部长,您相信吗?这是我梁栋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龚卿没有正面回答,她顿了顿又说,“有举报信说你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反映你爹原来任双河糖厂厂长期间,和厂里的女职工搞男女关系,还有一个私生子,欠下孽债,却不愿尽一个男人的责任,最初还给人家母子一点奶粉钱,后来干脆……”见梁栋忽然脸色骤变,共情话题戛然而止。顿了顿,梁栋叹了一口气说,“别人问及此事,我可能马上甩门而去;但您龚部长问,我没有什么羞于启齿的……我还在大学时,母亲就告诉我,说我父亲成仕南在双河县有私生子,但父亲却始终矢口否认,连我这个当儿子的问他,也是顿时火冒三丈,抡起拳头要砸得我满地找牙。所以这个私生子的事情,我总觉得他可能是被冤枉了。直到有一天,母亲在他的一个小木箱子里翻出一封信……后来,我母亲和他离婚,我和我妹妹的姓,也从‘成’改为‘梁’,跟母亲姓了。这也是当初我不辞而别的原因,这样的家庭情况,我不配对你好,更不配得到你的爱,不能把你的一生给霍霍了。所以,你心目中当初那个称号,早已查无此人了。再这样下去,这‘梁栋’也很快‘查无此人’了。”

龚卿的两眼忽然被泪雾模糊了,内心一阵剧痛,像刀子般的痛,她强忍快要溢出的眼泪,面部肌肉抽动几下说,“成昊,你乌鸦嘴。我心目中那个成昊,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一直活着,活得很精彩,活得对得起天地良心!”

龚卿觉得自己有点失态,马上整理了一下情绪,还是公事公办地说,“梁栋同志,你好好回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出状况的?你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吧?”

梁栋回忆片刻说,“去年初市委组织部派我到浙大学习半年。我刚离开双河不久,所有荒诞的事情,都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政府办工作人员小田说,有几位年轻女性经常到办公室找我,甚至还有挺着大肚子的。也有不少小老板,包括过去逢年过节来给我送红包被我轰出去的几个地产商,都挤破门地要见我,有人甚至当着小田的面开玩笑说,‘梁县长也绝非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嗯,你继续讲。”

龚卿说。梁栋介绍,根据县委常委会决定,为了推进双河县城旧城区改造,将县委政府几套班子办公楼置换搞商品房开发,一次性盘活这块宝地,因此老办公楼和外地到本县任职领导的周转房一并拆了。没办法,只好在就近几个地方临时租房分散周转。他作为县委办主任,不能住得太远,就在县委临时办公楼侧面原双河县糖厂家属楼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对付一年。“学习结束回来,小区保安告诉我,我租住的404门牌号好像被对面住户调换过。我去找这住户问了,人家矢口否认……”梁栋说到此,龚卿一拍大腿,激动地说,“果然有鬼!你这个门当户对的邻居有问题,大问题!看来,狐狸尾巴就要现身了。昊子,你在学校时的聪明劲怎么严重缩水了?小脑萎缩?”

“我也觉得这个临时的邻居有问题,但也只听保安说是‘可能’而已,小区楼道又没有监控,没凭没据的,我大小也是一个党员领导干部,不可能因此去纠缠人家。”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了让事情真相大白,你得打起精神来,先把病治好,否则难以堪当大任。再强调一点,咱两的过去必须雪藏起来,否则……”“您放心吧,过去那个称号已经查无此人了。”

送走梁栋,龚卿喜不自禁地在房间来回踱步,然后来到卫生间,取下她的金丝框眼镜,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把脸几乎贴在面镜上,嘴左右努努,微笑着对镜中的自己说,“龚卿,你赢定了,这次赢得很漂亮很精彩!”

她戴上眼镜,快步出来,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委书记辛向党的电话,“喂,书记,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搅您!”

“没事,其他人的电话,哪怕发生了陨石撞地球,这个时候我也不会接了。但你龚部长的电话,那是一定要接的。说吧,是报喜还是报忧?”

“报喜!大喜!天大的喜事!我敢百分之百的向您保证,梁栋被人下套了。您老不愧是书记,这大事大局面前,一个字,相当智慧,稳如泰山。”

龚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你这是一个字吗?美女部长是不是激动得不识数了?行了,不说了,这事电话上讲不太妥当,回来说吧。”

“好的书记,太晚了,不打搅您休息了,您老人家赶快下榻,晚安。”

“嗯,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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