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夜晚,大秦帝国边塞七大军镇之一的西河柳军镇外,一支不足三十余人的轻骑自漠北蛮荒的方向疾驰冲锋而至。早已被打过招呼的西河柳军镇城门都尉遥遥望见那支肃杀的轻骑踏破风雪而来,便亲自动手拎起横曳城门正中位置上的拒马栅栏扔向了远处。然而,不待他低头哈腰下想要上去打上一声招呼,为首一个身披血色披风的小将便一脸沉默径直冲进了内城,紧随其后的陷阵营麾下西河柳死士团的同袍弟兄们,亦是没有看见他一般便鱼贯涌进了军镇。不足三十人的悍骑径直冲至西河柳军镇的城主府,几乎没有花上一盏茶的功夫,俱都换上哪里早已备好了数十骑体力充沛的边军甲等战骑,再度朝着背嵬军重骑的驻军营地疾驰出发。一行二十余骑星夜行军,沉默俱都笼罩在一股压抑的气氛里。从王猛战死之后,秦牧北不顾与夏侯天河激战过后留下的暗伤,便以其蛮横的万象境中期的剑客实力,再度强行御剑杀敌。加上西河柳死士团悍骑的加入,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下,便将夏侯修齐带来的千余探马拦骑全部斩首!此后,从蒲山卫府南下赶往背嵬军驻地,秦牧北便沉默了起来。穿过西河柳军镇后,还没进入背嵬军的驻军营帐,秦牧北目光所过,一标又一标的游骑前哨就这么消无声息的穿梭于丛林只见。无须用心去聆听,因为他们就像是夜间游荡的鬼魂,脚不着地一般就疾速穿越稍纵即逝。秦牧北甚至能感受到他们无声沉默背后的情绪。那是面对亲人老去,却又无可奈何无法言情于表的悲痛,是对伤者无声的心痛和不舍。回首望了一眼身后仅差半个马步已然策马狂奔三天三夜的二十余骑,每人身上俱都带着多多少少的刀伤。但连夜穿过围追堵截的西河柳死士团悍骑脸上,并没有带上丝毫的疲倦。秦牧北只从他们焦急的目光中看到无限放大了的悲愤!是啊,急赶慢赶上上千里之遥,号称边军穿梭游曳能力最强,战力赶超骁骑营游骑前哨的西河柳死士团,陷阵营最强大的两标人马。竟是没能绕开荒原上游曳的蛮子探马将世子殿下安全迎回,甚至还搭上西野军镇那点仅剩骁骑营轻骑,西河柳死士团仅剩的二十余轻骑,简直无地自容。建制被打残了,还有其他的弟兄们补上来,可留下的遗憾,却只能成为他们内心之永远的伤痛。距离中军营帐约莫十数里,秦牧北感知微微散了出去。只见背嵬军选择了最常规有效的扎营策略,左右是这两天陆续赶到步战悍卒营帐,微微向前。中军稍后居中互成掎角之势。骑军营帐在步军营帐外围形成护卫之势。若遇偷袭,骑军经过前军驻地赢得了缓冲地带,刚好形成冲锋之势。当然,秦牧北不认为现在还有谁会敢来捋这支虎狼之师最是悲痛时候的尾巴。因为,不论是此时十里一标的游骑前哨的游曳警示,还是心中残留的对大将军遇袭生死不知的悲愤,现在哪怕只是一颗微弱不起眼的火星,都足以燎原。足以让一切来犯之敌胆汁破碎落荒而逃!伴随着马蹄的步步跃进,一阵阵冷风袭来,秦牧北感觉到一股股金戈铁马的气息混合着军人不屈的意志迎面扫来,内心突然不禁升起一阵抽痛。五十步距离的时候,遥望营帐大门处的数十个慢慢持枪做出示警之势的悍卒。借着微弱的月光,秦牧北已然看到中间为首那名标长已然缓缓抽出挂在腰间的新亭侯战刀,刀刃饮血越见锋利,刀面光滑亮丽反而更让人觉得苍白恐怖。西河柳死士团团长鱼天泽拍了拍胯下战马屁股,作势就要挥手示意麾下的兄弟们摆出冲锋的手势。忽见为首的秦牧北抬了抬牵住缰绳的右手,仅凭左手之力就把处在奔跑之势的骏马拉的双前蹄高高跃起。而他却稳稳把屁股压在马鞍上,边军的甲等绿耳战骑低沉嘶鸣了一声,便没了脾气止住去势。鱼天泽随即也发出停马不前的动作,只见身后冲锋的二十余骑俱都同意时间各自将战马止住了身形,更是没有一骑落下秦牧北战骑跟前!同样是没有任何命令,二十余骑齐齐摘下头盔,右手沿着头盔帽檐环手抱在腰间。众骑翻身下马等候,只有鱼天泽自己上前,秦牧北朝着这个内心愧疚的陷阵营都尉团长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鱼天泽便牵马前行,也不知道是与那守在营门的标长低头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