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灯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将室内映照得阴森森一片。　　“曹延华下台之后，我现在很怀疑总部的情报能力。”

杨间脸色冷漠，宛如鹰隼一般眼神给人很大压迫感。　　王国强看了一眼：“为什么这么说？国内的形势虽然不好，但还在控制的范围。”

赵建国认真地说道：“杨间，我们真的已经尽力解决问题，但这需要时间。”

杨间把调查恐怖庄园的情况讲了一遍，语气沉重说道：“堕落的人不只是民间驭鬼者，各地的刑警肯定也是对方的发展对象，他们知道一些，但是集体选择隐瞒，没有向总部提供情报。”

办公室一时沉默了下来。　　王国强呼吸急促，一头冷汗。　　如果不是杨间提前发现问题，一旦积蓄爆发，到时候就不可挽回了，此消彼长之下，总部到时候还有反抗之力吗？　　赵建国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心急道：“杨间，这件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然总部就完了，没有刑警处理城市里的灵异事件，国内也完了。”

王国强嘴里苦涩道：“和国王组织的一战，我们不得不放弃了大部分刑警。对方一定是察觉了我们的弱点，在进行布局打击。”

杨间心中沉重，人也变得安静下来，在思考如何处理这个难题。　　灵异的一切都有代价，厉鬼复苏是几乎无解的难题，觅食者组织肯定也无法解决。所谓的压制，不过是将复苏延后而已，等到复苏爆发之时一定更加猛烈，而且还不排除灵异之中隐藏某些可怕的凶险。　　然而尽管如此，对于一些已经濒临厉鬼复苏、挣扎求生的驭鬼者来讲，这已经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哪怕知道是毒药，但是在生死的恐怖下，他们大部分人都会抛下顾虑，选择吞下抛出来的毒饵，暂时求活。　　如此内卷，总部没有优势，能做的其实不多。　　赵建国想起了什么，建议道：“总部残余的刑警本来就少，再没有新人刑警补充进来，国内一定会乱套的。曹部长在退休前，曾制定一份培养新人驭鬼者的计划，但是压下了。到了这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商议一下，重启这份计划书。”

杨间犹豫了一下，重启邮局，培养信使，以期缓解国内严峻的形势。　　一时之间没有答复，他需要时间考虑。　　如果不能解决问题，那么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觅食者组织必须清除！　　王国强无奈道：“杨间，你怎么看？”

曹延华拿出计划书之时他也在场，但他一直认为从灵异事件中磨练出来的驭鬼者才堪大用，而在实验室里培养出来的新人驭鬼者如同娇嫩的花朵，很难经受住外面风雨的打击。　　杨间沉思道：“我不同意。三天后我想在大昌市私下召开一次队长会议，讨论一下把各个城市中的民间组织驭鬼者收编进总部的事情，还有派出合适的队长前往国外，调查觅食者组织的情报。”

“好，我会负责通知其他队长。”

王国强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办法可以，随后提出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总部里的内奸、还有潜入进来的奸细如何解决？”

“这个还用我教你？”

杨间脸色冷漠地站起身说道，态度强势：“总部最大的价值就是情报收集能力，不管你是去明察暗访，还是动用灵异调查情报。总之不要让总部变成谁都可以窥探的透明玻璃，如果办不到你直接下台好了，换一个人来坐副部长的位置。”

王国强脸色微微涨红，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好这方面事情。”

杨间点了点头，开启了鬼蜮，离开了总部大楼。　　办公室内，一时无人说话。　　赵建国点了一支烟，叹了口气道：“战争刚结束，我们又被盯上了，接下来的工作更难做了。你不要在意杨间的态度，他对曹部长也是这样。”

王国强深深吸了口气，悄悄振奋精神说道：“杨间很强势，但无所谓，反而这是好事，只要他愿意肩负责任，总部就垮不了。”

他拿起电话，给自己的秘书拨打过去：“封锁总部大楼，禁止所有人出入。把智囊团和所有部门的主管叫过来，三十分钟后在我办公室开会，任何人不许缺席。”

赵建国等王国强放下电话，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王国强严肃说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切特事特办。我打算把所有人的权限都下调一个等级，这样可以防止重要情报泄露。还要严查嫌疑的人，总部的普通职员凡是有嫌疑直接关押，宁杀错不放过，驭鬼者方面，李军不在了，我想让沈岚来负责。”

“老赵，我们必须要拼命了。”

“我明白。”

赵建国点了点头，晃了晃神，从王国强身上他隐约见到了曹延华的影子。　　大京市天边的红光消散。　　杨间返回大昌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梁兴扬，想先拿到觅食者组织的情报。　　“觅食者组织？我不知道啊。”

梁兴扬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可乐看电视，被杨间询问，回忆了一下，表示不清楚。　　杨间孤疑地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推脱的痕迹，叹了口气，也拿起一瓶可乐喝了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梁兴扬这时候才了解到恐怖庄园背后的势力是觅食者组织。　　他稍稍严肃了一点：“把异类转换成拥有活人智慧的鬼，说明觅食者组织在光明正大替鬼办事。他们把目标盯在驭鬼者上面，应该是想转换出更多同类，加快灵异全面复苏。”

杨间担心道：“现在的事态比幽灵船还要严峻得多，灵异全面复苏，以后会出现更多类似窃取了活人智慧的船长，它们更难以关押，还会有意识的寻找自己的灵异拼图，恐怖程度成长到越来越高。”

“更重要的是，鬼是杀不死的，驭鬼者却还要担心复苏的风险，此消彼长，我们输的概率会很高。　　走到这一步，他才明白民国七老能把灵异复苏镇压百年，到底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梁兴扬目光闪烁，心中不断回荡着八个字：厉鬼复苏，人间如狱。　　灵异横行，到处充满恐怖与凶险，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将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每一天都要担惊受怕，提防自己被厉鬼盯上。　　一旦到了灵异后期，极有可能出现强如民国七老的厉鬼，这并非异想天开，厉鬼是会学人的。　　梁兴扬心底有种强烈的感觉，想要终结灵异，绝对不能放任灵异全面复苏，否则一切都将失控。　　到那时候即便想当裱糊匠都当不了，那时候连窗户都没了，想糊窗户纸也糊不了。　　可是到底要怎么终结灵异？　　梁兴扬心中杀意兴起：“想加快灵异复苏的过程，得问问我同不同意。看来不能休息了，否则世界就会变得哪里都不安全。”

整理好情绪之后，他提出一个要求：“我需要看看那台电报机。”

杨间没有意见，脚下流出阴冷的湖水，地板上很快出现了一滩积水。　　积水倒映着昏暗的湖底，几名脸色惨白的女尸抬着电报机缓缓浮出水面，将其送到地面。　　脱离了鬼湖的压制，这台老旧生锈的电报机开始不断排出阴冷的湖水，滴滴滴的响声断断续续，正在复苏着。　　“这台电报机不是源头，上面寄存着灵异力量，是厉鬼的产物。”

杨间睁开了鬼眼，感觉鬼眼传递出来的示警并不强烈，说明这台机器的危害性不高。　　他伸出发黑的右手触碰还在排水的机器，感觉到里面寄存着一只鬼。　　梁兴扬银亮的瞳孔闪过一抹反光，分析道：“不太对，是有人用一只鬼作为材料制作了这台电报机，还让厉鬼按照某种规律运行。这种手法好熟悉，是民国时期驭鬼者的习惯。”

杨间脸色一凝：“你怀疑有民国时期的驭鬼者加入了觅食者组织，作为帮凶，替鬼办事？”

“还不能确定，也有可能是民国时期驭鬼者厉鬼复苏之后，厉鬼产生了智慧。”

梁兴扬微微摇头，身后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从模糊到清晰，一个浑身笼罩在青黑色阴霾中，挺着大肚子的青年男子逐渐呈现出来。　　饿死鬼！　　杨间的鬼眼疯狂示警，一种强烈的不适感袭来。　　看到，触碰，听到，呼吸阴霾。　　四种简单又可怕的杀人规律于一身，无时无刻触发厉鬼的杀人规律，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吃掉。　　要不是明白眼前的饿死鬼是镜鬼取代出来的产物，他都忍不住用出棺材钉了。　　“我可以吃掉这台电报机，帮你们联系源头厉鬼。”

阴霾里的人声音嘶哑得不似活人。　　杨间眯了眯眼睛，让开了路。　　下一刻。　　浓郁的阴霾散发出来，笼罩了这台老旧生锈的电报机。　　“滴～滴滴～滴滴滴～”　　阴霾中，急促又尖锐的电报声响起，宛如厉鬼发出的尖叫哀嚎，片刻后又恢复了寂静。　　下一秒，阴霾散去。　　梁兴扬沉声问道：“有没有找到线索？”

饿死鬼没有说话，硕大的肚子里却在发出滴滴滴滴的声响，正在尝试建立联系。　　似乎觉得信号不够，它走到一处墙壁面前，伸出青黑色的手掌，直接穿透墙壁，从里面抓出了一条电线，以电流为媒介，向远方的人传递亲切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