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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二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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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被郑氏蛮横推开,脚步踉跄了几下,但很快稳住了身形,她端着果盘,冷眼看着快要跨过门槛的郑氏,对着她的背影,冷声道。“裴夫人,这里是皇宫,不是裴府,在这里裴宝林才是主子,你若是此刻出去,必然会惹怒宝林,到时候即便罚了你,这说出去也有理有据。”

郑氏前脚刚刚落在门外,只听见身后传来红菱冷冰冰的警告,一时僵在了原地。裴照月搀扶着白姨娘消失下廊下,转过一道长廊,穿过院子里的一大片池边翠柳,这才缓步停在了偏厢外。“嘎吱”一声门被裴照月从外面推开,她小心的将白姨娘搀扶进去,又将她妥帖的安置在床榻上,赶紧倒了杯热茶,送到她手中。“小娘,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白姨娘脸上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像是被人兜头浇满了水,此刻正哗啦啦往下淌水。白姨娘心虚着捏帕子去擦脸上的汗水,原本抹了胭脂的脸上,此刻被汗水淌出了一条条花白的线,再经过她胡乱擦拭后,原本胭脂都遮不住的惨白脸颊,此时更加憔悴起来。“小娘,你到底怎么了?虚病不会这般严重,你莫要诓骗女儿,一会儿御医来了,你瞒也瞒不住,”裴照月拿着帕子坐在床边,一边给她擦拭脸上的汗,一边对着耐心地宽慰她。白姨娘心中纠结,平静了半晌,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似的,忽然抓住裴照月的手,眼中闪过决绝之意。“月儿……”裴照月轻轻“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锦帕,微微俯身,极是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小娘,你要说什么?”

裴照月看着白姨娘紧张的神色,心中莫名感觉她会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她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喉咙。白姨娘用力地咬了一下嘴角,张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外廊下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就听见云苓急促敲门的响动。“主子,主子,出事了。”

裴照月心中一凛,也顾不得继续追问白姨娘,快步往门走去,“嘎吱”一声将房门拉开,门外的云苓满脸焦急之色,正不停的原地跺脚。“怎么了?”

云苓一见裴照月,便像是有了主心骨,急忙上前压低声音道:“主子,奴婢方才领着八姑娘去宫里转转,因着担心她莽撞会冲突了宫里的主子,所以特意拣了一条平时不常去的小道。谁晓得八姑娘闹腾,非要奴婢带她去前殿,说是仰慕陛下良久,想要偷偷看看陛下长什么模样。奴婢哪里不晓得她心里的小九九,于是推辞说前殿有禁卫军守着,轻易靠近是会被治罪的。八姑娘这下子倒是不闹着要去前殿,却让奴婢带她去御花园,御花园那里可是贵妃充仪们爱晃荡的地方,奴婢自然又不肯。八姑娘这下拉了脸子,抬手就往奴婢脸上照顾,奴婢惊慌躲避时,不小心冲撞了身后上来的公子。”

裴照月越听一双秀眉皱的越紧,见云苓讲述的太过冗长,忙追问她结果。“你回来,裴照锦她人呢?”

红苓被裴照锦纠缠了半晌,又跑了老远回来,日头正毒,她渴的不行,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急慌慌道。“奴婢撞见的那公子是西齐使节,八姑娘一听对方表明身份,忙露出亲近的意思,奴婢在旁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公子是个外男怎么会出现在后宫之中?那公子很是会说话,逗的八姑娘直捂嘴偷笑。”

“你说那是是西齐使节齐樾?”

裴照月只知道齐樾自从去了栗山行宫,便一直留在陛下的身边,如今被裴照锦遇见,就他那模样,确实会引不少女子怀春之心。“对,那公子就是自称齐樾,奴婢也看出八姑娘春心萌动,怕是二人再待一会儿,就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红苓很是不喜欢裴照锦,见那公子生的周正温润,若是被她诓骗了去,这辈子怕是毁了。裴照月不知道红苓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担心齐樾会对裴照锦心怀不轨,她原本也不想多管。可是犹豫了一下,裴照锦若是在后宫私会外男被旁人瞧见了,即便他们是你情我愿,可是落在旁人眼中,她这个管教妹妹不严,纵容妹妹私会外男的姐姐,也会受到责备。裴照月如今在宫中已经同梅氏和皇后结了梁子,如果再被人将此事捅到皇后或是德妃,梅氏那里,她即便是有百张口也脱不开干系。裴照月沉吟片刻,转身回房,“小娘,你且在这里休息着,白苓一会儿就会带着御医来给你诊病,女儿这会儿有事要离开,定是速去速回。”

白姨娘原本是铁了心一鼓作气将事情告诉裴照月,谁知道红苓突然跑来打断二人交谈,她心中那口勇气一下子就泄了出去,这会儿就算是裴照月再怎么追问,她都没了勇气同她说了。“你莫要担心小娘,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白姨娘此时正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裴照月的好,见她要暂时离开,心中竟然莫名松了口气。裴照月不疑有他,赶紧转身出去,白苓带着她,二人快速出了承乾宫,不多时捡了一条偏僻的小道走去,而后绕过御花园,就看见一片翠色竹林。“主子,就在那竹林后面,”云苓心里担忧裴照锦会同那公子走远,忙加快了步伐,带着裴照月绕过翠竹林。裴照月抬眼望去,只见翠竹林后面有一座古朴的亭子,四周是枝叶丰茂的大树,将原本碧蓝的晴空遮的严严实实,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跳跃着,最后被划割成一缕缕的金线落在地上。亭子里,裴照锦脸上跳动着枝叶间筛下来的缕缕金线,她此刻的面色乖巧温顺,双手托腮,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着青衫的男子。齐樾模样长得着实好看,他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像是个没有脾气的读书人,模样也是南郡蛮夷中难得的斯文优雅一类。裴照月对裴照锦迷恋上齐樾一事倒是不惊奇,毕竟此人确实长的好看的紧,只是齐樾身份不同寻常。若是裴照锦真的同他喜结连理,怕是日后二国一旦战场交锋,秦铮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裴家,以及她这个裴家并不看重的女儿。不过数步之遥的距离,裴照月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裴照锦是否真心喜欢齐樾,她都要在二人之间搅上一搅。“哎哟,照锦妹妹,姊姊正担心你无聊,要来寻你去见一见德妃娘娘,怎生你却遇见了齐使节,”裴照月面上露出一个和善轻柔的笑容。齐樾原本正在同裴照锦讲述西齐的风土人情,转身却看见缓步走来的秀雅女子,他停住脚步,正觉得对方眼熟时,却见来人笑盈盈地抬眸看过来。不过他后知后觉发现女子看的却是自己身后,他转身看去,只见原本乖巧的裴照锦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姊姊多虑了,妹妹正在听齐公子讲述西齐风土,正是听的热闹之处。”

这话言外之意是裴照月的出现打乱了二人独处。裴照月自然听出她话外之音,脸上反而露出越发温柔的笑容来,待走进亭子后,才同齐樾福了福身,“齐使节,许久不见,可安好?”

齐樾疑惑地皱了皱眉,不过稍一回忆,便想起眼前这位是曾经在国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辰国宫妃。“娘娘安好,”齐樾躬身一拜,语气郑重。裴照月捂嘴轻笑,绕过他,径直走到裴照锦面前,轻声笑道:“齐使节多礼了,我家妹妹向来活泼雀跃,多谢使节相伴这片刻。”

末了,裴照月微笑看向一脸不甘心的裴照锦,眼中冰冷一片,原本柔和的声音,顿时冷了许多。“外男是不能同宫中女子相处的,使节应该晓得,妹妹也快随姐姐回宫去,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怕是使节同我都说不清楚。”

裴照月懒得同二人多费口舌,直接道明来意。齐樾深知后宫女子不能私会外男,原本也只是瞧着这小丫头独自一人在这偏僻之地,自己又是闲来无事,便同她多说两句,此刻见裴照月来要人,便不再多留。“娘娘所言极是,臣下这就离开。”

裴照锦见齐樾抬脚要走,急忙冲过去,不顾礼仪将齐樾抱臂拦住,一脸愤愤之色瞪着裴照月。“齐先生还没讲完,怎么能走呢?”

裴照锦说话声软软糯糯,看向裴照月的目光却如锋利的刀刃。齐樾以为裴照锦好奇西齐风土人情,心下以为有了个可以倾诉故土眷恋的人,于是也不由生出一股舍不得的情绪。“快到晌午了,在下先回去,若是小姐喜欢听我讲这些事,不如明日咱们约个地方,继续讲给你听?”

裴照月冷眼旁观,听他这话,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却见裴照锦像是抓住了裴照月的心思,诚心想要给她添堵。“可是我下午就要出宫了,先生要不约个时间去宫去?”

裴照锦暗中对裴照月做了个鬼脸,拉着齐樾的手又紧了紧。齐樾似乎对裴照锦并于提防,裴照月猜测他是被裴照锦清纯的样子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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