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姐姐的意思是皇后一早便准备好了,寿礼?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妹妹也未见她有什么动静?”
柔充仪心里很疑惑,按理说自己派过去的耳目应该时刻都盯着皇后的动向才对。可是为何今日庄妃与她所说之事,却是自己的耳目从来未向自己汇报过的呢?“自然是错不了的前儿个,本宫身边的女使,正巧了从皇后和向晴的身边路过。耳朵尖着就听了那么一下,皇后说的是将前些日子准备好的寿礼安排上。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容不得怀疑。”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的相遇,恐怕庄妃也尚且不知道皇后的计划早已经安排。“可是她之前可从未与咱们姐妹提起过呀。怪不得说人心隔肚皮,这不就是摆明要给咱们一下子吗?”
柔充仪现在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毕竟在这皇宫当中,哪里有什么真心相待的好姐妹?皇后这一次瞒着她们二人独自准备寿礼,必定是精心策划好了的想要出风头。皇后出了风头,就意味着她们两个准备那些俗品很有可能会被压过一头去。别的还好,便是这压下一头在皇帝的心中。皇后的地位一旦上来了,依着皇后的性子,她们二人哪里还有得宠的份?庄妃和柔充仪想到这儿都觉得不寒而栗,多亏发现的早,她们二人还能从中阻止。“可是,咱们怎么才能不被皇后抢了风头?要知道,现在你手下的那个苏媛,已经成了皇后的狗了,哪里听得咱们的话?”
柔充仪原本就因为这件事心里头憋着气,原本苏媛可是她给皇后举荐的,本来是对付裴照月的。结果现在那个不知青红皂白,天高地厚的苏媛,反而更加听从皇后的话了。“本宫当时就说过,那个女子看上去没什么心机。实际上是个很毒的,当初同她一起选秀的秀女跟了她许多年。还不是当了棋子说杀就杀了。这些事儿不过是咱们不愿意说而已,她还真以为咱们不知道了。”
庄妃这话说的有理,在这皇宫之中,哪里什么是秘密呢?苏媛在没被入选的时候做那些事情,她们早就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把柄就在手中。但是要不要和皇后检举揭发,“秉公处理”,可就要看她们二人的心情了。“想这法子也不太现实,毕竟人家现在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儿,现在皇后全靠着她翻身呢。又怎么能听咱们的?”
柔充仪更有脑子一点,除掉苏媛虽然会对皇后的势力有所减弱,但是皇后也并不是个十足十的傻子,自断羽翼的事情,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做?“那可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借着裴照月那个贱人吧!”
庄妃意外说出的一句却点醒了柔充仪。裴照月现在虽然和苏媛一样都是得宠的新人,可明显最近皇上对于裴照月的态度要比对苏媛好上许多。若是真的能借裴照月解她们二人的燃眉之急,那也是极好的。“那又为何不可?裴照月毕竟也算是最近受宠的人了,依我看,也只能她才能与有苏媛做马前卒的皇后一战。”
“你是疯了吗?裴照月这怎么可能会咱们合作?你忘记了,咱们之前对付她的事情了?她若非是也疯了,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听咱们调遣的。”
这个法子的确听起来疯狂无比,可若是我真的做成了,那么皇后的势力也会大大的受到打压。“谁说让她做咱们的棋子,一定要让她知道了?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她就算是后来回想起来,也只会觉得自己蠢笨异常。”
柔充仪自然是讨厌裴照月的,可是在这个时候她非常清楚,不能够根据个人的喜好,而放弃能够保住自己的机会。“嗯,你这样说来,本宫就放心多了。本宫还以为你要与她合作。如果是这样,本宫是万万不愿意的,想起来她那一副贱人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庄妃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裴照月的,是不是因为她得到皇帝宠爱的时候,又似乎是她让自己扶持的严岚湘变得没有她得宠了的时候。“姐姐,我说过,咱们做人可要有容人之量,就算她曾经与咱们不对付。就算她背后是德妃,那个仗着自己家世好,所以嚣张跋扈的。也并不妨碍她成为咱们的棋子。”
柔充仪这话说的倒是无比歹毒,想必在她眼里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好了,姐姐,这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若是被凤仪宫那位发现了,咱们二人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眼瞧着外面天色渐晚了,柔充仪开始撵着庄妃回到她自己的宫里去。皇后不可能在她们这边没有耳目,柔充仪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势力薄弱,这怎么可能真的和皇后正面对付呢?“好啊,就你是个聪明的。以为本宫不知道吗?这皇后的耳目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可比你清楚的很。”
庄妃刚刚还和柔充仪聊好好的,这会子却突然直接翻了脸,柔充仪身边的琳琅直接就被吓了一跳。庄妃摔了茶盏便走了,柔充仪仍旧端着那杯雨前龙井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主儿,这,这庄妃是什么脾气?怎么就翻脸比翻书还快呢?奴婢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主儿你还要和她合作?”
琳琅从前不是这样直接了当的性格,也许是从之前的大宫女没了之后,她成为了柔充仪身边唯一的大宫女。柔充仪所有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自己觉得自己是主子眼前的红人了。故而现在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拘谨,柔充仪前两次懒得管她,后来也就逐渐的开始,给她一些暗示。但是,琳琅毕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宫女,对于这么长时间的暗示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柔充仪虚伪惯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一直都没有说出这件事。“琳琅,你今年多大了?”
柔充仪的问题倒是让琳琅突然有一些反应不过来。“回禀主儿,奴婢今年十六了。”
琳琅虽然不知道柔充仪问这个问题的真实目的,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十六了,年纪也算是不小了。跟着我这么多年,让你罔顾了青春,真真是可惜了。”
柔充仪将最后一口茶水喝下,嘴角边是不知何故的笑容。“娘娘,娘娘,奴婢不敢。”
琳琅虽然最近的确是心思不似往常了些,但是对于柔充仪这样危险的笑容,还是知道自己应该是做错了些什么的。“你又有何错呢?你小小年纪,跟着我从那扬州之地而来。历尽千山万水,也不过是在这里长了些脾性罢了。相比之下,我才是可悲的很,这么长时间以来,先是被困在从小养我的父母家中,而现如今,又被困在这皇宫里。”
柔充仪似乎是真的在感叹自己命运的不公,琳琅是知道自家主子的遭遇的,所以在自家主子每次提起这些事的时候,她都会产生共情。也许是因为柔充仪的描述太过凄惨,她甚至觉得经历过这些的并不是自家主子,而是自己。“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身世坎坷,进了宫也比不过那些新人。可也只有我知道,我是如何在那些人当中杀出一条血路的。”
柔充仪脸上挂着凄惨的笑容,虽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但是那感觉却像是无声的悲伤。“主儿,您别再说下去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干嘛?”
琳琅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明明刚刚还在害怕。“可是,我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却还是就有这么多的人要害我,你说我该如何?”
柔充仪的话像是其中下了诅咒一般,引导着琳琅逐渐走向自己所设置的圈套当中。“主儿,面对这样的人,咱们绝对不能心慈手软,要让他们受到十倍的代价。”
琳琅的神情义愤填膺,在她心里虽然自己这个主子对待自己并没有多好,但是主子她命途多舛,也许是因为出身的缘故,疑心也格外的重。“琳琅果真是个忠心的丫鬟。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在江南的时候,你帮助我引着皇上过来。那个时候我就发过誓的,如果有一天我成了这宫里最得宠的娘娘,一定不会忘记你们几个一直跟着我的丫鬟。”
“主儿,琳琅一定会无不尽心的做好自己能做的事。”
“可,现下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人去做,可是这些人我都信不着。你说可怎么办?”
柔充仪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主儿,只要是奴婢能帮的上忙的,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去做。”
琳琅并不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仍旧跪了下来。“你是我身边最忠诚的丫鬟,这事也只有你去做,我才放心。”
没错,这种送死的事情,也只有嘴最严的丫鬟去做才不会暴露自己。“你可知晓太后寿宴之上,怎么做本宫才能是这全场当中最得皇上心的一个?”
柔充仪贴近了琳琅的耳朵,言语轻柔,充满了江南女子的独特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