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先是被那朝霞晃了眼睛,随后又仔细定睛一看,竟发现天边的云彩不似平常那般。秦峥此刻正在围猎场中,却也是见到了这天边云彩的异样,也不知怎的朝霞本应是红的,偏偏却是有一层紫气正在蔓延。“皇上,皇上您快看。天边有紫云降临,俗话说,紫气东来是祥瑞之兆。定是皇上,将这天下治理的太平安乐,老天爷才会降下这祥瑞之兆的。”
李全说了一通好话,皇上心里自然还是愿意听的,可是却总是隐隐约约觉着,这天边的紫云并非那般简单。林大夫看着那天边的紫气,实在是怔愣住了。他自然是听说过紫气东来的祥瑞之兆,可现如今这个瑶嫔娘娘的孩子刚刚落地。偏生又是个皇子,身强体壮的一点都不似其他早产的孩子一般。再加上这祥瑞之兆,难免会让他多想一些。白苓看着林大夫愣住了,还以为是自家主子出了什么事儿,原本想上去问的。子苓却偷偷拉住了她,道,“你先别着急,快看那边儿。”
子苓手指东方,白苓顺着她的手向那儿看。竟然看到了天边紫气,与那金红色的云彩掺杂在一起,看上去更为瑰丽。“这……这可是天降祥瑞。看来,咱们这小主子福气大的很。”
怪不得连大夫都愣住了呢。”
白苓听里面的产婆喊了,是个皇子。原本就高兴,自家主子在这宫里终于算是有了依靠。现如今,见这紫气东来的异象,这样的孩子,怕是前朝后宫都会高看几分。若是自家主子有福气,这孩子将来继承大统也未可知。这几个丫鬟自然是高兴的,子苓也没忘了赶紧进去瞧瞧,自家主子如何了。产房里面仍然有血腥之气,孩子刚出生就被抱到隔壁去,找乳母看护了。裴照月躺在床上正在那儿睡着,生这孩子实在是过于艰辛。甚至要断了气一般,她现在虽然有意识,但是却是连手都抬不起来的。“主儿,主儿你没事吧?”
裴照月自从剩下这孩子已经一直连连睡了四个时辰了,子苓原本还想着主子累的很,不要将她叫醒。结果现在连林大夫都说主子不能在这般睡下去了,故而,子苓才赶紧想把主子叫起来。裴照月不甘不愿的睁开眼睛,心里想着她那个刚生下来的孩儿。可是抬眼看过去,也没有见到那小小的襁褓。子苓知道主子一睁开眼睛四处在找什么,于是赶紧安抚道。“主儿,小主子被送到隔壁去洗了。放心吧,乳母都是咱们提前安排好的,主子这一次可真是生死攸关啊!”
子苓不由得感慨,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过,皇后会那般明目张胆的对付主子。柱子怀着孩子的时候,皇后虽然多有刁难,但大多都是悄悄的。这下子,皇后直接拦住了所有太医,若是主子并未平安生下皇子也就罢了。可主子已经平安生下了皇子,那剩下的事儿,就等着皇上秋后算账了。裴照月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要是她费尽力气生下的这孩子刚出生就有了什么闪失。那么她,也是万万不会放过杀人凶手的。“孩子一定要照看好了。等到皇上回来之后,好好给他瞧瞧。”
裴照月其实隐约是知道,皇后将所有的太医都调到她弟媳妇那里去了的。皇后的心思当然是人尽皆知,自从皇上离开之后,就几次三番的找自己麻烦。可是,就算皇后再过蠢笨,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她生产的这个时候与德妃作对。当然了,此事自然是和皇后脱不了干系的。等到皇上回来之后,她定要向皇上好好哭诉,虽说可能治不了皇后的大罪,可就算是让她警醒也是好的。秦峥在得知裴照月平安生下了一个皇子之后,高兴的当场就给这个孩子赐了名字。“太好了,怪不得那一日紫气东来,上天降下祥瑞之兆。原来是朕的月娘,为朕生下一个麟儿。朕和月娘商议过,就给这孩子起名叫珩儿,李全,马上传旨下去。瑶嫔诞下皇嗣有功,赐予黄金百两,锦缎千匹,珠玉百盒。”
李全见着皇上如此高兴,自然也是兴高采烈的去报喜了。可是庄妃却不高兴,原本跟着皇上出来春猎,这么大的福气,应当是她享着的。怎么偏生宫里,那个贱人生了一个孩子,皇上就给了这么大的恩赐。想当初柔充仪生下皇子的时候,皇上也未有如此激动过。“娘娘,娘娘不好了。”
一大早上的,凤仪宫里头自然是鸡犬不宁,因为昨夜的事儿,皇后一早便得了消息。向晴昨夜并未值夜,自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而那两个自作聪明的小丫头,也早就被皇后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滚!都给本宫滚出去!这几个不中用的奴才,净会给本宫惹事儿。本宫是想着不让她生下那孩子,可现如今是什么情形?她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现如今,她昨夜没请到太医,德妃还跑到本宫这大吵大嚷。等到皇上回来之后,必定是要求着皇上狠狠处罚本宫的。到时候你们这些奴才,可赔得起?”
皇后在凤仪宫里,再怎么大发脾气,也挽救不了现在的局势了。裴照月接到了皇上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圣旨,孩子的名字,果然是自己之前同皇上商量的那个,而且在信中皇上也说了。看到了紫气东来的祥瑞之兆,也觉着这孩儿,必定是天赋异禀的。有了皇上的圣旨和赏赐,宣明殿都热闹了许多,就连平日里不同着裴照月有任何来往的妃嫔都会派人送东西来。可见大家都见着她得了一个祥瑞之子,上赶着巴结呢。自从裴照月生了秦珩,皇后便一直称病,不要妃子去请安也决不多出门。裴照月老老实实的呆在宣明殿里面坐月子,应付着每日来这里贺喜的嫔妃。德妃来的次数是最多的,也许是因为在她生产当晚,德妃没能帮自己请来太医,所以心怀愧疚吧。她每次来的时候,德妃都巴不得多送一些什么给裴照月。就一次德妃不知道从哪淘弄来的一些坐月子的方子,里面记载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汤。裴照月自然是知道那东西都是骗人的,于是好言相劝道,“娘娘不必再如此客气了,当日之事,谁又能知道皇后娘娘竟然会如此做呢?也不怪德妃娘娘的,不过多亏了我提前准备了一个大夫,也是我姨娘想到了这一招。要不然的话,还真的是要一尸两命了呢。”
提前准备一个民间大夫在冷宫那边藏着,是白姨娘给裴照月的灵感,白姨娘曾经对自己说过,当初凤阳郡主见着她的亲姐姐生孩子的时候,她的亲姐姐就被家中的小妾如此编排过。当时一尸两命,甚为惨烈,所以在那之后,每逢女子生产,凤阳郡主都紧张万分。裴照月不想再重复原主亲娘的厄运,自然是要提前想着法子准备着的。好在之前白姨娘进宫,她能够有法子,将那大夫带进来。德妃也想着这事儿,觉着实在是平时低估了这孩子的能耐。这法子,一般人哪里能想得到?“先不说在这后宫里藏着人,有多不容易。就说你敢这么做,就必定是有万全准备的。当初你敢做,就比那些人强上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可不更是有福气的了吗?”
德妃没有孩子,唯独抚养了一个大公主,现在也远嫁到其他地方去了。她原本还想着若是照月生的孩子是个女儿,她别想办法过继过来,就当是养母。也能为着孩子做些什么的。“哪里来的福气?珩儿的确是平安生下来了,可是谁又能保证在他长大的这段时间里。宫里没有对他动手的?况且,皇上的皇子将来只会越来越多。我只盼着我这孩子,莫要在骨肉相残之中,丢了性命才好。”
裴照月想着的也的确是这些,要想在这宫中出人头地不容易,可平安活下来也是最不容易的事儿了。她当初进宫的时候也没想着别的,只想着。不能对皇帝动真情,不能太过心慈手软,不能任人拿捏,如此这样,保得自身安康便好。可现如今,她的身后又多了一个孩子。这便又是难做的事儿了。“珩儿生下来的时候,祥瑞笼罩,紫气东来这可是全天下的百姓都见着的。你可知道,现如今民间传闻都成什么样子了,大家都说你这孩子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也是保佑咱们平安的小天神呢。”
自从宫里面,不知道哪个多嘴多舌的,传出了这个消息以后,百姓们就都在传说着皇上得了一个麒麟儿,星宿下凡。长大之后必定为不俗之人的。裴照月多多少少也听过这些,皇上还有不到一月便要回来了,裴照月倒是不希望皇上听到这些。这样的话,皇上难免会怀疑她是故意派人传出这些的。“娘娘,外面的人瞎胡说,也就罢了。咱们可不能这样说,要是让皇上起了疑心的话,咱们可是都要担着罪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