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这一整个宿舍的学生百分百要被自己的班主人约谈。阮思娇宿舍的人也不例外,电灯绳子就在张明香床边,她问了声,“你们都好了吗?”
“好了。”
“好了。”
宿舍里的人说着,一个个飞快的往床上爬。看大家都爬到自己床上,张明香拉下电灯绳子,宿舍一下子就陷入黑暗。阮思娇跟叶岁岁头对着头,她半天也没睡着。“你怎么了?”
叶岁岁悄声问。阮思娇也悄声回答,“厂里需要装一台电话,可是通信局的人说什么也不肯给装。我今天一气之下,给人家甩狠话了。”
听到阮思娇这个回答,叶岁岁憋不住笑出声来。阮思娇白她一眼,不过周围光线太暗,叶岁岁根本接收不到来自阮思娇的白眼。接着叶岁岁小声叹气,“这年代,装电话的确是困难了些。要是再过几年,或许要容易些。”
再过五六年,小卖部都能装公用电话。个人可以把附近小卖部的电话号码留给别人,来电话的时候小卖部的人会拿大喇叭喊,接电话交点钱就行,一般不控制接电话的时间。公用电话还是火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尤其是农村地区,一直到零几年,还有公用电话存在。能装公用电话的时候,阮思娇肯定也能给厂里装电话了,她肯定用不上公用电话。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呢?困意袭来,阮思娇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就睡了过去。白天要上课,阮思娇可以抽下课时间往通信局跑,但不可能一直把装电话的事情记在心里的。她现在基础知识还不太牢固,举一反三更困难,学习上不努力肯定不行。这周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周五下午回村,阮思娇也没想到怎么装电话。倒是她回到厂里,就见一辆崭新的大货车停在大院里。“这就把车买回来了啊。”
阮思娇双眼放光的看着那辆属于自己的东风大货车。这车跟顾沉舟先前在车队时开的那辆一模一样,但比他那辆新多了。蓝色的车身,漆面都能倒影出别的东西的影子。阮思娇摸了摸,手感爽滑,整个人都喜滋滋的。阮宝莲见阮思娇高兴,她自己也高兴。“张经理回沪市之后帮着联系的,说是还给便宜了两千块,人家又派了两个司机,把车给咱送回来。”
阮宝莲说。“磨房装了吗?”
阮思娇又问。阮宝莲点头,“已经订了,下周人家来送货。主要这车花了三万八,厂里资金稍微有点紧张,这周卖的钱我存着,下周装磨房肯定没问题。”
刚建好的厂,现在又要买新车,装磨房,资金不短缺才怪呢。要是有钱,阮思娇肯定会再盖几十间大厂房,把整个厂区都扩充起来。他们厂租了三十亩地,现在使用面积还不足三分之一呢。阮宝莲管着厂里的钱,她安排十分有序,阮思娇就说了句,“你看着慢慢来。”
阮宝莲点头,她对厂子肯定尽心尽力的。第二天,张满福回来了。他从榆洲回沪市,肯定要路过锦省,干脆就下车拐到红星村来。正好是周未,阮思娇肯定在厂里呢。“那个浙省的饲料厂,我回到沪市见到我堂叔,立刻就过去一趟,考察一下。该交待的我堂叔也都跟我说了,你放心,肯定不会被他们骗了。”
张满福说。这一趟去榆洲,张满福在那边呆了近一个月,人看着黑了挺多,也瘦了不少。“辛苦了,张大哥。”
阮思娇说。张满福呵呵的笑,“不辛苦不辛苦,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只要想到咱们赚了那么多钱,我就兴奋的不得了。”
这一次在榆洲饲料厂,他们给改装了七十条生产线,张满福也把所有财务收支情况报表做好了。榆洲市饲料厂总共支付给他们货款三十五万,张满福买各种原材料、支付工人工资,总共花了十四万两千三百八十二。也就是说,他们这一次的利润,超过了二十万!阮思娇、张满福、张经理各占百分之三十股份,分钱的话,一人也能到手六万块。就连阮广辉这个小股东,都能分到两万块钱。当然,这个钱肯定是不能分的,他们入股的时候原本就没拿什么钱,接到单之后直接就管人家要了一部分资金,完全不用垫资。这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不过后续的话,厂里还是要有一些资金才比较好。阮思娇跟张满福聊到厂里的情况,既然是一个厂,还是应该正规一点的。张经理负责跑业务、张满福负责做工程、阮思娇提供技术支持,可厂里还是应该有个财务,有个文员接待,这是最少的了。张满福想了想,觉得阮思娇说的有道理。“那我这趟回去,就再安排一下。咱们厂都已经做过一单,但其实就是口头上的,还真没影呢。”
张满福半开玩笑的说。听到张满福这话,阮思娇突然灵机一动。她不是要装电话吗?用农机厂的名头呀。饲料厂规模小,流动资金少、创造的利润也少。但农机厂不一样啊,这不是马上就有一个大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