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嫣收了法,自半空降落,太后目睹这一幕,显然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千玺尘倒在一边,她过去将千玺尘扶起来:“王儿,你怎么样了?”
千玺尘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太后以为是落嫣伤了他,进来时看到的只有这个女人,除了她也没别人了,转而瞪向落嫣:“哀家原本还挺喜欢你,国师告知哀家你是妖孽时哀家一直未信,若不是亲眼所见,指不定哀家也要被你所迷惑!来人!将这妖孽拿下!”
千玺尘刚被蛇妖所缚,又受了些惊吓,神思恍惚中听到太后要将她拿下,虚弱拉住太后:“母后,不关她的事。”
太后以为千玺尘是被迷惑了才会为她说话,安慰着说:“王儿不必担心,哀家不会让这妖孽继续祸害人世。”
随即又大喊:“还不快来人抓住她!”
一群侍卫冲了上来,落嫣因怕误伤凡人没有动手,任由这群侍卫将她扣压起来,她心痛的看向太后:“太后,莫要听信你身边那老道的话?他才是想要害你们的人。刚才那蛇妖,是……”:“太后莫听她妖言惑众!”
国师打断了她的话,转对太后说道:“适才太后可曾看见。她所使的法术乃是雪瓣,必是一只雪妖无疑,想来近日连连大雪,必是这雪妖所为,若是太后姑息了她,那么这雪将会永无休止的下下去,到那时,千乘国的国民,不是被冻死便是被饿死,太后难道想看到自己的国民饥寒交迫而亡吗?”
:“母后…”千玺尘想劝太后三思:“她虽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她不会害人,儿臣不信她是妖孽。”
虽然落嫣使用法术之时他也惊住了,可若她有害人之心,也不会出手救他。既而将目光投向国师:“反而是你这妖道,四处兴风作浪,不光对本主下咒,还妄夺结魄玉,简直死有余辜!”
千玺尘抬手指向国师,喝到:“来人!给本主拿下这妖道!”
国师却一点也不惧:“你以为,他们还会听你话吗?”
千玺尘怔住,观察周围的将士,发现他们神情木讷,显然已被蛊惑。而太后如此反常,必然也是受了什么威胁。他望向太后:“母后,你也不信儿臣的话吗?”
太后呈现一丝痛苦:“王儿不要为她说话,若是饶了她,整个天下将会遭受灭鼎之灾。”
:“她不是妖孽,母后,真正要害王儿的是国师,您忘了吗?”
千玺尘激动站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护到落嫣面前:“她刚才,救过儿臣,并不是你们说的那般。”
落嫣眼眶湿润看着千玺尘护在她面前,想到他还带着伤,担忧不已。太后见千玺尘如此维护她,有些犹豫,国师见太后有所动摇,赶忙凑近太后耳边添油加醋道 :“太后,想想这千乘国的子民,她若不死,死的就是这千千万万的千乘子民,唯有将她祭天,方能迎来春日暖阳呀。”
太后一听,刚刚动摇的心立马坚定起来,对千玺尘喝道:“你当真被这妖孽迷昏了头,哀家不允许你犯糊涂,将国主拉开。剩下的人,把这妖孽带下去!明日祭天!”
:“谁敢动!”
千玺尘见其他人上来,威赫出声,可他终究撑不住身体的虚弱,倒地昏迷过去,:“王儿!”
太后惊叫着扑上来,托住千席尘的头颅着急的冲着门外大喊:“快去传太医!”
又指着落嫣愤怒道:“将这妖女带下去。”
落嫣被带了下去,路过国师身边,狠狠剜了国师一眼,国师难掩嚣张得意:就凭你,也想跟本道斗!”
落嫣被投入牢狱之中,为避免她逃脱,看守的狱吏用施了法咒的绳子将她绑在绞刑架子,这自然是那位国师出的主意,他知道落嫣非凡体,自然不能用凡人的方式对待她。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灯火明明灭灭,照在国师的侧脸,显得有些阴森,他举起一盏明灯,凑近落嫣的距离,阴阳怪气的说:“等你死了,便没有人再阻止本道,千玺尘和太后都将成为本道的玩物,我会让她们受尽折磨而死。”
:“我乃天界仙子,你可知斩杀仙灵,是会遭天谴的,你难道就不怕吗?”
落嫣冰冷道国师大笑出声:“我管你是什么人?只要妨碍到我,统统该死!什么天谴不天谴的?哈哈。”
他仰头大笑了几声,而后敛笑,又是那副阴森的面孔:“我才不信!有本事来找我呀。哈哈!”
:“你!”
落嫣被气到不行。这家伙真是已经丧心病狂了,威胁根本不管用,怎么办?她不能就这样等死。这绳索被施了法咒,根本动弹不得,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习霖他们,但愿他们能感知到她的危险赶来搭救。话说圣医族神境之中,习霖与水钰正在面对面下棋打发时间,外面大雪纷飞,这神境里却是温暖如春,鸟语花香。一条水帘凌空倒挂,在他们身后形成一个诺大水镜,他们就这样坐着下棋,也能将凡间的一切窥个一清二楚。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你来我往,几番棋战下来,水钰回回败给习霖,他越发觉得没有意思,将棋子放回棋盒:“不玩了,真没劲。”
习霖不紧不慢的将棋子收回棋盒:“你瞒着老夫的那些事,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水钰嘿嘿一笑:“师兄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说的话你也信?”
他打着哈哈正要脚底抹油开溜,习霖手指捻起一枚棋子,打将过去,正中水钰的脚踝,他一个跟斗栽在地面。:“少在老夫跟前打马虎眼!”
面对习霖严肃的表情,水钰也不敢打哈哈了,瞄了一眼水镜中,已经被押往刑场的落嫣,笑得贼溜狡猾:“时机尚未成熟,我要是都告诉你了,就没有意思了。先去救那丫头,答案就在她身上。”
雪没有丝毫消减的趋势,如鹅毛般飘落天地之间,地上积雪数尺,但是神坛上却打扫得十分干净,太后坐在高位,国师在旁边发号着施令。臣民肩膀,发顶都落满了雪,围着祭坛数尺以外观望,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支火把。齐刷刷望着绑在刑架上的落嫣。是愤怒与憎恶。:“烧死她!烧死她!”
他们举着火把高喊。望着底下黑压压站满的凡人,落嫣满目苍凉和可笑。这便是人心吗?人心皆愚,他们以为,用她来祭天,这雪便会停了吗?她的脚下架起了火堆,浇上了油,随着一声:“点火”令下,百姓纷纷将火把投向落嫣,铺天盖地的火在落嫣眼中越放越大,生命的危机感让她迫切的想要挣开绳索,可是手都被磨出血来她也没能挣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一下子串起来数尺。她目睁欲裂,对着底下的百姓大叫:“你们都疯了吗?都疯了吗?”
火势烧得越来越旺,顺着柴堆蔓延到脚下,落嫣慌乱的缩回脚,可还是没能阻止火苗如蛇般缠上她的衣角,她疯狂跺脚想要将这火苗赶下去。皆是徒劳无功。她最害怕的就是火了,曾经被敏姬焚火烧身的经历的烙印于心。:“瞧瞧!她怕了!雪妖最怕火了!烧死她!烧死她!”
人群中又是一阵高喊。:“住手!”
一声大喊住手的声音传来,人群散开一条道来,落嫣惊喜的看到,是千玺尘。他醒来听说落嫣被带到神坛,十万火急赶了过来,身后跟着数十名侍卫,每个人手中都拎着水桶,水桶里盛着冰水,得到千玺尘示意,纷纷将冰水泼向柴堆。部分火苗被扑灭了,嗞啦嗞啦冒着青烟,可这火势过大,他们带来的水根本不足以浇灭。加之天寒地冻,水也是结着冰块,要融化也需要时间。千玺尘索性脱下外衫冲上祭台,用衣服打着火苗。落嫣惊得大叫:“千玺尘不要!很危险!你快走!不要管我!”
他的衣服很快烧了起来。眼看千玺尘的衣角惹上火苗 ,太后从座上站起大喊:“拦住他!快拦住国主!”
侍卫们冲了上来,为了国主的安危,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手忙脚乱打掉千玺尘身上的火苗,架着千玺尘强行拉下神坛。:“放开!你们敢造反不成!”
千玺尘企图挣脱,太后走下座台,一巴掌扇在千玺尘脸上。千玺尘保持着头歪向一边的动作,没有移动,太后的手指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你清醒一点!真要为一个妖孽乱了分寸?别忘了你的身份。”
:“她不是妖孽。本主认为她不是,任何人也不可以说她是!”
千玺尘眼神阴婺,目光坚定,这是太后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被震慑住。隔着火光看着千玺尘面容越来越模糊,落嫣眼泪也打湿了眼眶。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天空风云变色,乌云滚滚。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天空,忽然间倾盆大雨下了下来,浇灭落嫣周围的火苗。冷雨浇在这群凡人身上,这么寒冷的天气他们哪里承受得了这雨水浇灌的冰冷,一个个又跳又叫!四处找地方避雨,刑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对峙着的千玺尘和太后将目光移了过去。只见乌云之中降下一个身穿紫色大氅,束白玉金冠的男子。那些慌乱逃窜的百姓也停下了步子。看着这位从天而降的人物,他眉目冷俊,眼神扫过之处,足以冰冻三尺。手指一挥,绑住落嫣的绳索自动断裂,落嫣的身体也飞了出去,凌于半空,他稳稳接住落嫣的身体,稳稳落地,而这时,雨也随之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