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立夏和柳眉两人一块早早的做好早饭，吃完饭就立刻动身上山。可两人一到地方就看见，穿着蓝色衣裙的少女正从地上挖出一株当归往自己背篓里装，而地上则丢这一根已经被解开的红绳。“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这都绑了红线的，你怎么还来采，你还懂不懂规矩！”

脾气向来温和的柳眉也都快气哭了。清水河靠山，依山傍水，是个山清明秀的好地方。山林虽不算高，但却有着不少的药材，所以清水村的人大多也会辨认几味药，农田里的事稍微没那么忙，女人们就会上山采药，贴补家用。不过因为地里活大多占据了她们的时间，除了王家的女人，其他倒是很少有人在这种农忙时候上山采药。而有不少草药因为采集时间不同，所以大家就约定下规矩，谁看到的就先在那草药上绑根绳，颜色倒不重要，后来看到的人就不许再拿了，这毕竟是有主的东西。当归秋末采摘最好，村子里的人又大多民风淳朴，很少有发生去拿别人东西的事情。柳眉也是因此才会如此放心。“什么规矩不规矩，谁拿到了我们就是谁的？就凭这么一根小丝带就想来约束我？”

少女转过头来，面带讥讽，不是李月又是哪个？见柳眉身边跟着李花，李月便越发得意起来，一手叉着腰，高高昂头：“怎么了？难不成你们是眼红我采到的好东西，心生嫉妒了不成？依照你们的规矩，难不成我在这山上花花草草上全绑上一根绳子，这座山就是我的了？还真是够不要脸的。不过，李花向来是个臭不要脸的小贱人，小婊砸子。柳眉你跟她多待一会儿，说不定啊也惹上一些骚气，等着被你们家王二给打死吧。”

“你……李月，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咱们规矩是一向定下来的，哪怕是说到里正那里去，我也是有道理的。你不要强词夺理，这株当归是我先看见的，我绑了绳子，自然是我的！”

柳眉难得语气强硬。她与李花相处的好，知道李花不是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样子，别说水性杨花了，她都没看见过李花与其他男人的交流，自然也不愿意让李月张口闭口的随意污蔑李花的名声。“哈，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呀！没本事你就给我滚开点，我都懒得理你。东西都进了我的被筐，你还想拿走？也是想明抢吧。滚开！”

李月翻了个白眼就让柳眉推开。柳眉身体瘦弱，个头也小，哪里能抵得住李月突如其来的用力一推，向后退了一个踉跄，还是立夏手疾眼快，将人扶住。这半山坡子上，本来就上山站立不稳，李月居然还使力推人，看得立夏简直蹭蹭蹭冒火气。“滚开？你要是敢不把东西拿出来，我今天就真叫你滚下去！”

立夏也懒得费多言，扶住了嫂子柳眉，直接走上去对着李月膝盖用力一踢。膝盖髌骨边上，用的力气不大，却踢到了李月的韧带，李月当时就跪了下去。“我嫂子给你点面子，你还不想要？当然像你这种贱人，给面子也是白给，赶紧把东西给我拿出来，以后再敢干这种事情，你要是再上上一次，我就收拾你一次！”

立夏语气狠厉，让人不敢不信她的话。李月强撑着站起来，忍着眼泪，梗着脖子不服输：“李花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怕你什么？就凭你还想要收拾我？你一个全村都出名了的小荡妇，一个破鞋，给别人都睡烂了。要不是王三一傻子，你以为还有人肯收你？肚兜都在破屋里发现，都不晓得你跟多少人睡过了，脏的要命的玩意儿！就凭你这样子，现在还想来收拾我，真是可笑！李花到底是谁给谁脸，你他妈心里没点数啊。”

李月要是不讲起破屋里发现李花肚兜的那件事，立夏都快忘了，毕竟这事也不是她自个亲身经历。但既然她自己主动讲起来，立夏也不打算轻易放过。立夏冷着脸，对着她的腿又是直接踹上两脚，这一次李月可是跪着起不来了，双腿都麻了。“李月，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我那时候的肚兜不是你偷去的吗？偷着我的肚兜去破屋，到底是谁想被睡，你当我瞎呢？你骗骗别人到罢了，到我面前都说，还真是觉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是不是？收拾人的法子多了去了，你是想找死吗？”

立夏的语气越来越冷，在这上午的森林里传来微弱的虫鸣声，却让另外两个女人都越发心悸起来。柳眉忍了忍，还是有些害怕道：“花儿，要不咱还是算了吧。这山上还有些其他当归的，咱们再找找，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嫂子，这已经不是当归的事儿了。”

立夏哼笑了两声：“有些人要找死，别人拦不住的。”

李月咽了咽口水，抱着树，往后退了退，眼睛害怕的盯着立夏冰冷的脸。平日里看着眉清目秀，但在这种日光还没有完全照进来，带着许些灰暗色彩的森林树下，李花的那张脸如同厉鬼。“李花，你以为我真怕你吗？而且杀人这事可是要犯法的，你，你还是敢拿我怎么样，你才是真的找死！”

“不被发现不就行了。”

立夏毫无压力地吓唬她。真杀人这件事儿，她当然是没打算去做的，别说杀人偿命了，就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立夏作为一个现代人的脑子也不可能真去干这么傻缺的事儿。不过，立夏的脑海里还真闪现了一些曾经看过八百多集的某部比她还长寿的侦探动漫，里头可全是一些杀人抛尸躲避刑罚的法子。立夏忽然有些感慨，唉，可惜了，自己到临死之前都没看到结束，这大约也算是一种圆满了。这下可不止李月感到害怕，就是在一边扶着树的柳眉也心中大骇，竟然一把冲过来抱住李花，劝她：“花儿，杀人可是偿命的大事，你可千万别冲动啊。为她这种人陪葬不值得。”

唉，脾气这么好的柳眉，都知道说刻薄话了。“李月，你赶紧起来。把那当归还给我，你就赶紧走吧。”

柳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当归。当归这味药不算稀有，但是用量颇大。当归能够活血补血，是妇科常用的药材。而柳眉发现的这株，都已经差不多有大腿高了，长在一堆灌木丛里，倒是十分幸运，一直没被人发现。这么高的当归，底下根部重量也不会少，算起来也能够卖出不少价。可现在却被李月不要脸的扯去了，柳眉如何能不心疼？腿筋的酸麻感已经过去，李月也站起了身子，对她们狠狠的碎了一口，毫不客气的骂道：“这东西是我踩到的，自然就是我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来欺负我？想都别想！柳眉，原来倒是我看错你，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就是想把我这当归给骗去！你说这根红线是你系的，有谁看到了呀？就是想欺负我是吧，欺负我们家孤儿寡母的。柳眉你还真是跟着李花，跟久了，这人心都变坏了。怪不得王二总是打你，就该把你打死才是，你们这两个小贱人，小荡妇！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

柳眉也没想过自己出手帮她，反而让李月来责怪自己，站起身子来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对着自己甩了一巴掌。“嫂子你放开我！”

立夏横眉冷对，挣扎着身子让嫂子将自己放开。柳眉脸都被打的偏到一边去了，但还是死活不肯放手：“不行，花儿，东西咱不要就不要。可咱这命重要，可不能任性！嫂子不会放手的！”

“可嫂子你不放手，咱们俩就要被打了。”

立夏相当不爽，自己居然被嫂子抱着当个人肉沙包。李月则是笑得得意，之前害怕的感觉早就没了，此刻只想出气，好好收拾一番李花，看她还敢在自己面前得意。“李花，你个破鞋小贱人，还敢来吓唬我？看我今天不给你个教训，教你做做人！”

李月高高的扬起手，就要对着李花如花似玉的脸蛋甩下去。立夏一咬牙，借着身后搂住她的柳眉的力气，猛的向前一推，直接对着李月的下三路踹下去。而柳眉也因为这巨大的力道冲突，被迫放开了手。李月到底不是男孩子，李花这招虽然也让她痛，却不会像男人那样痛彻心扉。李月面容扭曲，还是能够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就说你是个狗娘养的婊砸的贱人，真是臭不要脸，这种不要脸的打法也就是你这个贱人才使的出来的！真不知道你是跟多少个男人睡，才练出来的吧，下面都给人玩烂了吧，一个水性杨花的死贱人，早该死了才是。”

她一边骂着，一边扑上去和李花扭打在一块。女人们打架，最喜欢抓头发抓辫子，拳打脚踢的功夫全在爪子上。立夏的头发被狠狠的拽着，简直要头皮分离了，痛得很，却没法把人简单分开。立夏不顾形象，直接用腿跪在地上压住李月使劲用力想要刮刮她脸的手，一边狠狠的在李月锁骨上方天突穴处，用力的按下去，几乎立刻就听见李月杀猪一般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