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村中转了一圈儿，一面走，胡爱国会把家有病人的人家给玄素九指出来。他本以为玄素九会再多问些什么，但她却只是听，没再说什么。回到胡家，胡爱国被胡老头喊去收拾上山要用的东西。玄素九带着薛琪和赵金鹏在院子里喝碗凉白开，等着胡家人出来。这工夫正好说一说靠山村的风水气运。“阿琪看出什么来了？”

玄素九问道。赵金鹏是刚刚入门，正处于汲取知识的阶段。他只能听。薛琪这边，到底是跟着大仙儿奶奶经历过点事儿，所以玄素九开口就先问他。“这个村子肯定不会一开始就是这样子，我想是最近动了什么地方，破了原本的风水，才招惹来这个麻烦。”

玄素九点头，用眼神鼓励他接着说。“我以前曾经听说，如果一个村子有村民住，一代代传下去，就算是建得地方不大好，但是有一代代人气积累下来，住在这里的人自然会顺应这里的风水。除非……太贪心了。”

薛琪年纪小，但性格特别谨慎。他们现在就在靠山村，现在这个村子气运变成这个样子，要说背后没鬼，怎么可能？所以，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很小，还很警惕地看着四周。玄素九不由觉得好笑，这两个师弟当真都很不错，进入状态很快，而且一个谨慎，一个稳当。“师姐，你昨天就说过，看这村子上空隐约有灰气，可是现在村子里好像也没啥异常啊？”

赵金鹏想了想，问道。“就两个可能，或许是像胡爱国说的，大伙都还没当回事。再或许，就是有人故意隐瞒。”

玄素九想到这里，脸色也变了变。这时，胡家人从屋里出来。他们三个就暂时按下了这个话题，随着胡家人一起上山。这里的山也是映霞山一脉，但离知问观已经很远。此处的山势比较险峻，高大的林木并不多。那种半人多高的灌木却非常多，几乎覆盖了整座山。顺着山路往上走就不难发现，生活在靠山村，的人在这样艰苦的地理环境之下，也的确是很难。胡家人带着他们继续向上，先是经过了他们靠山村的那片祖坟。说是祖坟，其实应该说是靠山村的公用坟地。靠山村跟下山村不一样，下山村里大部分都是金姓人家，很多人都出自同宗同源。所以在下山村坟场，占据最大面积的就是金家一族的祖坟。外姓人按理说是不能葬在金家的祖坟区域，所以在那片坟场的周围，还有一小片坟场，中间有林木隔开。这一次村子里面修坟的时候，把那片外姓人的坟场也给重修了一下。也都是下山村的村长金三万家出的钱，这也足以见得下山村的整个风气，还是比靠山村这里开放很多。胡家的人一看到老坟场，心里面就不太痛快，说实话如果不发生坟场的事情，估计胡丽还不能这么神魂不安的。再一想到当时自己家里亲人都死了，还有那么多老人顶着那张老脸出来啰里八嗦的，现在想想确实是让人很不愉快。顺着靠山村的老坟场继续向上，又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才到了胡家人埋葬胡丽的位置。玄素九仔细看了看这个地方，这里也算是山上难得的一块平坦之地。埋葬的位置选的并不差，四周开阔，但周边的灌木分布，恰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勉强算是个聚气的格局。仓促之间也没有请明白人来给点拨点拨，能选到这么一块地方，确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奇怪呀？”

玄素九在这处坟地走了一圈儿，眉头皱得更紧了。“师姐？怎么奇怪了？”

薛琪不太理解，在他浅薄的认识里面，埋在这个地方好像不算葬的差。“小九师父，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们就请个明白人给过来给看看，谁能想到如今搞成这个样子。”

胡家人这个时候显得特别的懊恼。“我觉得奇怪，是因为这个地方看起来不错，按道理不应该会出后续的那些事情。”

玄素九摇摇头。“你们当时是怎么选中这块地的？”

玄素九问胡家人。“就是用我们村子里面最老的办法，请了碗仙。”

胡老太忙说。玄素九愣住了。不是说没请明白人看吗？这都请仙儿了。“碗仙？”

别说是玄素九他们了，就连胡爱国和胡丽的那一对儿女都一脸的茫然。胡老大和胡老二都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母亲，搞得胡老太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个碗仙是他们靠山村的一些老太太自己搞出来的东西。说起来不是什么大仙儿，更像是一种吉凶占卜。一旦自己家里出现了什么吉凶难断的事情，就会请个碗仙给占卜一下。当时得知自己的女儿不准葬入祖坟，胡老太又是伤心又是茫然，当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就想到了这个传统的办法。其实请碗仙也很容易，找一个家里吃饭的碗，然后再用一张写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白纸。占卜的人，手里拿着碗，背对着那张纸，从自己的头顶把碗扔过去。碗落在纸上不会碎，这个时候就需要多摔几次，什么时候摔碎了，就看看碗的碎片落在哪个方位，那就决定往哪个方位走。这种占卜方法听起来相当儿戏，就算是小孩子的游戏，也不会这么做。但是偏偏这种方法在靠山村已经流传了，不是一代两代人，而是世世代代都照办。碗仙能够占卜出来的，也就是一个大致的方位，别的事情是做不到的。如果提问者问出了超出碗仙能力的问题，那只碗无论怎么摔都不会碎。所以，也就是问问行不行，顺不顺利，哪个方向男还是女之类的。“当时我也没有主意了，所以就随手做了个这个，我当时寻思着，只要碗仙能给指个方向，我们在上山来找地方不就容易点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