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连刀都拿不稳。”

贺苏苏眸光微颤，抬头看他。“直到本王意识到，战场上，不杀人便要被杀。”

山谷震动声传到后山，钱同警觉皱眉，止住行军队伍，沉声：“方才是什么动静？斥候何在？”

手底下的人传唤下去，过了一会儿回来禀报，神色慌张：“大人，附近斥候都联系不上了。”

斥候是一支军队的眼睛，而他们居然连眼睛被清理了都没察觉。钱同终于意识到这不是颗软柿子，下令后退。大军此刻在半山腰，山路崎岖，府兵大多是骑兵出身，在山间动作受阻，慌乱撤军顿时乱了阵型。两侧的灌木丛中突然冲出大队土匪，手持砍刀如入无人之境，在阵型大乱的军队间胡乱一通砍，装备精良的军队竟就这么折损了大半。“摆阵御敌！”

剩下的人士气全失，手忙脚乱组起队形，结果土匪一哄而散，纷纷退回山林间，府军面面相觑，进退维谷。钱同脸色铁青，此刻全军都指着他，他更不能乱，再说了这些兵力有一大部分都是从隔壁借来的，若是全军覆没，别说朝廷交代不过去，这些地方守将都能把他吃了。士气经不起溃败，钱同硬着头皮组织剩下的人保持阵型，故作镇定：“一群蟊贼宵小，行些鬼蜮伎俩罢了，众将莫乱，等他们再次进攻，一举歼杀。”

然而对方并不按套路出牌，丛林中以鸟哨声为信号，一声啾鸣后，毫无章法的乱箭从林中射出，虽然没有准头，却已经足够让军队刚刚保持好的阵型大乱。箭阵过后，小批土匪再冲出去骚扰一番，及时撤退，如此流氓的打法，钱同彻底没脾气了，脸色铁青。地形对骑兵限制太大，加上对方熟悉山林，钻进去之后就像泥鳅入田，刹那找不到踪迹，再坚持下去只能是一波一波送。“撤退！”

各地府兵早被打傻了，纪律又不似真正的边军严明，听到号令后作鸟兽散，四散奔逃，其中又不知道误伤了多少同伴。钱同在心腹护送下退回山脚，狼狈不堪，好在主战力都在峡谷处。结果还没坐下缓口气，便有幸存的斥候逃回来：“报，天峰崖遇伏，三百骑兵全军覆没！”

钱同一口气没缓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寨中此刻一片激动，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把官府的人打的落花流水，将北冥熙和贺苏苏围在中间，纷纷表示要大肆庆祝。北冥熙却冷淡：“现在谈庆祝为时过早。”

钱同一日未倒台，危机就一刻不算接除。而且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回城中，钱同吃了大亏，又看到山匪们非比寻常的战术，定会强硬查看他在不在府中，白齐只怕应付不及。要赶在钱同之前回城。山匪间有一条秘密小道，可以避开城中守卫，也比官路入城要快得多，北冥熙行动不便，紧赶慢赶，也生生用了半个时辰才回城。绕开守卫，二人从后门入府，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将所有可疑的痕迹清理干净。刚做完这些，外面便传来白齐愠怒呵斥：“钱同，你想造反不成！”

急促脚步声，钱同冷笑：“造反的不知是谁，小齐大人还是让开为好，本官此刻没有心情与你纠缠！”

下一刻，房门被人推开，北冥熙冷冷抬眼：“钱大人，好大的官威。”

钱同僵住。房中，贺苏苏坐在北冥熙腿上，两人相拥，被撞开房门，贺苏苏满脸羞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