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兵人。不过画虎类犬,成不了气候,不必担忧。只是……”男子兜帽下露出一点消瘦精致的下巴,与紧抿的薄唇,“只是密信中提到,有个中原人,会易容术和……移魂术。”
饶是这群白袍人都似冻僵了的死人,也不由仰头露出错愕的神色。“我亲自去看看。”
男子说完这句,直直往冰峰下坠去,万仞高崖,竟如履平地。一群勾魂索命的白无常直勾勾朝着她走来,贺苏苏从睡梦中惊醒,抚着心口直喘粗气。第六感在心底直突突叫嚣着不安,这个梦好似一个不详的征兆。贺苏苏缓了会儿,赤足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润过干涩的喉咙后,心底的不安才稍稍平息。许是这些日子过得太过平淡安稳了。她摇头苦笑着安慰自己。平静无波的日子总如水一般快,他们在这偏远小村眨眼已住了五日。除却给步六孤寒烟换药外,便是侍弄院子里的几块地,她还寻到了乐趣,回回装模作样的将北冥熙叫上院来,瞧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底直乐开了花。日后熙王殿下少不得与她算账,但总之不是现在,她很是宽心。这几日来算得上喜事连连,她的营养液确实对这个世界的作物有效用,院子里的菜已经长出了两厘米高的芽,合欢浑然不知是她悄悄滴了营养液,只当自己种菜天赋异禀,欢欣不已。其二,便是步六孤寒烟的伤势恢复的极好,伤口已然结痂,这两天醒来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虽撑不住说一句话就会睡过去,但总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这个梦在预兆什么么?团子能通过面相预知祸福吉凶,曾经也在梦里预兆过北冥熙遇刺,贺苏苏并不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心底萦绕着些许不安。天色未亮,她静静坐着清醒,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步六孤的心腹宫女轻声道:“苏娘子,可醒着?”
贺苏苏应了一声,披上衣服开门,疑惑:“怎么了?”
“皇后娘娘醒了……”宫女往后瞧了眼,面露难色:“只是不知怎的,好似和合欢宫主吵起来了。奴婢自作主张,跑来找您,想请您去瞧瞧。”
吵起来了?贺苏苏愕然,合欢那一心扑在步六孤安危上的样子,步六孤醒来,她不该欣喜若狂才是么,怎还吵起来了。当下不及多想,她找了件外袍穿上便往外赶,果然,刚靠近院子便能听见争执声。有道虚弱却温和的嗓音絮絮道:“我便是知道这些,才更该回去。”
另一道激烈的嗓音便是合欢的了:“回去?你回去有何用!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为何就不肯听我的?难不成…难不成同我走,会委屈了你,你舍不下宫里的荣华富贵么?”
贺苏苏耳力极好,听了个清楚,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也幸亏合欢将院子里的宫人都支在外间,否则让旁人听到了,只怕这随行的所有人都活不成了。她看向一旁的宫女,脸色焦急,但似乎并未听清里面的争论,微微正色,拦住她,笑道:“合欢宫主正在气头上,姊姊便先回去罢,这边有我。”
宫女有些犹豫,一方面护主心切,另一方面也确实害怕合欢凶名。“可苏娘子你……”“我是大夫,娘娘不会为难我的。”
“好吧,如此就多谢苏娘子了。”
待将人支走,贺苏苏才敢放心上前,故意将脚步声踩的用力,等发觉屋中动静小了之后,敲门道:“娘娘醒着么?我方才忽然想起,今晚煎的药分量有些对不上,想看看皇后娘娘。”
门霍然被拉开,合欢脸色阴沉如水,却极是焦急的将她拉进屋,沉声:“怎会对不上分量?她吃的药也是能马虎的么!”
床榻上,雍容贵人虚虚躺着,朝她浅笑了笑,好似风雨后的牡丹,国色天香,却孱弱的让人心疼。贺苏苏微微颔首致意,方对合欢温声解释:“本是不怎么打紧的,但想着天冷了,多加一味驱寒的药,有利无害。”
合欢抿了抿唇,冷硬:“我去叫下人起来煎药。”
“不必了,我已做成药碇,用温水送下即可。”
她面不改色将一枚氨酚黄那敏胶囊握在手心,倒了水递给步六孤寒烟,特意挡住了合欢的目光。这步六孤寒烟委实是个妙人,瞧见她做派,眉眼一弯,竟没有丝毫犹豫的将这没见过的胶囊吞入口中,以温水服下。合欢未看到药便见她咽了下去,眉微微一皱,这些日子步六孤入口的药,即便是贺苏苏亲自端来,她也要试过之后才肯让步六孤服用。并非不信任,而是多年来刀尖舔血养成的习惯。不快的神色也不过一瞬,合欢不欲和她闹不痛快,眸光淡淡:“药也吃过了,苏娘子回去休息罢,才几更天,如今日头短,夜长,且能多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