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纪令月说着朝政上的事。“纪太后似乎与他有某些交情,二人并非关系恶劣,素日的不合也只是表象。”
“但这应当不是他帮纪家的全部理由。”
他看着纪令月,似是在忍着什么,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伸手搭在纪令月肩膀上轻轻一拍,突然说起了别的话来。“月儿,爹自你娘逝世后便很少能关照到你,再加上爹识人不明让姨娘趁机挑拨,以至于我们父女二人无端生了隔阂数年。”
他肃了肃神情,“你若有想要的,爹一定会满足你,若是有人以手段强迫你……爹就算拼了一身命也会带你安然无恙远离京城。”
纪令月被纪衡这一通话给绕晕了,不是在说陆淮琛为何会帮纪家的事情吗,怎么好端端的说到这种严肃无比的话题上来了?她有些错愕,“爹,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谁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纪衡深深看了她一眼,陡然沉声道,“我怀疑陆淮琛做的这些事,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
“我担心,他某一天会对你……下手。”
他为了照顾纪令月女儿家的脸皮,用词隐晦。“因为我?”
纪令月指着自己,她下意识摇头,“不可能,他分明有心上人……”所以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做这么多事情?纪令月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纪衡倏然明白了什么。他抬眸,似是有些惊讶,“你喜欢上了他?”
纪令月闭上了嘴,脸颊那一抹骤然攀升的红晕却出卖了她内心所想。她有些讪讪的看着纪衡,“爹……”完了,心思被长辈看出来,场面简直尴尬至极。说起来,她在纪衡心中会不会被打上‘早恋’的印象啊?纪衡十分意外,他却是渐渐拧眉,只说了一句话,“陆淮琛不是最好的选择。”
纪令月眨了眨眼,她以为纪衡会极力的反对,没想到却是蓦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只听得他继续道,“陆淮琛深居高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的是天下权势。”
“不少人明年上服从陛下,实则是惧怕陆淮琛的手段。”
“就算不论大渝,其他国家也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几年来想法设法的欲除掉他。”
“正因为如此,他面对的明枪暗箭数不胜数,无论是从明处,亦或是暗处。”
纪衡细细说着这些他从未对亲人说过的话。纪令月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些,她听得仔细,也慢慢发现了他的意图。纪衡在知晓她的心思后,开始有意将这些事情灌输给她。兴许为了让她喜欢上高高在上的人时不是毫无准备,亦或者是让她能够知难而退。“……总而言之,他并非我等眼中那副闲散模样那么简单。”
纪衡最后对他做了一个总结。纪令月沉吟半晌,她终于出声,“爹,我知道的。”
或许是纪衡用自己的方式来对待她,纪令月第一次对纪家人袒露自己深埋已久的心思。“我素来不稀罕英雄救美那种烂到俗套的情节。”
纪令月有些郝然,“但是他三番两次救了我,我还是不免动了点心思。”
“但是……”她想起了在府中听到的那些话,神情忽而变得有些落寞,“他好像有心悦的人了。”
每说一句话,她的心便愈发疼痛了一分。纪令月强笑道,“所以我不会再喜欢他了。”
“月儿……”看着纪令月这副模样,纪衡仿佛看到了她小时候因为小小的伤口而委屈巴巴却强忍的样子。他不免心疼的蹙眉,“爹一定会为你……”“爹,我这辈子的愿望其实很渺小。”
纪令月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眼神盈盈一亮,仿佛淬着点点星芒。“希望我重视的亲人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希望纪府长久繁盛,希望……”她一顿,语气变得轻柔,“希望我能寻到真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姻缘。”
纪衡瞳孔微微一震,他深神思在这瞬间似乎回到了从前。那个立在梨花树下,执着油纸伞回首朝他嫣然一笑的女子,也说过同样一句话——阿衡,如果真的可以,我希望只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