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醒来的事情便是嚷着要水,待会儿陆淮琛是不是也这样?要不……现在给他喂一点,指不定能醒来得更快?纪令月愈发觉得可行,她一手费力的抬起陆淮琛的头,另一手就着叶子边缘送到他嘴边。理想很丰满,水送到他嘴边,竟有大半洒了出来。纪令月连忙收回手,眉头愁成一条麻花。“这可如何是好啊……”她叹了一口气,脑海中突然诡异的飘过一条弹幕。要不然……嘴对嘴喂?这个念头刚冒起来,就被纪令月狠狠的扼杀在摇篮之中。她老脸一红,暗暗唾骂自己,“呸,这个时候还想这些有的没的,老不正经。”
吐槽完,她垂眸,视线下意识一转,正好对上那双黝黑看着自己的眼眸。纪令月整个人顿时僵硬在原地。原本应当是感人的一幕,纪令月却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脚底蹿到天灵盖上,她身子一软,险些吓得栽倒在地。空旷的山洞,唯有一堆火光莹莹的照着,冷不防在神游之际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眸……纪令月深吸一口凉气。这种堪称恐怖的感觉也只有一瞬,她很快便陷入了巨大的欣喜之中。按理来说,恐惧与欣喜这两种极端且牛马不相干的情绪不能共存,但纪令月却是在短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个巨大的转变。她抬手在陆淮琛眼前挥了挥,试探的问道,“王爷?”
见人没有反应,纪令月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来。“完了完了,该不会烧成傻子了吧?”
她酷爱胡思乱想,这一想差点又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纪令月开始慌了,难道堂堂一代人杰,就因为救她落得了个烧得神志不清的下场?“啧。”
陆淮琛阖眸,复而睁开,看到纪令月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突然咂舌。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朦胧与沙哑,语气带着浓浓的嫌弃。“到底更像是傻子?”
纪令月热泪盈眶,差点喜极而泣。然后,她飞快的捧起芭蕉碗端到他面前,激动的问,“王爷,喝水吗?”
陆淮琛看着几乎要盖住自己这张脸,形状诡异的东西,眼睛一闭。他是不是应该再多睡一会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最终,陆淮琛还是慢慢坐直了身子。“唉唉唉慢点……”纪令月慢慢搀扶着他坐起。陆淮琛靠在山壁,这才看清了整个山洞的全貌。他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纪令月连忙道,“木屋爆炸后的第二日。”
说完,她扭头看向天色,又补充了一句,“快要戌时了。”
陆淮琛看了自己不知何时被褪去的里衣,挑眉,“纪家丫头,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
纪令月连忙举双手以示清白,“我发誓,绝对是带着纯洁目去做这件事的。”
陆淮琛淡淡哦了一声,眼神直勾勾写满了‘不信’两个大字。纪令月看出来了,忍不住吐槽,“王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重大误解,我好像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一个昏迷不醒的病患都能起色心。”
说着,她一顿,嘀咕着补充了一句,“虽然你的身材确实很让人垂涎……”陆淮琛默然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却非素日那般懒洋洋漫不经心的笑。这一笑轻柔如人间四月天流过碧草的溪水,原本憔悴的面容霎时被眸底那流光溢彩波光潋滟给在遮掩了过去。纪令月被这美色惊得一晃神,她坐在陆淮琛身侧,双手环着蜷起的双膝盖,微偏头看着他。“王爷,你之前碰见过那种奋不顾身朝你扑上去的女子吗?”
陆淮琛:“……”他对纪令月跳脱的话题实在是不敢恭维,但兴许是刚醒来,亦或者想要转移背上的疼痛,他当真认真回忆了一下,闲闲着开口。“有。”
纪令月顿时就精神了,她坐直了身子,紧抿着唇问道,“谁?”
陆淮琛轻嗤,“早就被本王捅成对半扔乱葬岗喂狗,谁还会记得。”
纪令月小心肝一抖,但还是不死心的试探,“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陆淮琛神情变得淡淡,他道,“十五,还是十六?时间都过了这么久,本王早就忘了。”
纪令月敏锐的察觉到他渐沉语气,忽然想起原文中残留在脑海中的微末细节,若非遇上点特殊情景,她还说不准能回忆起来。大反派成为摄政王之前,似乎有过一段不太美好的经历……这句话说出去或许十个里有九个不信,毕竟整个大渝都是在他变态及牛叉的人生经历光辉仰慕下笼罩着,这种天之骄子还有什么灰暗经历?只怕路边的乞丐都会嗤之以鼻。纪令月却不这么觉得,但凡为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好坏光鲜灰暗的经历。世人的观念是予他繁重的枷锁,大家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一面,却无视他背后经历的一切。纪令月目光闪动,不愿这样的陆淮琛陷在过去之中,便匆忙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