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怎么又换了一身衣物?”
方青云瞥了一眼绿翘,绿翘很是知趣:“奴婢想起方才还有事情未曾办完,这便先退下了。”
她作为纪令月的婢女,时时刻刻也是为纪令月的乐而乐,多多少少的事情都是看这纪令月会做什么。前些日子里纪令月虽未说,但是她的难过溢于言表,如此心伤,却也只有方青云能够安慰她一般。纪令月这般好的人,值得有人同样为她好。纪令月打量着他,“没想到你舞剑倒是不错,婉若游龙之势。我方才差点以为看错了人呢。”
“这么说,你方才的眼里看着我,心里想着的也是我咯?”
他一步步朝着纪令月走去,难得的是这时的纪令月没有像上次那般向后退。是不是也给他留下了一点位置?方青云内心有些自嘲,他只能想办法在纪令月的身边留有一点点位置,做很多会让她觉得欢喜的事情,其实只是想看她欢喜于他……难过于他。纪令月只略略浅笑,并未答话。忽然方青云伸手抚摸纪令月头发,她呼吸一窒,见他从手边取下来一片银杏落叶。她有些不由自主的抗拒,像是违背了她本身的意志一般,略作掩饰喊:“等等。”
“恩?”
纪令月轻轻推开他的手,淡淡笑道:“只是一片叶子,也太过无趣了吧。”
方青云喉头微动,“过不了多久,我可能就要离开了。”
“你要去何处?”
纪令月说完也知道自己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她干干笑道:“很正常,你来大渝这么长的时间,回去也很正常,是不是那个人?”
“不是。”
方青云盯着她的脸,她低下头垂下眼睑,低声喃喃:“那就好。”
方青云心口莫名有些刺痛,他抬起手终是没有做什么逾越之举,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今日赶得巧,正是花灯节,你可与我出去游玩一番?”
其实方青云很像告诉纪令月,他或许会在一片灯海之中再次向纪令月告知他的心意。我想回到东临,带你看东临的山和月。“你又在说笑了。”
纪令月有些逃避,她这几日总是有些似有似无的在逃避方青云。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下人的喊声,说是摄政王来了。方青云袖子下的拳头握紧,他瞧着纪令月的神情转变,忽然她笑道:“为何不呢?就当是为你践行。”
“那好,你若是有事先去忙着吧。”
纪令月难得没有要逃,她在想自己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但是见方青云一如既往般带着痞子气的笑,多说无益,还是退了的好。方青云等她走了,袖子中忽然冒出一块石头,朝着正前方树叶遮挡的位置射去,只听鸣金一声,石头弹回滚落在一旁。靳一再继续藏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他现了身形,“东临皇子,最好不要动郡主的心思。”
“怎么?这是你家主子让你前来警告我的?”
……今日的宴会似乎因为戚夫人的到来,变了味。不过纪令月也有些清醒幸好戚夫人来了,不然她可能真的成为相亲大会的主人公了。这事儿也不好去责怪叶氏,毕竟自己当时可是积极得很。“小姐?”
她回头:“老夫人那边有事?”
绿翘见纪令月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只说:“茶凉了,小姐何不尝试着换一杯新茶。”
纪令月笑容苦涩,不知不觉竟然有些无奈:“喝的久了就不舍得,可这并不代表我没了这茶也是不可。我可以不喝这茶。我也可以放下。”
后面这些话与其是说给绿翘听的,实际上是说给她自己,如此心酸痛楚,为何不放下?或许她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碰这杯茶,但是嗅到了味道听到了有关的消息。“靳七也还在此处吧?”
绿翘点点头,“只是保护小姐的安危而已。”
“让他回去吧,以后也不需要这般保护,你只需去说,我并非是嫌弃他的意思,他有自己职责所在,而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是要彻彻底底跟陆淮琛断了么?可纪令月的神情明明如此不舍,绿翘无奈,只点头称是。就让靳七随着陆淮琛回去,此后的关系也就此止住,或许这样自己就不会再去想了吧?纪令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但是她觉得感情这种事情,当真是无能为力。陆淮琛一到,纪衡等人立刻差人相迎。帖子倒是给他送了的,朝中的人也是有些得罪不得的,只是陆淮琛性情倨傲,向来不拘小节,这等事情也是有了闲心才会来。众人心中猜疑着。纪衡行了一礼:“摄政王能亲自莅临,已是给我面子了。”
他是为谁而来,如果是纪令月,或许只见还有那么点儿意思。但是纪衡将这事儿往自己这边一揽,顺势还给陆淮琛一个台阶。“恩。”
陆淮琛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却在戚夫人这边停下:“戚夫人竟是还如同那年一般模样。”
“光阴如梭,美人也熬成了婆,昔年你不过六七岁孩童,如今已成了摄政王。倒是令人诧异。”
南山部大娘子和叶氏等人并未觉得意外,戚夫人其实很低调了,叶氏母家虽然有所联系,但是戚夫人为人神秘,这么些年过去,有些老人甚至都要忘记戚夫人所在。陆淮琛顺势找了个位置坐下,“再过不久皇城内有宴,夫人届时便来吧。”
“上次进入皇宫,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
戚夫人伸手抚摸自己的脸,“或许皇宫也变了一番模样,年纪随着时间增长,总想着回忆过往之时。只是过往的人不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倒是摄政王有空余,可来临城一会。”
他人不知道戚夫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就听陆淮琛和戚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像是故人在叙旧一般。纪衡朝着叶氏使了个眼色,今日最好不要让纪令月与陆淮琛会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