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心情不爽,瞧见端着水进进出出的人,心中只觉得晦气,又想起当初自己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了纪令茹,如今给她整了这么一堆烂摊子,可把她给恶心坏了。外间侍女连连求饶,硬生生说自己当时真不知纪令茹会这么做,烦得要死了,一旁钱婆子只得甩手啪啪上去两巴掌,侍女立刻就老实了些许,捂着脸颊抹眼泪。主要是她给出来的理由过于蹩脚,说是当时被随行纪令茹的官家小姐临时给叫走。阮氏一听,这哪儿行?你身为侍女丫鬟,所伺候的主子那就是自己的天,不好好跟在自己主子身边看守,反而被人给叫走。于是拖出去又打了一顿。“楚秀?你怎的还在这儿,小姐昏迷不醒多时,你吵吵闹闹的岂不是扰了小姐的清静。”
说话的人钱婆子,原本是阮氏家中郡主手底下的贴身侍女,知道阮氏在纪家受了气,先前给拨了过来。如今纪令茹昏迷不醒,她身边的人办事不利不好好服侍主子,楚秀则是阮氏先前放在纪令茹身边盯着她的人。纪令月那小贱蹄子一闹,只以为她女儿只是在外面喝喝小酒拉拉手,结果嘞……侍女楚秀抬起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连忙把自己最近所犯下的低级错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用哭腔全部说了一遍,期间还不忘卖卖惨,三步并一步的跪着往钱婆子这边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奴婢原本要带小姐前去见侯夫人,可不知怎的小姐支开了奴婢。又怕侯夫人觉得小姐疯疯癫癫失了体统就没敢直接追上小姐,也都是近日四小姐她受了气,姨娘又……”婆子眉头紧锁,厉声呵斥:“还在为自己开脱!先前横着进来躺着出去的丫鬟你没见到?我看你以后也别想继续留在这府内了!”
紧接着就又是一些求饶和鬼哭狼嚎的声响,纪令茹紧皱眉头,手指不由得动了一动。“是小姐醒了!”
惊呼一声,立在一旁的婆子飞奔出去要告诉众人这个消息,却见纪令茹身下的血晕开。于是稍后就是纪令月和绿翘一起看见妇科圣手从三房出来的场面。纪令茹竟然有了身孕,不过这一出血肚子里的仔怕是保不住。难怪先前阮姨娘又是破口大骂又是闹的。估计纪令茹失、身的事情她知道了,但是怀孩子这事儿……啧,一出好戏。绿翘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妇人,好生劝道:“拿了这钱你就快些离开远走高飞吧,够你一年之内的花销了,若是在留在京城,怕是你……”妇人当即表示明白,家宅阴私她可绝对不会泄露,不然小命难保。佛堂内。纪老夫人手上握着佛珠,祈求她的孙子孙女此后生活美满,又握了握纪令仪的手,“快快怀上孙儿,也让老身高兴高兴。”
“老夫人一向偏心姐姐,现如今姐姐嫁了人,就催赶紧生孩子。月儿我啊,怕是要收冷落咯。”
纪令仪脸上红的就快要范出泪,连忙调笑看这纪令月:“你别着急,我嫁出去了,月儿你也快不久。”
“我前面不还是有大哥哥跟二姐么,月儿我啊,还要在老夫人身边多孝敬一阵子呢。”
纪老夫人故作不屑状:“哪有大姑娘我一个老婆子的,经常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一个老家伙听着也烦,快快走开。”
纪令仪拿起帕子掩嘴笑道:“当时没有见到月儿,老夫人茶饭不思的,如今果然是看的久,心中生厌。”
“胡说。”
纪令月挽住纪老夫人的胳膊,“就算老夫人厌了月儿,月儿也会一直守着老夫人。”
翠玉这会儿悄悄走来凑在纪令仪耳边说了什么,她立即会意,“方才爹爹不是喊你有事,快些过去吧。”
“我我还想陪着……”纪令仪朝她眨眨眼,“都是在京城里住着,离得又不远,你什么时候想寻我直接到苏家便可,苏家妹子可是想你的很。”
可拉倒吧,苏妙人上次害吃了一顿餐钱让她付呢。这下她便告了辞,翠玉上前为纪令月引路,“三小姐随我来。”
……纪太后先前让纪令月进宫,其实家中还是可以派遣其他人过去。丹丹喊上纪令月,真正能帮到纪太后的可能不多。“爹爹?”
纪令月伸手敲着书房的门,门波并没有关,纪令月方才喊了几声他才有所回应。“姐夫是去见叶姨了么?没有同爹爹你在此下棋。”
纪衡转过身来,他朝着纪令月伸手示意她坐下。“月儿,你去宫中之时是否遇见了摄政王?”
问的这么直白,纪令月也不好隐瞒,点了点头。“你先前离开京城,摄政王也随之离开。”
纪衡没有说完,见纪令月又是点头没有否认。他幽幽叹了一声,“你是否真的心仪摄政王,可有想过伺候将面对之事。”
纪令月低头瞧着桌面上冒着白气的热茶,“我和摄政王先前的事情爹爹都知晓,我们也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先前月儿不确定他的心意,总觉我二人之间有的确实他人的算计。”
当时她还醉酒,方青云也同她说着一些话,那个时候感觉的确是不错。现如今好多人都变了,纪令月也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起来,“我们经历生死考验,月儿很多事情已经想通。”
纪衡幽幽叹了一口气,“此后你要经历的刀光剑雨多之又多,你要学会成长,晓得这世间道理。月儿,爹不怕你做什么事,一切你都可以随性而为。只怕以后护不了你。”
“月儿从来不是尘世间的娇贵花,现钱一忍再忍,只会得到他人轻贱。我看上一个人,不是让他守着我护着我,无需经历大风大雨,只需品尝晨后甘霖。”
纪令月朝着纪衡拜首,“爹爹,月儿也不会让纪家为难的。”
“既然是你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很好。”
纪衡顿了顿,随后道:“太后让你进宫,其实也是为了让你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