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太幼稚,其实我以前也不信……”她的话音刚落,江北辞已经捡起地上的大衣,披在她肩上。“穿上。”
她杏眸微微瞪大:“真要出去淋雪啊?”
已经不等她犹豫,男人已经拉着她的手,大步朝门外走去。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雪花。不厚,但也不薄了。他们没撑伞,十指相扣的走在雪里。雪花渐渐下大了,没一会儿,彼此头上和肩上都落满了雪花。叶南吱目光深深的看着他,抬手抚去他肩上的一些雪花,笑着说:“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江北辞,我们这样,是不是也算白头偕老了?”
他的黑眸,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猩红。他想说,不算。他想要的,是真真切切的一辈子相守。可在命运的巨大洪流里,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是常态。话到了嘴边,最终,也只是嗓音低沉的“嗯”了一声。叶南吱伸出掌心,接了好几片雪花,那些雪花,在她掌心中只是眷恋一会儿,便很快消逝。太炙热的温度,大抵都很难留住。但这段感情,在她心底炽热盛放过,哪怕昙花一现,也足够支撑她守下去了。叶南吱很倔,心墙树的也很高,不轻易交底,但一旦交出,便是全部。在院子里淋了好一会儿雪,两人都白了头。叶南吱冻的鼻尖都红了。江北辞握住她的手,在掌心里搓了搓,“现在也白头了,能进去了吗,叶医生?”
她笑着点头。进了屋,江北辞打开了暖气和壁炉。屋子里只点了一排射灯。他正低头给她搓着冻僵的双手。壁炉里的火光映衬在男人冷峻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温柔。烤了好一会儿,暖气的温度也上来了。有些热。江北辞抬手去扯领带。她说:“我来吧。”
她靠近他,给他解开脖子上那个埃尔德雷奇结。“已经解的这么熟练了?”
“嗯,我偷偷多练习了几次,不仅解的熟练了,现在打这个埃尔德雷奇结也很熟练。说好的要给你打一辈子领带,我如果打的太丑,别人会笑话你的。”
他勾唇无谓的笑了下,坦荡荡的生出几分叛逆的邪气来,“我又不怕别人笑话,丑就丑着戴呗。”
她当然知道他是个完全不会顾忌世俗的人。“可是,我不想他们笑话你,他们会说,江北辞娶了个太太,连领带都不会打,百无一用是花瓶。”
他怔了下,看她的眸光彻底柔软下来,“外人哪里知道,江太太其实是个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无国界医生。叶南吱,一直都配得上江北辞。”
她眼圈微微泛了红,“我原以为我有多勇敢,可跟你比起来,我才是胆小鬼,对不起。”
她模糊的视线落在他喉结上,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江北辞像以前一样,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你是来陪我过平安夜和圣诞节的,不是来跟我一直重复‘对不起’三个字的,叶南吱。”
这个动作,代表和解,代表原谅。外面的大雪,越下越深。他从后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的雪景。她忽然说:“我现在罪恶的想着,要是这大雪一直下,淹没这座城市就好了。”
“然后呢?”
“然后,和你一起困在这里,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是不是很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