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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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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拂清风在凡缘谷徘徊,久久不愿离散。风铃花在轻风的拂动下摇曳着,一滴初晨的露珠压弯了细嫩的绿枝,摔在了冥昭的鼻尖,奔撒出了万道金光······他揉着睡意朦胧的眼,望向树那头的她。只见她睡意正浓,时不时抿抿嘴,好似在做着美梦。向上望去,紫红色的光灵浮动在树墩表面。冥昭单臂支着地缓缓直起身来,不时望望凤笙,生怕惊了她的好梦。“风消雨歇花已深,情深缘浅悲相守。雨惆花落花怅秋,何须白首待花焚?”

几行字在荧荧灯火下显露出来,一朵凤仙花闪着橙红色的光印在了字旁。冥昭用修长的手指点触到了脸上那冰寒的泪珠,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渗出了几抹鲜红。他一挥手将树上的痕迹通通抹去,俯身抱起睡梦中的她向远处走去······初阳映照着二人的身影,温暖着整个尘世。路边的蒲公英在风的亲吻下害羞地四下逃窜,风在叶的轻灵中述写心事······凤笙在冥昭关门离去的声音中直起身来,弹出埋落在袖里的梨花,看着它摇摆着落在地上。心中想“它应葬在滋养它的土地的怀里,而不应被关在这留有岁月的屋子里。”

这一夜,他梦见了一石因缘而生,与凤相伴,共度昼夜,因误而分,因凤而焚······一行清泪由心底漫上眼角。初晨,冥昭穿上了自己来时的衣衫,兴匆匆地往凤笙屋中赶,恰遇凤笙收拾衣物包裹。“你,你,我,我不过抱你一下······你就要丢下我自己跑路。再说,你还抱过······这是要去哪?”

凤笙回身笑笑,将已装好的行囊抛给了冥昭,“这是你的,压箱底多年的,不知是否合身。走吧,咱去外头一起瞧瞧这世界,如何?”

冥昭一阵欣喜后,将脸侧过去,面露满意之色,“这还差不多。“凤笙低头温暖地笑了笑,揣着青叶剑向舍外走去。冥昭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拍拍她的左肩,又悄悄跨到了她右边。凤笙毫无防备之心的向左望去,只听见冥昭在背后欢快的笑声。一扭头,他挑着眉看着她,“这个,我很是满意。”

她又恼又喜又没办法,终忍不住笑了,眼睛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嗯。”

冥昭一时入了迷,一世便再没出来。“嗯?”

凤笙抬手欲触额间印记。冥昭轻轻将她举起的手拍了下去,试探道“笙笙啊,其实你笑起来挺暖的,也挺好看的,若是多笑笑是很招女子喜欢的。而且我还可以帮你说媒。”

凤笙摇摇头,径直走向错落雅致的楼群。冥昭心中一喜,“其实我早知······”一抹温情在他眼中绽放。一场梦袭入眼帘······原本饥饿大哭的孩童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在院中打闹嬉戏。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坐在老者身旁听老人讲述自古英雄上阵杀敌,灭乱世创盛世的故事。而妇人们则在一旁裁剪缝制衣物。老者发现了门前的凤笙,缓缓站起身来,“好孩子啊,老朽身子也好了七八分了,多亏了你们,我等才免遭灾祸。你们虽与常人不同,但心地实属纯良,请受老朽一拜。”

说罢,即弯腰行礼。凤笙连忙回拜,将老者扶了起来,“这儿安全,你们且安心住下,我们走了。梨园有我的至亲之人,有空可否去打理打理,但莫扰了他们,可好?”

“少侠所托,老朽定竭力达成。只不过,二位要去何处?”

“我二人想去外面瞧瞧这世道如何了。”

“不好,不好,少侠不若就莫要出去了。外头属实不太安宁,那日的情景你也是瞧见了的。”

“老人家,您可想过在这安宁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像你们一样渴望余生安稳的人。”

“这世界这般大,你们又可做些什么呢?”

老者紧皱着眉,颇为无奈。“我想去试试······”凤笙心中滋味百态。她不知为何,仅因一眼就救下了他们,又仅因一眼,就决定去救下世间千千万万的他们。正是他们将她推入深渊,让她的幼年充斥着痛苦与无助······但是,叶琛与叶老翁让她看到了光,感受到了热,而他二人正是这万家灯火中的点点星火。也许因此,她也爱上了他们······老者见她这番坚定也不再阻拦,“贫苦之处人方显,豪华之处苗火枯。好生归来,老朽盼着。”

一旁的小童扯了扯凤笙的衣袖,拿起自己手制的弹弓放到她手里。“这是小莫自己做的,赠与姐姐,多谢姐姐救命之恩。未来小莫定做个顶天立地之人,为百姓谋福,护姐姐周全。”

孩子母亲忙将他拉到后面,“不可胡讲,恩人是······”“姐姐?小家伙叫的不错。这俊姑娘是我妹妹,不过她早已钟情于我,不可外嫁。”

冥昭笑着搂住了凤笙,气氛轻松欢乐了许多,在场的老少都被这措不及防的打趣逗笑了。凤笙用胳膊一戳,疼的冥昭瞪大了眼。“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她拱手拜别。老者道:“保重。”

冥昭向老人孩子们露出了清澈的微笑,在众人和善,祝福的目光中和凤笙并排离开。“公子若来世成为女子,我是否有幸求娶。不过若我此生是淑女,嫁于你倒也是一大幸事。”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凤笙刚平静的心忽地生起波澜,目光恰与冥昭碰上,掩饰地将大拇指一撑,怀中的青叶剑顿时有好一节出了鞘,闪着逼人的寒光。冥昭轻轻咳了一声,道:“口有些渴了,不讲了。”

内心的失落被他掩在了放浪不羁的外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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