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芜长叹一声,为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捉弄周南的方式而难过。但她这一声叹息,倒是让管家误会了,“小神医,难道老爷这毒已经毒入骨髓,很难医治了?”
白芜瞥了他一眼,发现自己这样叹不叹气的,倒是惹得管家的心情跟着七上八下。她转念一想,揉了揉眉心,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实则偷偷打量管家的表情。果不其然,对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就像是一把沟沟壑壑的锁。管家这样的反应,对白芜来说着实有意思。不过她毕竟没有太恶劣的心思,只是应付两句,就开始正儿八经给周南解毒了。等解毒的穴位都扎上针后,白芜想了想,又给周南的一个穴位扎了一针。这下周南顿时起了反应,他猛地打了个嗝,紧接着,周南不断地打起嗝来,接连不断,中间偶有喘息的机会,也很快会继续打嗝了。管家顿时焦急起来,“小神医,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芜倒是气定神闲,“解毒的正常排异反应罢了,不用担心。”
话刚说完,周南就打了个大大的响嗝。管家半信半疑,“小神医,我家老爷都这样了,真的不用担心吗?”
白芜振振有词,“解毒是要把毒素排出体外,这种时候身体总会有些排异反应,而打嗝是其中的一种,你没瞧见他连续打嗝,也吐出来不少浊气吗?”
管家咋一听,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白芜诧异道,“管家,看你这表情,你是不相信我咯?那好,我再让你看看他的另一种排异反应,你也该懂了。”
说完,白芜又扎了几个穴位,周南止住了打嗝,但他的手臂上很快就长了密密麻麻的疹子。管家大吃一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排异反应,过敏也是其中的一种,没听懂吗?”
玄羽瞪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懂了,你还问,我家小姐不嫌你烦我都嫌烦!”
被玄羽这么一说,管家也不敢多嘴了,只是连连点头,心中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疑问。而床上的周南只觉得痛苦无比,先是打嗝然后是过敏,他没想到自己中了毒还要遭受这种折磨,简直非人哉。中毒之时,周南脑子不清楚,对周遭事物也没那么敏感,然而现在他身上的毒被解了大半,神智稍微清朗了一些,身体上的感受也十分清晰,自然觉得痛苦了。相比之下,周南还宁愿自己别解毒,不然也不用受这个罪。眼看着周南的表情时不时地抽搐一下,白芜嘴角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解毒的排异反应,当然会有,但过敏和打嗝,都是她故意搞出来的。目的嘛,当然是为了给周南一个教训。白芜自认不是什么蛇蝎心肠,所以也没特别谋害周南,只是让他吃点小苦头当做自己的报复,以后他老老实实的,自己自然也不会格外动手脚了。不过白芜毕竟答应了解毒救人,于是没闹出太大的乱子来,玩儿够了以后,就按照顺序依次给周南拔针,又写了个方子,唤来小厮,命对方去煎药了。至于解毒的药方,除了那些必备的药材,其他的当然是怎么贵怎么来。反正仁善堂自己家就是卖药的,他们用起来肯定不心疼。更何况,白芜之前也信誓旦旦地说过药材昂贵,所以她收的钱也多,若是自己不在药方里安排几味贵重的,只怕他们也不会罢休的。等小厮走了,白芜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上。墨怀柳和玄羽也看向他,一瞬间被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集中,管家只觉得浑身一哆嗦,像是被盯紧了的猎物,危机感十足。“这……方才小神医是说过,想让在下引路,带您去仁善堂看看来着?”
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陪着笑脸。“不如改天……”“不用改天了,今日就行。”
白芜说着,坐到管家对面,一下子就有了一种审讯犯人的气场。管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心道不妙,打定主意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墨怀柳使个眼色,玄羽立刻站到管家身后,随时准备着。“说说吧,关于你们去我家偷金子的全部经过。”
白芜看似随意地问着,锐鹰一样的眼神落在管家身上,后者无端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管家梗着脖子,故作冷静,“什么金子,我不清楚……”“啪!”
只听后面传来声响,管家吓了一跳,回头看去,玄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脚下是一块扭曲到看不出原样的黄澄澄的东西。“哎哟,不好意思,手滑,你们继续聊,别管我。”
玄羽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烛台,用力一拧,拿黄铜打造的烛台在他手里居然像普通的布匹一样,轻松就被拧成了一团乱。管家吓了一跳,直到这时他才看出来,玄羽脚边的正是另一只烛台。这是何等的怪力,居然仅凭双手就能将黄铜拧烂!管家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隐隐有些恐惧在心中发散开来。“刚才说到哪儿了?哦,金子。”
白芜故作漫不经心,又将话题重新提起。“管家,您真的不打算说说吗?”
管家下意识地要装傻,忽然又想起玄羽的力气,话哽在喉咙里不敢说。玄羽笑呵呵道,“你们说你们的,别管我。”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眼神已经挪到了管家身上,手中还似乎比划着什么,那模样就像是要拿管家当练手一样。管家喉咙滚动,咕噜一声咽了口水,额头直冒汗。“我……这件事……是老爷他……”管家几经纠结,终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他当然看得出来,玄羽那是故意警告自己,若是不说实话,烛台就是他的下场。有这等人物在,管家当然也不敢撒谎,只能选择对白芜和盘托出。而他也很清楚,若是欺骗,等待他的下场将会更惨。白芜笑得十分友善,“好啊,那我就洗耳恭听。”
这笑容落在管家眼里和催命符没什么两样,但他也不敢有什么意义,只能缓缓开口道,“其实,老爷他提前在你们家埋伏了人,做了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