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伸手拽过白芜,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还没等他看到玄羽口中的“危险”是什么,众人只觉头顶烛火突灭,抬头一看,本来灯火通明的客栈二楼,竟然瞬间熄灭了全部的烛火,全然暗下来。“这是舅公的暗号吗?”
白义直接抄起了墙角的一根竹竿,如临大敌地望着二楼窗户的方向。玄羽四下张望,见并没有异动,这才松口气解释,“不是,相反,如果王老伯需要我们冲进去,会点一盏灯……”他也跟着白义望向同一个方向,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墨怀柳依然挡着白芜,趁着小丫头探头探脑之际,他询问道,“小黑,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不是看见,是听见。”
玄羽脸色凝重地说。“刚才我听见骨哨的声音,那种哨子是专门用来训蛇的。”
“蛇?!”
白义差点叫出来。他一想到这种附带着滑溜溜粘液的东西就犯恶心,所以他忍不住往玄羽身边靠了靠,像是下意识地寻求某种庇护。玄羽郑重其事道,“对,而且是毒蛇,有些地方的剪径马贼会训练毒蛇来杀人的。”
方才他就是听到了哨声才会如惊慌,毕竟骨哨响起,就代表着毒蛇也出动了。可是现如今毒蛇并未露面攻击,他们在院子里站着,也没看到四周有什么蛇藏在哪儿,这让玄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觉?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骨哨的声音虽然轻而小,却因为材质特殊,所以是非常独特的,他绝对不可能听错。“看来这里的土匪比我们想的要难对付。”
墨怀柳说着,握住了白芜垂在身侧的手。白芜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还揶揄他,“呀,你抓我手干嘛?是怕了吗?”
墨怀柳叹口气,“我是担心你啊。你这么大咧咧地闯进来,万一一个没留神,踩到蛇怎么办?”
白芜不以为然,“小蛇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她是真的不害怕,上辈子徒手捏蛇妖的记忆还在呢。“不行,妹妹,不能掉以轻心,你跟在我后面,我给你开路,遇到危险你就赶紧跑。”
白义严肃地说着,又拿了两根竹竿,分别递给玄羽和墨怀柳。虽然觉得蛇让人犯恶心,但一想到妹妹可能被毒蛇伤害,白义还是义不容辞地站在前面。他严肃地叮嘱墨怀柳,“咱们在前边敲打着开路,提防随时会窜出来的毒蛇。”
玄羽叹口气,“小兄弟,那是在草丛里‘打草惊蛇’的做法,你现在这么巧,不仅能把毒蛇引来,还会让那群土匪听见咱们的动静。”
说着,他又回头望向客栈二层,疑惑道,“难道那蛇是奔着王大伯他们去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一声惨叫,却是从屋外面传来的。紧接着,“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地面的声音。玄羽脸色大变,“糟糕,好像是埋伏在外面的……”“啊!有蛇!”
众人回头看向尖叫传来的方向,只见埋伏在树上的墨家家丁少了一个,仅剩的那个慌乱地扒拉着树杈,惊恐地躲闪着什么。借着月光,他们看清,一条黑色的蛇正在树上游走着,飞速朝着家丁扑去。那蛇足足有一个巴掌那么宽,垂着有毒涎液的毒牙,在月光下仿佛反射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快救人!”
白芜来不及多想,猛地朝门口冲去。想来刚才的咕咚声就是另一个家丁坠地的声音,这就代表着他已经被毒蛇咬中,性命危在旦夕。不仅如此,白芜觉得,那毒蛇肯定不止一条。若是客栈里的人发现了外面有埋伏,将毒蛇系数放出……那外面的八个家丁,恐怕全都要遭到暗算,凶多吉少。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除了最开始遇险的那两个家丁,外面又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白芜顾不得其他,用力推开门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家丁跑去。“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那家丁痛苦地翻滚着,白芜一步上前,顺着腥臭的血腥味儿就找到了他腿上被咬出的两个牙孔。她正要给对方点穴封毒,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像是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白芜心下一惊,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向后仰躲,一只手猛地在她眼前闪过,电光火石之间,白芜看清了那个黑色的东西,正是之前他们看到的毒蛇。而闪过的那只手来自墨怀柳,他势如闪电,精准地掐住了毒蛇的七寸,把它死死扼在手中。那毒蛇在树上时气势汹汹,可是如今在墨怀柳手里,却像是蔫了的菜叶,耷拉着一动不敢动。“白芜!”
墨怀柳低低地吼着,担忧和关切几乎从胸腔里爆出来。“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白芜正要道谢,听到那家丁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急忙为他点穴封住血脉,手盖在了那两个牙孔上。墨怀柳松口气,看向手里的毒蛇,心生厌恶,甩手将它扔在墙上。毒蛇被这么狠狠一撞,掉在地上抖动了两下便不再动弹,像是死了。“你怎么直接就冲出来?外面很危险!”
墨怀柳看向白芜的严重满是关切与心疼。“救人要紧,我顾不得其他了。”
白芜头也不抬地回答,又忙着去救另一个被咬的家丁。身后传来玄羽恼怒的声音,“该死!这玩意儿怎么越打越多啊!”
他正拿着竹竿,和白义一起与毒蛇缠斗。如白芜所想,毒蛇不止一条,如今客栈外面有不少巴掌宽的毒蛇,在凄然的月光下显得无比诡异。那些毒蛇越聚越多,而且攻击力很强,动不动就弹起来直扑人面门,饶是玄羽这样武艺高强,也对这种毫无章法却危险无比的动物无从下手,好几次差点儿中招。白义还好,他反应敏捷,身子灵活,但也只是堪堪够保护自己,根本分不出闲心来管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