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轻车熟路。伴随着白芜这一嗓子，门很快被打开了。玄羽笑眯眯地推开门走出来，“白芜，你来啦。”

白芜伸着小脑袋往里面看了看，视线又落在玄羽身上，似乎很惊讶他居然是亲自来开门。玄羽见状解释道，“公子说今日你一定会来，她怕你等的时间长，就让我过来提前候着。正巧，我刚来就听到你叫门，顺手打开了。”

说到这里，玄羽面露无奈。自家这小公子啊，是真的很宠白芜了。“那墨怀柳人呢？”

白芜问。“他在陪老夫人喝茶。”

白芜想了想，觉得那位老夫人应该就是墨怀柳的奶奶，于是点点头，“我今天带的东西，你们老夫人应该也爱吃。”

“哦？是什么？”

玄羽闻言朝着白芜手里的小篮子看去。白芜直接拿出一个来递给玄羽，后者吃了以后顿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走，我带你过去！”

玄羽将白芜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肩膀上，大步朝着里屋走去。旁边搬着东西路过的小杂役惊奇道，“哎哟，玄大总管还真喜欢这小丫头啊。”

年纪大点的仆从拍拍他的脑袋，“何止啊，前两天咱们老夫人也亲口说过，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让咱们好生伺候着，遇到了绝对不能怠慢。”

与此同时，墨怀柳正在屋中陪着墨老夫人和工夫茶。墨老夫人的爱好较为素雅寡淡，平日里喜欢研读古文字画、诗词和茶道，如今她眼睛不好使，其他爱好也就慢慢放下了，倒是茶道让她乐此不疲。“这茶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墨老夫人品着茶香，悠悠说道。“昨天。”

墨怀柳随口回答。墨老夫人摇摇头，“不对，根据这茶香来判断，应该是三天前送过来的。”

墨怀柳没做声，倒是小红笑了，“老夫人，您这么计较这个做什么？反正都是京城送来的上好茶叶，错不了的。”

小红性格活泼，对墨老夫人也是忠心耿耿，有时候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算是给墨老夫人平静的生活添点调剂，因此墨老夫人很喜欢她，小红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经常是有话直说。墨老夫人摆手道，“这次来村里，我们对外的身份是茶商，怀柳要是连个茶叶都说不清楚，会被人怀疑的。”

葡萄跟着笑起来，“老夫人您多虑了吧，谁会怀疑到咱们身上？”

她看了一眼墨怀柳，又说，“更何况，就算怀疑，也没人会特意去询问少爷吧。”

“也没见哪家茶商家里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对茶叶了如指掌的。”

花生跟着补了一句。随即他拍拍自己的嘴，赔笑道，“少爷，老夫人，我们是不是说得太多了？该长嘴……”墨怀柳淡然道，“不必。有你们在奶奶身边，倒也活泼。”

墨老夫人笑着，喝下了杯中的茶水。就在这时，玄羽大步迈进来，“少爷，白芜来了！”

“噗——！”

墨老夫人一口茶喷了出去。“老夫人！”

“您怎么了？！”

小红等人急忙围上来，生怕墨老夫人有个闪失。墨怀柳也惊愕无比，他甚至来不及和白芜打招呼，丢下手里的茶杯朝墨老夫人扑过去。“奶奶，您怎么了？”

墨怀柳一手搀扶着奶奶，一手为她拍打着胸口顺气，关切地问。“咳咳，我没事儿，茶水呛着了……”墨老夫人摆摆手，把自己的孙子往外推了推。“你去招呼客人吧。”

墨怀柳自然是放心不下的，他还想再走过去看看奶奶的情况，但是墨老夫人频频摆手，仿佛是非常不愿意看到他过来一样。“小红，你们几个快把我挡着，千万别让那小丫头看见我的脸！”

墨老夫人低声嘀咕道。小红等人闻言立刻将她围了个结结实实，同时也跟着入戏起来，“老夫人，我扶您回去吧！”

“哎呀老夫人，您可得好好歇着呀！”

“老夫人我给您挡着点儿，别染了风寒……”墨怀柳皱起眉头，虽然他知道这几个人平常就是活泼的性子，但他总觉得今天小红等人非常的……浮夸？白芜也好奇地踮起脚来想看看具体情况，可惜小红等人挡得非常严实，她什么都看不到。小红眼疾手快，拿了块丝绢帕子两手攥着挡在墨老夫人脸前，葡萄和花生则在左右搀扶着，三人配合着将墨老夫人往门口送。整个过程中墨老夫人的脸都被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儿都看不见。“嚯，这默契。”

玄羽自然是知道实情的，小声嘀咕了一句。白芜歪着脑袋，问墨怀柳“这是怎么了呀？”

“不知道。”

墨怀柳皱着眉头看着鬼鬼祟祟的小红等人，语气里还带了点对他们的质问。葡萄连忙说，“这是……我们挡着点儿，免得老夫人风寒，哈哈……”“大热天儿哪儿来的风寒？”

“夏……夏季风寒最要命！大夫说过的！”

终于，一行人慢慢挪到了门口。墨老夫人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白芜似乎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而是将手里的小篮子递给墨怀柳。见状，墨老夫人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白芜忽然回头喊了一声，“老婆婆，昨天我给你的平安福呢？”

“我放在书架上……嗯？！”

墨老夫人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小丫头坑了。小红等人也讪讪地放下手来，他们知道，不必再伪装，因为白芜已经把老夫人诈出来了。墨老夫人看着白芜，非常尴尬地笑了笑。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墨怀柳察觉到什么，问道，“奶奶，你是不是早就见过白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