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是潘太妃喝,因为有赵惇提醒,浅饮一口,叹声说:“喝了几十年的酒,如此美酒的确从未喝过。没有御酒那样甜腻,更为香浓,比御酒烈了不少,大家喝的时候注意些。”
有这几个老大人,偏厅另八桌已经满上酒,酒味扑鼻,但谁也不敢举杯。第三个轮到赵扩,赵扩喝下后没有赞美,看了眼赵丹和韩㣉:“如此佳酿,你们喝过不少次了吧?”
这分钟赵丹傻了,没听懂赵扩的言外之意:“也没喝几次,儿臣不喜欢酒,要不然?要不然早就献给皇爷爷父皇了。”
赵丹脸色微红,瞪了眼韩㣉。她的话还未说完,已明白赵扩的意思。开始她也想先给赵惇父子尝尝鲜,结果韩㣉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准备今日过后再给几个老大送去。见赵丹瞪来,只好亡羊补牢:“此酒臣已试验了大半年,每次都不尽如意。二十天前终于酿造成功,但新酿造出来的酒有股生味。说实话,现在喝也有些早了。本想再存一段时间才给太上皇皇上送去,那时喝,才是真正的人间佳酿。”
这个借口不错,大家都知道酒存放得越久越好,赵扩暂时将怒气按下。韩可云喝了一口叹声说:“的确是难得的佳酿,爹爹最喜欢好酒,要是他知道有如此美酒,怕会不顾病身也要喝。”
“韩太尉现在还不能喝,再过一两月病痊愈后就可以喝了。但酒是伤身之物,无论饮多饮少对身体都不好,能不喝尽量还是不要喝。”
韩㣉现在连大哥也不敢叫了,除非当着韩同卿的面。这时候并不像他以前想的那样落后,大家都知道喝酒伤身,陈谠端起酒扫了一圈:“人生在世连酒也不喝,活到百岁又有什么意思。如此佳酿,合当一醉。”
四个老大喝过酒后,门外响起喇叭声:“开宴。”
无论里外,终于可以不受任何限制。里面这些官员还好些,外面阵阵兴奋声、赞美声络绎不绝。在另一桌坐的郑安问:“忠侯,今天过后,这酒和琉璃灯,你应该对外卖了吧?”
赵丹没作多想:“今天过后,这两样东西都会卖。”
大家一听今天过后就能买到酒,一个个十分兴奋。一个身体较瘦、长着一只酒糟鼻的老头问:“这酒多少银子一斤?”
这问题赵丹没给韩㣉回答,在赵丹心里,韩㣉卖得太便宜了。以后韩㣉赚的银子她也有份,她巴不得能卖十两银子一斤。韩㣉反问:“目前天下最贵的酒多少一斤?”
这个老头应该是好此杯之人,想也不想回答:“最贵的应该是我大宋的清风醉,此酒每斤二两银子。另御供酒碧玉露,每斤一两八钱银,金国的月桂香也不过这个价。”
韩㣉早就知道这些,不过是让他们自己先说出来。“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吃得起这酒,我这酒每斤只卖一两银子一斤。”
韩㣉这话一出,连赵惇几个老大也呆住了。赵丹一脸可惜,程长孝说:“这、这也太便宜了吧?不卖多贵,至少和清风醉一个价也好。凭此酒的优势,卖二两银子也不愁卖不出去。”
“的确太便宜了,”坐在一角的陆游说:“这酒一斤,能抵普通酒两斤。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此酒都有很大优势。要是卖一两银子一斤,天下的酒,怕是会受到很大冲击。”
陆游的意思韩㣉明白,可能会得罪很多人。要是他的酒能普及,天下谁还会去买那些一两银子以上的酒?就算不普及,他们说的什么清风醉之类的酒,全是上层人喝,现在他的酒一出,又卖得如此便宜,那些酒怕是再无市场。韩㣉没管这些:“一两银子也不少了,一两银子可以在我大宋买八十斤粮食。八十斤粮食,够一个成年人至少吃一个月。”
这种帐算起来没几个人有兴趣,赵扩是其中有兴趣的几个人之一:“你老实告诉朕,多少斤粮食能酿出一斤你这种酒。”
郑安怕韩㣉不老实,赶忙补刀:“忠侯可不要欺君啊!”
赵丹白了郑安一眼,替韩㣉回答:“三斤粮食可以酿造一斤,但要算上那些人工、其它一些材料,一两银子也赚不了多少。”
大家被赵丹的话惊呆,好一会赵扩才开口:“三斤粮食就可以酿造一斤,你居然卖一两银子一斤?酿造要加什么材料?”
“陛下,奴才知道一点,”郑安不像是来吃酒的,倒像是来这里拆韩㣉的台:“酒里面只加酒曲,那些有花香的酒会加些香料。忠侯这酒并没有那种香,不可能加了香料。”
“酒曲不是材料吗?”
为了自家的钱程,赵丹一点没嘴软:“还有人工、赋税、火炉等等成本算上,一两银子一斤也嫌贵,那些二两银子一斤的怎么说?”
赵丹说的也有道理,赵扩叹声说:“几斤粮食酿造的东西,居然卖一二两银子一斤。就算加上那些,起码也能赚十倍。”
现在没物价局之类的部门,卖多卖少取决于自己。韩㣉算过,卖一两银子,加上各种成本、赋税,每斤能赚八倍的利润。他知道赵扩嫌他的酒卖贵了,正准备将难民的事抬出来应付,一个身材魁梧、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将领,带着一个身穿普通衣服、满身风尘的年青人进来:“臣曹昆拜见太上皇、皇太妃、皇上、皇后娘娘。”
赵扩将感慨打断,指了指一侧:“曹爱卿来得正好,快快来尝尝忠侯一两银子一斤的酒。”
韩㣉翻了翻白眼,这个曹昆韩㣉知道,并且非常佩服。曹昆是卢国公,殿前军指挥使、骠骑大将军,从一品,可以说是武将最大的官。管皇宫禁军中的殿前军,也管赵扩一家人的安危。韩㣉佩服的不是这些,他是李纯稀说的禁军三大神将之一,听说还是最利害的个。能将一家人的安危托于对方,曹昆在赵扩心中的地位,不在韩侂胄之下。此时他脸上有几分急色,看了同来的年青人一眼:“皇上,有蒙古那边的消息了。”
赵扩一下子站起来,赵惇的身子也动了动,忍住没起身:“快说,都打听到什么了?”
这事原本只有他们几个才知道,见赵扩都不怕让更多人知道,年青人上前一步:“皇上,孛儿只斤•铁木真确有其人,是蒙古乞颜部可汗,已统一尼鲁温、乞颜等部落,因攻破塔塔儿,被金授予授脱里王号,自称王汗,是目前北方草原最大的部落。最新得到的消息,他会同另一个王汗进攻泰赤乌部,在斡难河北得胜,杀掉塔儿忽台,现正在进兵呼伦贝尔草原。”
许多人没懂这是什么意思,看向赵扩这桌,发现这桌几个老大全呆住了。赵丹问:“什么部落那些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非常利害?”
年青人回答:“此人非常利害,曾多次攻西夏,抢不少人口财物,西夏拿他根本没办法。对金国他好像比较忠心,金国那边对他并无防范。草原上不少人都说,他一定能统一整个大草原。”
“皇上,此人绝对是个非同寻常之人。”
曹昆说:“据我们从草原上得到的消息,此人父亲早亡,从敌方手里逃出来后,投靠克烈部首领脱里。二十年的时间,从一个无名小辈,成为草原上最大部落的首领。忠侯所说之事,不可不防。”
韩㣉泄露天机后,开始赵扩让郑安负责打探铁木真的消息,后来不放心,将这个重任交给曹昆。这些消息由曹昆说出,连郑安也不再怀疑韩㣉说的事。因为曹昆提到韩㣉,大家的眼睛又全都关注在他身上。赵扩急得没主意了,问韩㣉:“忠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韩㣉一脸平静,看起来很像一位不世高人,还有心吃了一口酒才回话:“皇上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得到上天警示,早一步知道后面的事,只要好好应付,可以避免那些事情发生。”
说的全是屁话,赵丹听得也急了:“你快说,我们要怎么应付?”
赵惇看了眼众人,替韩㣉招呼客人:“三品以上的官员留下,三品及以下的官员暂时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