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还在睡觉的韩㣉被赵丹派的一个禁卫叫醒。没能劝通谢夕韵一起去宫里打杂,只好一个人来到皇宫。走进赵丹临时的办公室,赵丹起身迎来,将他搂住:“我已经撬开那个独眼的嘴了,他叫陈朝虎,十年前被陈杰收留。这些事我还没给父皇他们说,你先去给我看看,他是不是说的实话。”
上次被郭靖骗,赵丹学聪明了,怕得到假情报失面子,先让韩㣉给她把把脉。韩㣉看了眼左右,赵丹现在是全身心投入到办案中,韩㣉在外面就看到好几个祥宁宫的人在忙活,这间二楼客厅还有无双四个宫女。四女很配合他们,全都转过身去。他对着赵丹的小嘴亲了一会:“窦冠章那边有没有招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边的事我没去过问,可能还在审吧!”
赵丹挽着韩㣉坐到桌前,将昨天她想出的鸩酒之计说出,韩㣉苦笑道:“郑安他们被你吓得够呛,看来他们是真不知道,以后不要再吓他们了。有些人被吓,可能会怕你。有些人不一样,可能会记恨你一辈子。有朝一日他们找到机会,难免不会报复。审案没错,但要适可而止。”
赵丹满不在乎:“他们这一辈子都休想报复到我,昨天的鸩酒之计也不是没作用。有个内侍招了一个关于窦冠章的消息,那个老家伙真不是东西,他居然在宫里找了个对食?就是我们那天抓他时,在楼下碰到的那个叫涂小凤的老宫女。昨天无双审了一会老宫女,没能审出什么,今天我准备亲自出马,争取能从那老宫女嘴里审出些有用的东西,抢在他们前面。”
赵丹口中的他们韩㣉知道是谁,包括赵扩和审窦冠章的梅晓义。对食他以前好像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个老宫女是窦冠章的对食?什么是对食?”
赵丹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对食就是太监宫女那种假夫妻。”
韩㣉想到那天涂小凤和窦冠章的情形,叹声说:“暂时不要审那个涂小凤,看窦冠章那边怎么说。要是窦冠章没有供出涂小凤,就放她出宫吧!在宫里待了一辈子,没功劳也有苦劳。”
赵丹稍有些惊讶,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心中的话:“好吧!不过窦冠章想害你,绝不能放。”
小两口没谈一会,陈朝虎被押到他们面前。陈朝虎身上没有伤,他被捕时,要面对两三个高手,根本没受伤的机会,被禁军中的一个高手一拳砸晕。现在他身上也没有伤,但状态和以前的吴行江很相似。几乎是被两个禁卫架来的,双脚赤裸着,不敢沾地。脸色惨白,身体不时抽搐一下。两个禁卫一放手,他如无骨之人,软软倒在地上。陈朝虎到来,无双四女也精神了。左右各两人站得直直的,八双眼睛盯着地上的陈朝虎,看起来有模有样。现在韩㣉才注意到,赵丹的惊堂木换了。以前不过是块普通货,现在这块惊堂木让韩㣉很惊讶。金黄色,但上面有许多深黄色的木纹。全身十分光滑,两头矮中间高。一头还有两个放手指的凹槽,另一头又矮又窄,左右两边有些向内凹陷。整个惊堂木,很像是个大号的鼠标。韩㣉还在惊讶,赵丹握住惊堂木一拍、“啪”一声大响传来。效果不比以前那些更大的惊堂木差:“陈朝虎,你可知罪?”
陈朝虎很辛苦爬起来,看着他想碎尸万段的赵丹:“该说的,我刚才不是都已经说给你听了吗?你还审什么?”
“大胆,”无双的声音不比惊堂木小多少,瞪着陈朝虎:“公主面前不得放肆,问你什么就得回答什么。不老实回答,让你又尝尝酷刑的厉害。”
听到酷刑,陈朝虎老实多了,将蓬头垢面的脑袋低下。看不到对方那张惨脸,赵丹很满意:“你将你们的阴谋,原原本本说出来。”
陈朝虎懒得再抬头,双手撑地,对着地面说:“我也是听我家老爷说的,老爷在十六岁那年进宫,在进宫之前,他一直在燕京生活,是金宫中的一个小太监。那边许了他不少好处,让他混入这边宫中。前不久他接到一个命令,他只说要是成功,可以将宋国皇帝和一些大臣除掉。可惜他不听我之言,杀了高宏升后,我曾劝他逃,他说还要等另外一些人的命令。要是私自逃走,他金国那边的亲人也会遭罪……”场景已换,赵丹和韩㣉两大主审,已坐到右边。左边坐的是谢深甫等朝中重臣。主审席上只有一人、赵扩。“金国?”
赵扩念了句,傻傻问道:“难道这些是金国的阴谋?”
下面的赵丹也替她父皇的智商着急,不待几个重臣回答,她说:“父皇,这一定是金国的阴谋。儿臣和忠侯商量过,只凭穆斯泰或是其他人,绝对搞不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个计划也很绝,他们本身就有奸细安插在宫里,先将宫里的大太监窦冠章拉进去,他们进宫来,窦冠章可以为他们做很多事。比如藏武器、应付检查等等。那高宏升想必也是金国奸细,要是那天没遇到忠侯,我们危险了。”
“公主说得是,”这些大臣虽没参预此事,这两天已经了解透了。谢深甫说:“金国亡我之心从未断绝过,他们安插奸细在我大宋很正常。这些奸细必须要除掉,否则难免不会成为大祸害。宫里的护卫也得加强,这段时间,最好停止在宫中做任何大的活动。”
赵扩点点头,他现在除了惊,更多的是怒。昨天在商量的时候,就有人提出可能是金国那边搞的鬼。当时他只是有一点点怀疑,没有听进去。他们和金国太平了几十年,虽边界常有些小磨擦,没什么大的战争。没想到真是金国?他将心思收回,对陈朝虎说:“陈杰那批人都还有谁?他们在哪里?你说出来,朕不但会放了你,还可以赐你万金,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陈朝虎的双眼一亮既灭,赵扩当然不可能骗他,他更不能骗赵扩。他是真不知道都还有些什么人,要是乱说一通,很可能会在大笑中死去。“草民不敢欺骗皇上,不知道还有谁。草民一直被老爷安排在那幢院里守院,从未见老爷带谁去过。老爷给草民说的也只是这些,都已经交待清楚了。只求皇上看在草民老实交待的份上,给草民一个痛快。”
赵扩看了赵丹一眼,赵丹点头证实。一脸失望,朝陈朝虎挥了挥手:“暂时押下去,给他治治伤。”
陈朝虎被押出去后,赵丹问:“父皇,窦冠章那边呢?他有没有招供?”
赵扩不满看了旁边的梅晓义一眼,梅晓义赶忙跪下:“奴才用了不少手段,窦冠章说的还是那些。他最后承认,怀疑陆宁那些人还有更大的阴谋。奴才这就去再审他,一定要让他说出实话。”
赵丹暗自高兴,她虽没审出那些人的下落,起码实证了是金国在害她们,问梅晓义:“宫里都还有谁是他们的人?要干这么大的事,窦冠章在宫里,不可能只和陈杰张翠接触过吧?”
梅晓义心中的恨意滔天,他的确也尽力了,所有的手段都用上。怕窦冠章咬舌自尽,他甚至将人家的牙都拔光了,可惜只问出这些。“奴才问了,他说不能乱冤枉人,只知道陈杰和张翠是那边的人。”
“如此看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韩㣉不想再纠缠下去:“皇上,现在我们主要以是防为主,但也不用过分去防。刚才岳父大人说得对,暂时取消在宫中的一些大型活动,加强宫中的护卫就可以了。就算要查宫中的内奸,也只有慢慢去排查,不益将此事扩大。”
现在他们已经断了线索,就算韩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周必大接道:“宫里的事,的确不益将事态扩大。外面也要减少排查,那些人是有备而来,他们不可能傻傻等着我们去抓。这两天抓了不少人,虽有些偷鸡摸狗之辈,多数是普通百姓。闹得太大,对查人没多大用处,只会加重百姓的负担。”
有这些人劝,赵扩暂时只能告一段落:“这两天就将忠侯提出的军队整治之事定下,早日理清军中人事,加紧练兵。”
赵丹和韩㣉对望一眼,相互一笑。她们知道赵扩的意思,一旦将兵练好,就可以挥师北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