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辆马车中，韩㣉左拥右抱，脸色虽有些疲倦，一点没睡意。“唉！坐这些马车太难受了，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将我们的马车弄好？”

赵丹坐了几天的豪华马车，现在又坐回她们以前的座驾，一点不习惯。韩㣉造的九辆马车，全部送去浙东马行返工。对方说了，弄好后会给她们送来。已经过去近十天，仍没有什么消息。谢夕韵说：“是可以去催催他们，家里派人来说，爹爹今天移交朝廷那些资料，明天就回台州。他们坐那辆马车去，途中也要轻松不少。”

“等下派人去看看，”韩㣉说完，问赵丹：“宫里的宝贝不少，有没有玄铁？”

“玄铁？”

韩㣉问对人了，赵丹反问：“玄铁是什么东西？”

韩㣉的玄铁，已经交给他老爹拿去打造盔甲，他至少要弄十副，每个军头一副。这样做相对公平些，免得宁慕白两个军头有意见。问了些人没结果，将主意打到皇宫里。“玄铁是一种铁，打造盔甲武器非常好。我想用玄铁为新军将领打造几套盔甲，你在宫里帮我找找。”

赵丹记下了：“玄铁打造的盔甲非常好？我和姐姐那副盔甲，兵部那帮人也不知用什么造的，回头我得去问问。你想打造几副盔甲，我回去到库房帮你找找。”

韩㣉一点没客气，想了一下，所有将领全穿上玄铁盔甲肯定不现实。先给军级干部武装上，刚好还差十副：“十副。”

马车队伍进入东溪乡大街，赵丹贴在窗口看了一会说：“你们快看，今天的人是不是更多了？”

“的确要比昨天的多些，”谢夕韵说：“刚才那些人好像是商队，元宵快来了，他们应该想趁元宵节那天大赚一笔。”

刚才她们路过，看到街边有一支三十几人的队伍，除了人马，还有一些板车之类的，一看就是商队。赵丹跟韩㣉这么久，想事情很喜欢朝阴谋方向去想：“你们说，这些人会不会是来对付我们的那些奸细？”

队伍很快来到纸坊，几个丫鬟宫女比韩㣉几人还要积极，分散跑进几间屋。他们进入办公楼时，一个半人高的黄铜香炉，已经开始烟雾缭绕。阵阵香气，将腐烂的木叶气驱散。一楼的大厅已被韩㣉改成教室，东头有一张长桌，上面有些瓶瓶罐罐。背后有一张两米长的黑板。学生的地方更高级，每人除了一张椅子，还有一张桌子。大家坐下没一会，每人桌前放了一碟瓜子、一个琉璃茶水杯，两小的桌上，还多了两碟糕点，一看就知道是两个小吃货。韩㣉继承了他们一个老教授的授课方式，一节课起码要吹半节课的牛。很成功，许多人宁可听他吹牛，也不想学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牛还没吹完，从外面进来一个身穿皮褂、头戴一顶毡帽的中年男子，这个像常年在外跑生意的中年男子，居然是神卫军特务营的营头秦亿堂。“将军，今天东溪乡来了不少人，其中有一队商客，一共有三十五人。我问过当地人，那些人是第一次来东溪乡。”

特务营所学的东西，全是韩㣉安排的。韩㣉还不时亲自去给他们上课，传授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已经训练了三个月，又是在本地盘，大家的表演他还算满意。“你们有没有和那些人接触？”

“怕那些人是将军要查的人，我们没敢打草惊蛇。”

大家听到这消息，比造纸更有兴趣。赵丹说：“第一次来，肯定是那些人，我们现在就去抓他们。”

因为要大家配合，这件事韩㣉没隐瞒他们。韩㣉想了一会说：“第一次来这里，不一定就是那些人。但突然增加不少人，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如果是他们，我们的计划十有八九成功了，他们一定会选择在我去吃饭的时候动手。秦将军，你马上派人去军营，通知折将军他们，封锁外面几个主要路口。人不要多，一两百人就可以了，我们照计划行事。”

……今天东溪乡集市的人多，将军酒楼的人也不少。午时，韩㣉带着四个亲卫，准时来到酒楼。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一楼坐了四桌人。一进酒楼，在柜台后面的中年掌柜带着一脸笑意迎出：“大人，今小人收了几只山鸡，全是活的。大人要是不嫌，小人下厨为大人炒几盘下酒？”

“有劳王掌柜了，”韩㣉有些小小的感叹。人家搞科研，生活费起码是国家报销。他们造纸，赵扩连句这方面的话都没说过。一行人走上二楼，这里坐了六桌人。没看几眼，和守在楼口的两个伙计聊了几句后，大家走上三楼。李纯稀四人很尽职，来到三楼后，由伍天赐、季无常两人守在门口。李纯稀、韦正海两人进入里面的几间包间一一查看。一切正常后，四人搬了张桌子，在离楼梯口不远处坐下。王掌柜今天非常高兴，开始韩㣉说要包他的三楼用餐，知道他们的身份后，从京城雇了好几个大厨，将他的两个儿子和几个侄子也叫来帮忙。仍不放心，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王掌柜没想到，这些人一点不难伺候。开始那两个天之娇女和天之娇子还来这里用餐，也不知是不是他这里的太过简陋，最后那些人都没来了。到吃饭的时间，让人来这里带些饭菜去。为了让这帮人吃得高兴，王掌柜每天都要搞些新花样。他用最快的速度将两盘山鸡炒好，亲自端着菜来到三楼。“大人，小人以前常炒些野味，手艺还算不错，你尝尝这味道如何？”

韩㣉夹了一筷子尝了一下，点点头：“很不错，王掌柜，你将守在二楼楼口的人撤了，今天没必要让他们守在那里。”

守在那里的人，一个是王掌柜的儿子，一个是侄子。守不守在那里其实都没什么，反正二楼有伙计。王掌柜问：“大人，莫非他们对大人有所无礼之处？”

韩㣉有些为难，今天的情况有些不正常，他怕到时候打起来，会伤害到无辜。虽然他已经吩咐过一些人，到时尽量将那些无辜的人带出去，始终有些不放心。“他们很好，没有什么无礼之处。二楼的伙计不要安排多了，今天我有些心事，听不得吵闹。”

王掌柜没敢再问，怀着一肚子的不理解来到一楼。没过一会，他的不理解全化成惊喜。进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没过多久，一楼的十几桌只剩下一张空位。高兴劲还未过，他的小儿子带着一群人进来，惊喜说：“爹爹，他们全都是来吃饭的。”

这群人和先前一些人有些相似，全是些成年男子，有七八个还带着刀枪。一些人拿着较长的包袱，全都很陌生。一个脸上有条疤痕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有些不满问：“这么多人，你们酒楼还有没有空位？”

“有，当然有。”

带人进来的年青人说：“二楼还有许多空位，够招呼各位客官，我带各位客官上去。”

王掌柜有些为难了，这个世道并不太平，拿刀枪的客人不少，这点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听韩㣉说他今天有心事，听不得吵闹，来的人王掌柜大半安排在一楼。他很不想做这笔生意，见他小儿子已经领人上楼了，想了想没有推辞：“各位客官先上去等等，请大家少些吵闹。”

年青人将众人带上二楼，这里没有柜台之类的，桌子更多，有二十桌，其中八桌已经有人坐了。见一次性上来这么多人，坐在这里吃饭的人纷纷看向他们。年青人没注意，坐在一扇窗子旁边的年青人，朝他带上来的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中年没有回应，双眼一凝，脸色显得十分凝重。这八桌人，除了两桌有女人小孩，全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子，有些人的身材比他们还壮实。有些人同样带了武器，有些人和他们一样，带着长长的包袱。中年男子一眼扫完，对众同伴说：“大家都坐下，早点点些饭菜吃完上路。”

三十多人占了八桌，大家点完菜。朝中年男子点头的年青人一脸着急，以为对方没有收到他的信号，对同桌的一个中年男子大声说：“人在，已经差不多了，再等可能会误事。”

这番莫明其妙的话，许多人都没听懂。新上来的中年男子再次扫了眼另几桌，抬头看向没人守的楼口，咬咬牙，说出更让人听不懂的话：“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