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酒楼大战快分出胜负时,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骑来一大群身穿普通服饰、手拿武器的男子。这些男子十分霸道,不由分说将东溪乡几条通道堵住,进出皆不准。韩㣉离开后,东溪乡得到解封。解封后的东溪乡,进出的人都不少。一骑从一条小道绕了大圈,比押着众人犯的韩㣉稍晚一步赶到城中。在大街上左冲右突,来到一条次街小院。年青人敲开门后,很快出现在一个小厅:“管家不好了,尚贵带着一大帮人去东溪乡将军酒楼,准备刺杀韩㣉。结果中了韩㣉之计,他们死的死抓的抓,被韩㣉押到城里来了。”
这间小厅只有两人,除才进来报信的年青人外,还有一个身材有些壮实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前几天给洪常胜几人送韩㣉消息的人。中年男子惊呆了,回过神后一把将年青人抓住:“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中韩㣉的计?”
年青人不知在东溪乡待了好久,知道的不少:“他们趁韩㣉去将军酒楼吃午饭之际,带人进入酒楼。也不知怎的,韩㣉好像在那酒楼埋伏了不少人。两边打起来。没过一会瑞安公主也带着不少禁卫赶来。一个都没逃脱,全被抓杀,连在街头接应的洪常胜十几人也被抓了。”
得到证实后,中年双眼一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过了好一会才说:“洪常胜也被抓了?完了,他知道老爷的事,万一他将老爷供出来?你快去打听,他们将那些人押到什么地方,我去向老爷汇报。”
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一个策马狂奔的年青人。他去的地方不是繁华之地,天空出现一轮较圆的明月时,他来到一个比东溪乡还小的乡集,走进一个路边客栈。年青人没立即见到想见的人,等了一会,陆宁带着几个护卫进入客栈。看见正在狼吞虎咽的年青人,一脸惊讶,朝左右扫了眼,走上二楼。没过多久,年青人也出现在他住的房间。“陆大人,全完了。尚贵中了韩㣉之计,许多弟兄战死,尚贵和洪大人他们被抓了。”
陆宁听到噩耗的反应比刚才的中年男子要坚强些,很快从震惊中醒来:“他们中了韩㣉之计?怎么会这样?”
年青人将事情的大概说出,在陆宁左边一个身高脸长、长着一缀短须的中年男子一扳拍在桌上:“穆斯泰的这些垃圾误事,居然连酒楼中有人埋伏也没发现。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还是小看韩㣉了,”陆宁长叹一声:“现在还能怎么办,我们在宋国再无实力,只能回去给朝廷汇报。不能在这里耽搁了,我们连夜出发。”
……宋朝的元宵节并非只是正月十五,从正月十三到十七都是元宵节。所以从正月十三开始,朝廷又会放假。但今年的正月十三,朝官没能放假,被集中到令他们又喜欢又烦闷的勤政大殿。看着令他们羡慕忌妒恨的一些人,在他们面前表演。东溪乡离京城不远,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已经听到风声。此时在大殿上,龙椅上的赵扩带着一脸喜色。文武百官也必须受到他的感染,找不到一张不高兴的脸。最高兴的人,是此时在大殿中间的赵丹。“我们早就查到有人跟踪,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定下大计。由我们在造纸坊指挥。忠侯去将军酒楼吃饭,吸引那些人。他虽只带了四个亲卫,一楼二楼都有我们安排的人。只要他们敢出现,一定逃不出去……”谢夕韵没来,赵曮也在这里。他也知道计划,原本想在大家面前露露脸、说说话,捞点功劳。结果全没他的事,由赵丹一手包括完。从设计之初、到昨天完美收工,说得让赵曮没机会弥补一句。由赵丹说出来,赵扩最高兴。虽然他知道韩㣉的功劳最大,起码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参预、并且起到的作用不小:“计划不错,只是你们不应该去酒楼那边冒险,差点为敌人所乘。昨天你们带回来审得如何?”
冒险是为了亲临前线指挥,这也是大大的功劳。赵丹虽不稀罕,谢夕韵现在没封顶,并不嫌功劳多。差点被尹卫道所害之事,赵丹没有放过。“父皇,昨天我们要善后,又要追查有没有漏网之鱼,哪有多少时间去查案?但我们也没有放任那些犯人不管。最后我们抓到的那些人中,有一个叫洪常胜,是京城马商。我们已经查抄了他的家,他家里什么都没有,他已经做好准备想溜。带人在东溪乡西头接应那些人,准备等他们得手后跑路。现在我们估计那些人是金国那边派来的奸细,再查几天就能查清楚。”
赵扩脸上出现一些怒意,扫了眼文武百官:“若他们是金国奸细,十有八九是和高宏升那帮人一伙的。此事朝廷必须一查到底,看他们还有多少奸细混入我大宋。”
赵丹听这话感觉有点问题,一时没想明白,彭龟年站出来:“臣愿负责此案,不查清楚,臣绝不罢休。”
“不行,”现在赵丹才知道是什么问题了,瞪了彭龟年一眼:“那些人是我们抓住的,此案也是我们破获的,当然由我们查。”
赵丹将一干犯人押到京城后,怕押到京府衙门没她们的事,将那些犯人送去殿前军军营。找的借口有点得罪人:“这些奸细可能和官员有勾结,押到这里最安全,谁来要人也不同意。”
赵扩知道女儿的脾气,劝道:“你们还要造纸,再过十几天就是你的婚喜之日,岂能负责这些事?最多再给你十天造纸,十天以后不得出宫。”
主要是结婚,赵扩不想让赵丹继续做这些事。赵丹看了一直没作声的韩㣉一眼:“我没时间,忠侯有时间。交结他们查?他们现在连苏师旦一案都还没查清楚,更没时间去管这些事。”
韩㣉也要结婚,但这事太重要,赵扩觉得女儿的提议不错。正要同意,彭龟年说:“皇上,苏师旦一案,臣等已基本案清。此案臣有几个疑问,想问问忠侯。”
牵涉到自己,没等赵扩同意,韩㣉终于开口了:“彭大人请问。”
也不知是不是要审问韩㣉,彭龟年看起来有点兴奋:“白正山在临死之前,是不是提到过一本帐本?”
“是的,”韩㣉想都没想就答出。提到帐本,让一些人的眼皮跳了跳。韩㣉扫了一圈,其中有个别钱党的人看起来也很不正常。彭龟年又问:“这本帐本,不知忠侯查没查到?”
韩㣉同样没犹豫:“彭大人这话是白问了,我要是查到,哪会不交给朝廷?”
彭龟年笑了笑,转过头看向赵扩:“皇上,白正山临死时曾说过一些话,臣负责办此事,也不怕得罪人。他说韩相和他交好的一些官员,与苏师旦交易的帐本,会有人传遍天下。”
赵扩的眼皮也跳了跳,这事并没有人给他说过。有些小事,他不问,去的禁卫一般不会主动说。再说韩㣉对那些人不错,谁都不想得罪韩㣉。“彭大人,这事说不定是白正山临死时的诬告之词,你们可曾查到那本帐本?”
“没有,但臣相信绝对不会是诬告。”
麻雀飞过都有影子,当时人太多了,有些事韩㣉也瞒不住:“苏师旦临终之托,肯定是托他最信任的人。臣为了查到那本帐本,经过多方推敲,想到几个苏师旦可能托付的人。最信任的人,肯定是他的家人。他那些家人,只有他义子苏野才会武艺,并且苏野的武艺不弱。这种事本就有一定的危险性,十有八九,他将帐本交给了苏野。皇上可能还不知,苏师旦的家人并未死尽。他的大儿媳周氏和孙苏盛还在,当时被苏长兴等人挟持到潭仔岛。苏野带着一群人去救援,结果那天刚好遇到忠侯围剿苏长兴等人。后来苏野和周氏母子都幸存下来,只是不知为何在押送回京的人中没有他们?”
彭龟年说完,和大家一样,将目光转向韩㣉。不用韩㣉开口,赵丹问:“父皇,我们呈的奏折,你没告诉他们?”
赵扩有点不好意思,他怕这事引起口舌大战,没有说出来。现在人家已经查到,又有女儿的质问,再不能隐瞒:“这事朕知道,瑞安她们已经上折子给朕。那苏野是受忠侯的委托,在潭仔岛配合他们……”赵扩将韩㣉编的聊斋说出,高兴失望的人都有。有些人不买账了,万世杰站出来:“皇上,就算那苏野真是受忠侯的指使,在潭仔岛配合他们。如此重要的人证,不经皇上朝廷同意就私自释放,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权利?”
“是父皇给我们的权利,”赵丹现在的胳膊越来越向外拐了,她生怕被这些人查到韩㣉烧帐本的事,毫不犹豫说出:“我们去广州之前,父皇就下过旨,让我们可以便宜行事。当时要是没有苏野的那些人,说不定那些财宝早就被转运走了。他挽救了那么多的财宝,难道不可以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