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一个大臣动手,必须得经过皇帝同意,赵丹说也没用。这次韩㣉没再吓赵扩,和赵丹、曹昆三人登上城楼。看见赵福也在,稍有些惊讶。赵福看到赵丹很亲热,比赵曮还要先喊:“姐姐回来了。”
这声姐姐叫得曹昆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是哪个皇亲家的孩子。赵丹朝赵福点点头,一番拜礼完,赵丹发话:“父皇,我们查清楚那些人犯的身份了。是金国派来的奸细,还有些是穆斯泰的人,穆斯泰已经投靠金国。”
汇报到这里,赵丹不说了。查案结果赵扩虽有心里准备,还是控制不住怒气:“金国亡我之心从未断绝,可笑有些人还替金国说好笑。说什么兄弟之邦,四十年太平?我大宋要是听那些人的,迟早有一天会重蹈覆辙。你们还查到什么?”
赵丹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点不嫌耽搁时间,说了一段办案的情况:“我们审了那个马商洪常胜,原来他是金国安插在我大宋的奸细负责人,上次高宏升一案也是他们干的。我们逼问他,在我大宋中的官员谁是他们的人,他说出几个人。”
赵丹一说,大家的脸色都变了,韩㣉干脆将目光转移到下面广场,曹昆看着赵丹,眉头皱成几条线。赵惇、包括韩可云也非常关注着赵丹,赵扩已经等不得了:“谁?”
赵丹看了眼在赵扩后面的梅晓义,将对方看得心里直发慌。没让他慌一会,赵丹说出真实的故事:“他说有大理寺卿沈继祖、中书侍郎韦少卿,吏部尚书方信孺和京府尹杨甫。杨甫他们还在争取中,但杨甫已经快答应了。宫里也有,是郑安、俞松林和梅晓义。”
“啊!”
惊呼声还在响起,砰一声沉重的撞地声传出,紧接着传来梅晓义的哭喊声:“陛下,奴才绝对不是金国奸细,奴才绝对不是金国奸细,请陛下明查。”
“你慌什么慌?我的话还没说完。”
被打岔,赵丹反而还有些火,白了眼梅晓义,接头刺激她的家人:“当时儿臣也差点相信了,结果被忠侯识破。原来这些是洪常胜的计,想离间那些大臣。这样一来,他说的那些人绝对不是奸细了。”
梅晓义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湿透。赵丹这番话,让他感冒了好几天才好。赵扩气无可出,直接剥夺了赵丹发言人的身份:“曹爱卿,你知不知道,你说。”
赵丹白了眼赵扩,走到赵福旁边和对方说话去了。曹昆看了一圈,这里除了赵扩的家人,就是些宫女太监,基本上没外人,将韩㣉的奸计说出来:“开始我们以为黄恩是奸细,结果那尚贵根本不认识黄恩,反而听到黄度的名字时有些反应。后来忠侯让李孝功将黄恩改成黄度,去试探洪常胜,结果……”“黄度这个老匹夫,”赵扩大骂一声:“赶快去将黄度府上的人全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过。将黄度直接抓来宫里,朕要亲自审。”
赵扩安排完,见韩㣉在一旁闲着,挥了挥手:“此事是你负责的,你也去。”
韩㣉仍未开口,赵丹抢着说:“能审出这些,儿臣是主审,也有一半的功劳,儿臣也要去。”
结果不用说,赵丹又跟着韩㣉溜了。赵曮兄弟俩只能看着她们的背影,暗自羡慕。赵福问赵曮:“哥哥,那个忠侯的官很大吗?怎么好像什么地方都有他?”
“官不大,只有五品,”赵曮降低声音说:“姐姐就是跟着他混,才有今天的成就。再过十几天,他就成为我们的姐夫了。”
赵福一脸恍然,又有些不解:“姐姐也在跟他学,想必他很聪明。只是他负责这件案子,为什么他们上来,除了拜礼,他一句话都没说?”
许多小孩都喜欢当别人的老师,赵曮也不例外。赵福算是跟对了人,赵曮几乎是有问必答:“他不是聪明,是不得了的聪明。琉璃你知道了,酒精不知你见没见过,还有御酒、水泥等等,全都是他造的。他现在还在教?和我们造纸。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可能他办的事太多了,有些懒,能不说话,一般他不会开口。”
两个小孩在聊,另有两个世后诸葛亮也在聊,赵惇叹声说:“黄度是个老臣,以前每每提到北伐,他是反对得最凶的一个。当时他就不正常,可惜我们都大意了,居然没有怀疑他。他在背后,不知干了多少出卖我大宋之事。要是早点发现,可能上次高宏升的事也不会发生。”
“父皇勿需自责,”赵扩接道:“反对北伐的不止他一个,现在看来,其它人也得查查才行。他和韩㣉常在大殿上争论,韩㣉开始不也没发现他是奸细?”
可能听到韩㣉也被黄度骗了,赵惇心里好受得多:“与金国和平是不可能了,要重视军队,为与金国大战作准备。韩㣉练的那一万兵马如何了?”
……元宵节的灯火,比天下的星星更加璀璨。在一座高有三层的大楼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透过一扇琉璃窗,看向外面的璀璨。眼神中没有欣赏,只有忧虑。“纪枫,黄恩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这是一间小厅,在这里小厅中还有一人,一个身材高瘦、快步入老年的中年男子。男子坐在一张圆桌前,转过身回答:“黄恩的尸体现在还在京府衙门,仵作已经验过。”
黄度轻叹一声:“既然仵作都已经验过了,可以将他带回来入土为安。这事就算他们知道,主仆一场,不会有人说闲话。”
叫纪枫的中年男子脸上虽有些忧色,远没有黄度多。听黄度要将尸体运回来,脸色有些为难:“我派人去京府衙门问过,这件案子是韩㣉在负责,他这几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要他去看过,同意了才能让黄恩入土为安。”
提到韩㣉,黄度脸上的忧愁更盛:“我始终有些担心,你说韩㣉会不会查到什么?”
世间上的人太多,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些人想事情像黄度这样,朝坏的方面去想。有的人可能是个乐天派,将事情想得很美好,纪枫说:“大人放心,他们中,只有洪常胜才与你见过面,知道那些事。洪常胜此人对金国非常忠心,并不是个怕死的人。为了金国,他不可能出卖你。就算其他人知道你,将你供出来。只要他不承认,没有确凿证据。我们这边又将所有罪推给了黄恩,韩㣉也拿你没办法。”
黄度想了想,虽没反驳的话,始终有些心神不安:“我们最好派人去给洪常胜说说,万一他顶不住压力,将事情说出来?”
“我也想过,可他们将人关在殿前军军营,看守非常严格,实在没办法接近洪常胜。”
纪枫是黄度的师爷,脑袋并不笨:“现在陆宁已走,唯一能指证你的只有洪常胜。其它人就算知道,也没指证你的证据。有大人在,金国那边能获得很多好处,绝非一般人可比。无论出于忠心也好、还是出于对韩㣉等人的恨意也好,洪常胜都不可能出卖大人。大人在这里,才会有除掉韩㣉的机会。”
这些话并非没道理,要不然黄度也不可能还有心思在这里看风景。看着桌上一杯已经凉透的茶,端起茶,发出一番感慨:“谁又知道我的心?和平了这么多年,除了那些有野心之人,没人想打仗。宋金两国打了那么多仗,我大宋又胜过几次?丰王也说了,金国绝不会挑起战争。几十年的和平,就如同这茶,热茶容易烫手,还会起水雾迷人眼睛。凉茶虽淡,却能享受安宁。”
黄度说完,门被敲响,一个身体较瘦、不满二十年的年青人走进来,与纪枫见过礼,对黄度说:“爷爷,昨天元宵你才没出去看,今天孙儿有时间,我陪你出去走走。”
这个年青人韩㣉也认识,说起来还是他在国子监的同学,一起登科的黄松。看到黄松,黄度的眉头舒展开,笑着说:“爷爷老了,没兴趣也没精力看元宵。你们自己去吧!”
黄松没离开,看了两人一眼问:“爷爷可是担心黄恩之事?”
黄度叹了一声:“他虽对不起我黄家,毕竟在黄家这么多年,我们在商量将他的尸体带回来安葬。”
“那种人,不配我黄家给他下葬。”
黄松怒声说:“他竟然敢勾结金贼,败坏我黄家名声,对我们的前程也有不小的影响。他的事我们不管了,谁要替他下葬,我们不要参预。”
这年头,就算是罪大恶极的人死了,也可以下葬。要是没人认领,官府也会挖个坑将他埋了。黄松的怒话说完,从下面跑上来一个神色惊慌的中年男子:“老爷不好了,曹昆和韩㣉带了不少禁卫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