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一高兴,陆四跟着就高兴。他一直没敢暴露自己是个有理想的山贼,就是想早点得到释放。现在暴露了,要是惹得赵丹不高兴,随时可以一板拍死他。为了能获得立即释放,陆四想得脑袋都大了,也没能想到让赵丹满意的结果。怕赵丹发火,他不敢再自称我了:“公主,小人真不知道柯大恶弟弟的名字。他弟弟当时是派人去的,我们只听他说过这事。说他弟弟在西和州,很得武宁军大帅吴曦的重用。要是我们去了,不但以前的罪可以免除,大家以后有享不尽的福。”
“吴曦?”
赵丹看向韩㣉,一点没在乎有外人在:“相公,你说是不是吴曦搞的鬼?”
赵丹在审,谢夕韵在记录,韩㣉在打酱油。现在老婆问话,他不再打酱油了。只是有外人在,他不便说实话:“应该不会吧!陆四,柯大恶的弟弟姓什么你知不知道?”
“他弟弟不是姓柯吗?”
赵丹一句说出,旁边的书记官谢夕韵接道:“那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有可能不姓柯。”
赵丹点点头,见陆四摇头说不知道,轻叹一声:“要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就好了,你们说,他弟弟是不是湛志高?”
几个官员对望一眼,见韩㣉一家人没接话,谢正坚说:“湛志高是朝廷命官,朝廷和西和州都有他的档案。可能在档案上,有这方面的记录。”
太遥远的事赵丹没兴趣,问陆四:“你的意思,柯大恶有可能去西和州,投奔他的弟弟了?”
陆四原本不敢保证,事已至此,他如赌徒似的,咬咬牙说:“十有八九可能去了西和州,草环山和金国有大仇,平时出山,多半都是柯大恶带队。金国那边十分恨他,要不是草环山在宋地,可能早就被金国派兵灭了。他在金国恶名远播,又有个当宋将的弟弟,哪会舍近求远,去投靠金国?”
赵丹一听很有道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终于将发话权交给韩㣉:“相公,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韩㣉原本不想去西和州,现在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只能亲自去一趟。“无论如何,都要将湛志高找到问清楚。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西和州将他找来问问。”
“不行,”两女齐声反对,赵丹抢到发言权:“今日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西和州。”
……石块铺成的街面,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从远处的街口,行来一群队伍。这群队伍受到阳光和地面的反射,身上泛起鳞鳞光晕,看起来颇为不凡。这是一群上百人的队伍,一个个骑着高头战马,要是韩㣉一家人在,保证会非常羡慕。这么多马,中等马不到三分之一,大多是上等马,极品马也有几匹。连拉马车的两匹也是上等马,可惜这群人并不是他们的同志。队伍来到一座十分气派的豪华大院门前停下,中间的马车开到前方,在蒙古吃了败仗的潞王完颜永济从马车内出来,被后面跟着的一个年青人狠狠鄙视了一眼。“小人看见潞王爷,”大门口守卫的八个侍卫,朝完颜永济拜下,完颜永济挥了挥手:“你们去通传一下,就说我有事要找胥相。”
“王爷稍等,小人这就去。”
一个中年侍卫跑进去不提,完颜永济对走到他旁边的年青人说:“等会见了胥相,除了礼要周到外,该少的绝不能少。”
在完颜永济旁边的年青人,大概只有十六七岁。要是在后世,还是个少年。外表看不出只有这点岁数,面相刚毅,双眼小而有神,朝完颜永济一礼:“多谢王爷提醒,给胥相的东西我们已准备好。”
这个年青人,就是铁木真派来金国办大事的儿子拖雷。拖雷说完,完颜永济提醒:“记住,等会千万不可说在伏龙谷设伏之事,只说我们是在那里谈判。”
拖雷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旁边一个身材较瘦、额骨突出的中年男子将话接过来:“王爷想得周到,我们一定按你的吩咐照办。”
没过多久,从宅院内走出一群人。在前方之人,是个身材富态,长着一张大圆脸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叫胥持国,以前还在朝堂上请斩孙世文。是金国右相,在金国的权势,能让完颜永济这样的皇叔也来相求。胥持国带着一脸笑意,一出来就朝完颜永济招呼:“王爷什么时候回京的?我昨天还梦见王爷,带了好多俘虏和战利品凯旋回京,平定了北方草原之乱。”
完颜永济的眼皮轻轻跳了跳,很快也带着一脸笑意招呼:“今天早上回来的,本想进宫,那时已经下朝有些不便。准备休息一天,明天进宫面圣。有件大事要和胥相商量,等不得明天在朝堂上说。”
胥持国看了眼拖雷几人,这几人的穿着一点没变,扔是草原服饰。他将身子一侧:“王爷太客气了,你才回来,有什么事只需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去见你就是,哪能让你亲自来路一趟?”
大家一番虚伪完,来到一座琳琅满目的大厅。说这间大厅琳琅满目一点不错,头上挂了一盏韩㣉的琉璃大灯,地上铺着一条红色的波斯地毯。左右两边的柜子上,摆着各种金玉琉璃等装饰品。在两边的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可惜赵曮的琉璃装裱行没在金国开,要不然生意更好。分主客坐下后,胥持国看了眼同进来的拖雷和另一个中年男子,问同桌主位右边的完颜永济:“王爷,这两位是?”
“这位是铁木真之子拖雷,”完颜永济指着站着的中年男子:“这位叫图卢布,是他们的札鲁忽赤。”
要是韩㣉在,一定不知道札鲁忽赤是个什么官职,按蒙古语说是断事官,相当于铁木真的秘书。胥持国自然知道这些,有些惊讶:“他们来是?”
拖雷起身说:“胥相,我父汗派我们来,是向大金解释,罢两国刀兵。我乞颜部愿世世代代效忠大金,为大金安定北方,守好后院。”
完颜永济长叹一声:“胥相,我们中了宋国的计了。”
胥持国看了三人一眼,没有表态,问完颜永济:“中了宋国的计?王爷为何如此说?”
完颜永济说:“乞颜部的人抓到一个宋国的奸细,那个奸细是宋国卫国公曹昆派来的。上次在出兵乞颜部之前,胥相和范相你们猜得不错。说乞颜部灭我大金、西夏等,完全是宋国的离奸之计。这次我出兵乞颜部,他们并未反抗,铁木真向我发誓,誓死效忠我大金。我将他们带来京城,准备向朝廷说清楚此事。”
胥持国一脸为难,看了眼拖雷两人,没在乎两人在旁边:“王爷,这事皇上也相信是宋国的离奸计。现在乞颜部所住的事,实在令人不放心。他们在草原南征北战,要是被他们将草原统一了,我大金前有宋国后有他们?”
“胥相,我们绝无与大金为敌之心。”
拖雷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我父汗写给大金朝廷的信,还请胥相过目。”
胥持国将信接过来,还在看,完颜永济说:“铁木真和我说了,只要他们统一草原后,就派兵支援我大金,一鼓作气拿下宋国。我大金虽不用任何人相助,要是有他们参预,灭掉宋国的时间将会大大减少。胥相,机会难得啊!”
胥持国看完信,摸了摸胡须:“这事很难办,空口无凭,万一到时候他们非但不帮我们,还与宋国联合对付我们怎么办?”
“胥相,宋国是狼子野心之辈,使奸计离间我们。要是我们与他们联合,岂非是与虎谋皮?”
图卢布正色道:“与宋国联合,对我们没有半分好处。现在宋国是大金和我乞颜部的共同敌人,只要我乞颜部统一北方,我们就能抽出兵力与大金一起灭了他们。要是大金愿意,我们可以出兵,为大金将西夏也灭了。到时候天下谁还敢与大金争锋?”
胥持国说得不错,空口无凭,这些意思拖雷不一定听得懂,图卢布知道其意,他拿着一张折子:“我家大汗一直很仰慕胥相,我们来时,他让我们为胥相带了些东西来,还请胥相笑纳。”
图卢布将折子递给胥持国,胥持国打开一看,这是一份礼单,上面写的全是他喜爱之物。有了这么重的敲门砖,胥持国的为难没了,将礼单放入衣袖中:“这是对我大金很有利之事,我岂能不尽尽力。你们放心,明天我就在朝廷说此事,想来朝廷诸公不会不认大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