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和州,有些事情不清楚。问你们一些话,只要你们老实回答,这锭银子就是你们的。”
韩㣉说完,将银子扔向蓝大壮,被年青人一把接住。年青人仔细检查了一下银元宝,可能发现并不是假的,惊喜说:“你们真只问几个问题,就将这锭银子给我们?”
韩㣉点点头:“我们急需要知道一些事,但你们必须要说实话,否则我们会将银子收回来。”
“哥哥,你看?”
年青人将银子递给蓝大壮。蓝大壮没能经受住银子的诱惑:“你们问吧!只是我们不知道的问题,没办法给你们做答。”
韩㣉看了四周一眼:“放心,你们要是真不知道的问题,我们不会强人所难。这里不方便,我们去一处清静之地。”
年青人倒没什么,蓝大壮比较小心,脸上的戒备更盛:“你们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韩㣉笑了笑:“放心,我们也饿了,请你们找个酒楼边喝酒边聊。”
韩㣉带着众人来到一座不错的酒楼,为了不被人偷听到,他找到一个包厅。这一路来,他们的嘴并未闲着,打听到一些小事。这两个是亲兄弟,年青人叫蓝二壮,吉州人,同在和州为兵,是和州将领薛兰手下士兵。怕两人乱想,韩㣉暂时只打听到这些。韩㣉点了三大桌菜,只是一桌所需要花销的银子,就远高于二两。让兄弟俩又惊又喜。很快酒过三巡,韩㣉将话转入正题:“城中的士兵怎么没看到几个?那些士兵去了哪里?”
这事让同来的将领除了不解,还很担心。他们进来的东城楼上,只有不到一百个士兵。城中几乎没有?大家下意识以为,这些士兵可能逃走了,所以韩㣉才会先问这问题。结果蓝二壮的回答,让所有人如梦初醒:“可能被将军们招到军营去了吧!”
韩㣉拍了板额头,现在逃兵如此多,看来和州的将领也急了,将大家招去军营很正常:“你们不想当兵了?”
蓝大壮可能还在想要不要回答,蓝二壮几嘴吞下嘴里的鸡肉,嘴也不抹直接回答:“不想了,当兵还不如帮那些大户人家做工。那些大户人家不会拖欠我们的工钱,军队里的将军连军饷也不发给我们了。”
“二弟?”
蓝大壮盯着蓝二壮发出一声警告。蓝二壮被韩㣉的这顿酒肉收买了,又喝了几杯,大胆也大了不少:“本来就是,这些又不是我瞎编的。薛将军也说了,现在在建康的金军有一二十万人。金军很快就能攻破庐州,到时就会进攻我和州,我和州这点兵马根本抵挡不住。现在不跑,到时候朝廷派主将来,想跑也跑不了。”
韩㣉和众将听呆了,宁慕白不服:“二壮,你刚才说那些话,真是你们薛将军说的?”
为了让对方说实话,宁慕白端起酒又敬了两弟兄一杯。这些士兵的体质虽好,平时没得喝过多少酒,没什么酒量,已经处于半醉状态。蓝二壮毫不考虑:“李大哥你们对我兄弟如此好,我们哪会骗你们?真是薛将军说的。不止给我们说,我们一营的弟兄几乎都听到了,要不然有些弟兄也不会逃走。”
再次得到证实,众将仍想不通。一个再傻的将领,也不可能给手下灌输这些东西吧?除非这个将领想让自己的手下全跑光?想到这里,韩㣉有些明白了。“你和州军其它营的将领,有没有对他们的士兵说过这些话?”
蓝二壮想了一会说:“这我们不知道,反正其它营的都逃了不少。庆阳原本驻扎有两千兵马,建康的军队逃来后,没有进城,住进采石水军营。那里的二千弟兄撤到庆阳来,就有了四千人。我们昨天一早出来的,昨天之前就已经逃了不少人。”
韩㣉深深吸了口气,看这样子,比他想的还要糟得多。这里的将领分明想让手下士兵逃走,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很可能听到他要调来这里。手下士兵逃走,只是个管理方面的问题。要是那些士兵不走?傻子也不难想到,军饷的事一定会被他查到。到时不只是失职问题?想到这里,韩㣉再也坐不住了,对众将说:“我们现在就去军营。”
……许多城市的军营都建在南边,庆阳城的也一样。毕竟是座大城,庆阳城的军营比县城的军营要大得多。为了不打草惊蛇,韩㣉没将蓝氏兄弟带来。来到大军营门口,很正常被四个守门士兵拦住。一个红脸中年士兵问:“你们是什么人?”
韩㣉看了眼军营内外,只有这四个士兵在,临时起意,将原本暴露身份的想法打消。大出血,掏出四锭一两重的银元宝:“我们是建康军中之人,从采石水军营来,要进去见邵将军谈些事。以前我们来过几次,还是第一次看见几位兄弟,这点银子拿去喝酒。”
韩㣉口中的邵将军叫邵国安,他来之前就知道,是和州守将。这一两银子要是在京城,一些人家的护卫可能不会有多高兴。在这月工资只有半两的庆阳,四个士兵眼睛集体大亮,跑过来将各自的份接过去。中年士兵说:“多谢兄弟,邵将军他们正在操场给众弟兄训话,我带你们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
四两银子,就能混进军营来,让韩㣉和同来的将领直摇脑袋。他们问到操场的位置后,走进军营。庆阳军营有两个操场,邵国安训话的操场在西边较中心的位置。进入军营后,虽中途碰到一小队人马,可能被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所折服,没人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很顺利来到一排长条形房屋面前,已经可以透过一些窗户缝隙,看到一点后面的情况。后面是个大操场,陆续有喇叭声传来,随着大家走近,喇叭声越来越清楚:“这些是这两个月的军饷,每月每个士兵一两银子。以前之所以只发半两,是因为还有半两银子,被钱粮官孙崇新给贪了。惭愧,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现在孙崇新虽然畏罪潜逃,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众弟兄将那些银子要回来。”
“孙崇新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贪我们的银子?”
喇叭声刚完,怒骂声四起:“他逃到哪里去了?我们去将他抓来活剥了。”
“杀了孙崇新,还我们的银子。”
阵阵怒骂声,远远胜过任何的喇叭声。吵了好一会才停止,刚才的喇叭声又起:“大家放心,银子我们一定会替大家找回来的。但有一事,大家必须听我们的吩咐,否则那些银子很难要回来。”
“大帅请说,只要能要回我们的银子,我们一定听从。”
很多表示听从的声音传出,喇叭又响声:“这是我和州军的丑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和州军再也抬不起头来。任何人以后不得提及此事,就算以后有人问起,也要说每月一两的军饷已经发放到位。谁要是敢泄露出去,不止是银子追不回来,将会成为我和州军共同的敌人,受大家共同诛之。要是承认,大家现在就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