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不准，不同的人不一样，”芬格尔说，“不过往往都是杂乱的线条、纠缠的蛇群、疯长的植物之类的，你只要按照你所见的记录下来就可以了。”

“那不是考画画么？不会怎么办。”

路明非撇撇嘴，斯巴达人战斗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艺术细胞就真的是上帝打开了一扇窗，然后关上了一道门。　　“有画乌龟的本事就行。”

芬格尔拿出一张白纸，以铅笔在纸上快速地勾勒。看不出芬格尔居然是个素描的好手，路明非看着铅笔线条渐渐构成了一幅画，那幅画极其抽象，无数波形重叠在一起，远看像是一片海洋。　　“这张画就是我当年的考题。这幅画里包含了大量的曲线，你需要从曲线中提取它的某些部分——也就是龙文的‘字’，”芬格尔重重的勾在一些线条之上，“判卷人是诺玛，她会详细分析你绘制的东西，寻找其中的龙文。”

“言灵总共有七十六句，按照一句言灵对应一句画的观点，所以我需要背七十六幅画？”

路明非说。　　“对，但不完全对，”芬格尔买了个关子，龇牙一笑，“卡塞尔学院3E考试制度最大的缺陷就是，他们循环使用旧试卷！”

“什么意思？”

路明非问。　　“一共就八套试卷，八年一轮，循环使用，从不换的！”

芬格尔说完，忽然问，“你看没看过《天龙八部》？”

“看过啊，当时我还追了很久呢，怎么？”

路明非说。　　“我形象点比喻。如果说华夏高考是变化多端的打狗棒法，卡塞尔学院的3E考试就是降龙十八掌，虽然势大力沉，但是打完一套就没了，还得从头打起。”

芬格尔说，“现在是不是明白了很多？”

“兄弟，顶级理解！”

路明非竖起大拇指，然后他又点出了致命性的问题，“不过你怎么猜的准是八套试卷里的哪一套？”

“参加3E考试的每年就几十、一百个人，都是天才，四年毕业，毕业必然加入执行部，满世界探寻龙族遗迹，他们怎么可能把考题记下来泄密给新生？所以八年一轮其实是安全的，可凡事总有例外，”他挑了挑眉毛，满脸淫贱，“记得么？我已经上了八年学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年轮到你当年入学考试的那套试卷了？”

路明非惊讶。　　“嘿嘿，没错！”

芬格尔把杯中的气泡酒一口喝干，悠扬地吐出一口二氧化碳，明明是个日耳曼人，却露出了犹太商人在商品售卖出去时的得意笑容。　　“真有你的！”

路明非默默竖起大拇指。　　“废话不多说，咱们抓紧背题！”

芬格尔二话不说，开始在白纸上“鬼画符”。路明非看得连连叫好，直称呼他是灵魂画手。　　三十分钟过去了。　　芬格尔将这套试卷的九张考题依次画出，让路明非在那里观摩他的“作品”。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了，你先背一下，我去弄点事儿，”芬格尔画完，一溜烟儿跑了。　　芬格尔又坐在笔记本电脑面前，不知道在那里捣鼓着什么东西。　　路明非随意看了两眼他的“杰作”，那些画上的线条仿佛枝蔓丛生的密林，他心说马拉卡在纸上撒两泡尿估计也跟这差不多。　　他把考题随手扔在桌子上，然后凑到芬格尔身后，看芬格尔的手指在键盘上弹跳如飞，他就愈发好奇起来。　　芬格尔在弄些什么名堂？　　路明非将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上。　　那里赫然标注着几排鲜红的字眼。　　｛卡塞尔学院校园网的讨论区｝　　【标题】：　　《震惊！‘S’级学生路明非对于龙皇秘仪咒文没有共鸣，校方正在寻找原因！》　　《震惊！征服雄狮的男人竟然是他！》　　《震惊！S级新生与狮心会会长的爱恨情仇！》　　……　　路明非嘴角抽搐，标题越来越离谱。　　他坐回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最火热的那个《震惊！‘S’级学生路明非对于龙皇秘仪咒文没有共鸣，校方正在寻找原因！》的帖子，进去浏览评论。　　忽然，他注意到了，发帖人熟悉的ID：　　芬格尔。　　“呵呵，芬格尔，原来那些帖子是你发的是吧？”

阴测测的笑声响起。　　芬格尔被抓了现行，浑身猛的一抖。　　“路师弟！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芬格尔连滚带爬跑过来，抱着路明非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哦？是么，”路明非说，“那我给你个机会解释清楚。”

“我这是在下套，准备噶他们韭菜！”

芬格尔眼睛闪光。　　“下套？下什么套？”

路明非疑惑。　　芬格尔眉飞色舞的说，“我散布消息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准备在今晚开盘！”

“开什么盘？”

“赌你明天能不能过3E考试！”

路明非瞬间懂了，“别人不知道我作弊了，所以听了消息肯定押我无法通过。这时候再由你押我能通过，你就可以大赚一笔？”

“嘿嘿，没错，”芬格尔笑的十分淫贱。　　“这种损招也想的出来？”

路明非嗤笑。　　“没办法，生活所迫嘛，”芬格尔摊摊手，然后挑眉，“你要不要押点儿？”

“得了吧，我又不缺钱，”路明非说。　　“好吧，那我继续忙活去了。”

芬格尔一溜烟跑回笔记本电脑面前，着手准备着他的收米大计。　　今夜大概是个不眠的夜晚，校网的讨论区页面，在线的人数冲到了新的高峰，整个学院的学生，甚至化名的老师，都在热议那个名叫路明非的新生。一名新的‘S’级，会带来希望，还是带来危险，或者干脆就是个笑柄？　　讨论区继续高速刷新，留言不停地上移。　　｛留言｝：　　【我觉得他大概率无法通过3E考试。】　　【可能是校长错判了他的级别。】　　【也许他毫无龙族血统。】　　【可他击败了凯撒和楚子航。】　　【我倒是觉得他的血统纯度可能很高。】　　……　　一时间，众说纷纭。　　忽然，一个顶着管理员标志的狗熊头像出来发话了，他的ID叫做芬格尔。　　【芬格尔：看来大家都各持己见啊！那不如来开一个盘口好了！就赌路明非能不能通过明天的3E考试！】　　芬格尔的出现带来了一股评论热潮。　　他是卡塞尔学院校网的热门人物，专门负责新闻频道，总能搞出一些热点新闻。　　【开盘？有意思！】　　【来就来，谁怕谁！】　　【这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　　【芬格尔：好！既然大家都热情高涨，那么就由我来打这个响头！我决定赌他赢！一千美刀！】　　 Yes：1000　　 No：0　　【芬格尔：作为路明非的室友，我无条件支持他！至于大家怎么选……就请下注表明你们的立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