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乘坐电梯从顶层下来,在一楼遇到了老同学陈雯雯,也是苏晓蔷任劳任怨的秘书。 “路……路总……苏……苏总……”陈雯雯目光闪躲,双手把文件紧紧抱在怀里,“车子已经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苏晓蔷语气平淡,但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氛围。 陈雯雯如获大赦,一路小跑进了电梯。 路明非其实感觉挺疑惑的,为什么苏晓蔷明明是陈雯雯的死对头,还要让陈雯雯给她当秘书呢? 他跟苏晓蔷出了公司大门,在一众员工的挨个问好中,终于进入了那辆彰显无比尊贵身份的劳斯莱斯。 “嘿兄弟,生日快乐,”老唐坐在驾驶位,穿着一身气派的西装,乐呵呵的说。 他今天担任的角色身份是他们两个的专职司机,对于突如其来的加班老唐没有拒绝,反倒是很可以帮助路明非庆祝生日。 “谢谢,老唐!”
路明非很开心的说。 劳斯莱斯驶向魔都天主教教堂的路途中,路明非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亲爱的,你不是跟陈雯雯是死对头么?为什么还要招她当你的秘书?”
苏晓蔷很随意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从那次事件结束后,我就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直到在后来投向公司的简历里面才偶然的发现了她,凭感觉就把她录用了。不过说实话,我跟她没有那么大的仇恨,而且她经历了那件事情以后,整个人都变了挺多的,最起码没有那么讨人厌就是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作为她的顶头上司,每天都能使唤她端茶倒水,她还只能任劳任怨,我是挺快乐的,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小天女的恶趣味让路明非哭笑不得,他只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开心就好。”
“我还想着招柳淼淼当保洁阿姨洗厕所呢,可惜人家不一定会来应聘,”苏晓蔷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 “真有你的……”路明非忍俊不禁。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停住了,老唐回过头说,“到地方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谢了兄弟,那今天就有劳你了,”路明非跟苏晓蔷下车。 “乐意效劳!”
老唐挑了挑眉。 路苏两人走进了面前这栋宏伟的哥特式复古建筑,里面还有隐隐约约的钟鸣。 穿着黑色袍子的神父前一秒还在帮别人虔诚祷告,下一秒看见路苏二人进来了,就喊别人去招呼其他信众,自个儿像是看见了唐僧的妖精一样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苏晓蔷小姐,主的忠实信徒,很感谢您能如约到此参加弥撒,”神父很神棍的做了几下手势,语气十分虔诚。 “感谢神父,”苏晓蔷回以一礼,“请问我们来晚了吗?”
神父连忙摆手,热情十足的说: “不早不晚,刚刚好。”
“感谢上帝,阿门,”苏晓蔷在胸口轻点。 “阿门,”神父也轻点胸口,微微躬身。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路明非闲着无聊四处打量这座艺术性十足的大厅,上面的穹顶画满了壁画,正前方是巨大的绑着耶稣的十字架,周围是巨大的雕花落地窗,还有一排排的漆黑色的长椅,长椅上面坐满了许多人,他们似乎都来了挺久的,但是脸色却一点都不急,只是嘴里念着经文,虔诚的祷告。 苏晓蔷和神父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就和这帮子信众念经做仪式,跟其他宗教其实也差不多,大多都是走走过场,实际上还是为了寄托信仰。 他们弄完一系列的事情后,又出了教堂,座上了劳斯莱斯,前往福利院做善事。 路上路明非问那个神父怎么那么热情,好像就是他为了等我们,故意延缓了仪式的时间,毕竟那群人像是等了有一会儿的样子。 苏晓蔷只是淡淡的说小小的给这个教堂捐了几百万而已,神父能不热情才怪了。 路明非顿时无语住了。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佛只渡有元人。 他们坐着劳斯莱斯前往了公司基金会成立的专项福利院,这里收容的大多是一些父母早夭或是行动障碍的儿童,每个月苏晓蔷都会来福利院跟孩子们一起玩几次,顺便也视察一下有没有虐待儿童的行为发生、各项福利有没有做到位,全然是一副领导十足的做派。 但是在孩子们眼里却不一样,他们只管小天女叫做漂亮的大姐姐,每次来都会带一大堆玩具和零食给他们。 果不其然,一到福利院,路明非和苏晓蔷就从后备箱里拿了一堆东西发给那些孩子,然后在孩子们快乐的哄抢中和他们愉快的玩耍。 苏晓蔷最喜欢的一个脸肉嘟嘟的小女孩,她叫做小糖豆,今年只有三岁。 她的父亲是一名伟大的消防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牺牲了,她的妈妈早年跟有钱的叔叔跑了,爷爷奶奶在第二年也因为疾病过世了,就连丧事都是亲戚邻居凑钱简单操办的。 原本隔壁邻居家的阿姨看她可怜,就收养了她,但是碰上近几年经济不景气,阿姨家里又有三个孩子要养,经济支撑不住的他们就把小糖豆送进福利院里来了。 小糖豆很懂事,每次苏晓蔷把糖给她吃她都不吃,非要咿咿呀呀的让姐姐先吃,结果每次都被一个灰头土脸的五岁小男孩给抢走了,弄的小糖豆每次都要哭唧唧的骂他是坏哥哥。 小男孩叫阿杰,其实他本性并不坏,只是想要逗小糖豆玩,每次抢了以后都会傻笑着挠头把糖果还给她,如果她真哭了还会扮鬼脸逗她笑,并且每次都很有用。 阿杰的身世也好不到哪里去,早年他妈妈去酒吧玩,酒过三旬就跟个帅哥去酒店开房发生了关系,结果那个男的第二天就跑路了,电话打不通音信全无,阿杰的妈妈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还在上大一的她不敢告诉别人,只能偷偷的把他生下来,可惜后来负担不起养他的费用,家里又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狠下心就把两岁的阿杰丢在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 幸好后面福利院院长秦阿姨去给小朋友们买菜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被人遗弃的阿杰,那个时候还有人贩子想抱走他,连忙被秦阿姨给喝跑了。 秦阿姨带着阿杰去了警局,在警察的帮助下成功找到了阿杰的父母,但是他们两个一见面就是吵架,没有一个人愿意领养阿杰,只有两岁的阿杰还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他了,最后秦阿姨气不过,在阿杰父母的同意下,把阿杰带回福利院领养了。 除了小糖豆和阿杰,其他孩子的身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进福利院这种地方。 但是每有一个孩子进福利院,秦阿姨就老是叹气,按理说秦阿姨做当福利院院长这么多年,应该早就看开了才是,但是她说每次看见这些孩子才那么丁点儿大就要遭罪,她说她心里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受。 秦阿姨感叹说其实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坏男人、坏女人,有的只是好人跟坏人,跟性别其实没什么关系,只是没有办法去制裁这种人,这才导致这种坏人越来越多了。 苏晓蔷也点头,只说如果正义会迟到,或者没有惩戒坏人的手段,那还是正义么?这种正义不要也罢。 路明非只是默不作声的听。 他将那几个名字在心中记下,等事情结束以后,会让兄弟会的成员给他们该有的教训。 路明非和苏晓蔷在福利院一直玩到下午五点,他们两临走的时候苏晓蔷还说要开一百家、一千家、一万家这种福利院,要把所有受到命运摧残的孩子统统收揽进来。 路明非只说一家他都不想开。 苏晓蔷很疑惑问他为什么。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他不希望再看见这个世界上会有悲剧。 苏晓蔷深以为然。 福利院外面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路边,老唐穿着西装带着白手套无比骚包的给他们开门,简单的叮嘱秦阿姨照顾好孩子们之后,便在他们的送别下离开。 “mint晚上在aspasia餐厅为你们包了场,你和弟妹的晚餐安排在六点钟,”老唐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说。 “mint的服务效率依旧很不错。”
苏晓蔷点点头说。 “这真是个阶级分明的社会,”路明非无奈的叹息。 mint是很有名的富人会所,只服务于各阶层的顶尖人士,在几个重要的城市都有设立分会所,就比如说魔都。 成为mint的会员不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更可以享受会所给会员的一切好处,当然好处仅限于满足人类能力之内的事情,超出人类能力的事情他们办不到。 虽然他们不能带你去太阳上烤披萨,但是可以……比如说你晚上在魔都的米其林吃饱了撑的想去巴西的世界杯现场看比赛,按理说应该没有谁能百分百保证你能抵达现场,并且在早就卖空了座位的现场搞一个位置。 但是只要这时候你打个电话给他们,他们就会让你坐着飞机躺着去巴西,并且还要给你在球赛现场搞一个专门的观赛包间,只为你提供服务。 正如路明非所言,这就是个阶级分明的世界,有人食不果腹,有人却醉生梦死。 不过说起包下aspasia意式餐厅给路明非过生日这件事,算是苏晓蔷的礼物,据说她还给路明非准备了一个超大号的蛋糕,并且还有特殊的惊喜。 这倒是弄的路明非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啥时候起苏晓蔷也弄的神秘兮兮的了。 不过惊喜这种事,的确需要保持神秘感才有意思。 另外,除了苏晓蔷其实卡塞尔的兄弟姐妹们也都送了路明非礼物。 比如说芬格尔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则短视频,邮箱附件名称是“废柴师兄”,视频内容是他学郑智化的生日快乐歌,尽管芬格尔现在已经月薪十万美刀了,但他依旧改不了扣扣搜搜的毛病,喝一杯可乐都要免费的续杯,一直要喝到打饱嗝才肯罢手。 不过礼物这种事,礼轻情意重就是,价值都无所谓,图的就是一份特殊和心意。 冷面酷哥楚子航师兄送的是一张亲手写的生日贺卡,里面有很多祝福语,但是读起来就像是女孩子教他写的,说实话楚子航能做到这种事情挺让路明非吃惊的,不过细细想想他这人就是这样,外冷内热,算在情理之中。 奇兰的老家是印度,他打算送一点土特产给路明非,当然不是指恒河水那种添加了化学元素周期表的土特产,而是他家的大吉岭红茶,据说还是他亲手去摘的,很有心意。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事情很认真,感情很丰富。 零的礼物是一只布偶小熊,不过不是金色大厅里面的那只佐罗,但是看上去应该是同一批次的东西,路明非明白她的心意,曾经的佐罗对她而言是非常宝贵的东西,而她能把佐罗给路明非,其中意味可想而知。 诺诺的礼物一部最新款的iPhone,路明非觉得这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于是翻开手机左右查看,终于在相册里面发现了一些诺诺的私密照片,看了直让人流鼻血。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最要命的是这个蔫坏的小妖精还留了一句话: 嗯哼,想不想姐姐?一起来快活呀。 路明非简直是血脉喷张,不过具体内容只能让他一个人独自欣赏了。 除了他们,教授和校长还有一些同学也有送生日祝福,几乎都快塞满了路明非的邮箱。 他们到了aspasia餐厅,下了劳斯莱斯直接在酒店经理的热情招待下进去了。 这家aspasia用的场地据说以前是一个外国人的大别墅,但是后来被aspasia承包下来改造成餐厅了,这里依旧还是原建筑的老式实木地板,不过四方八面的墙都被打通了,包括上面的楼板,所以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上超高的雕花穹顶,上面的那根近百年的陈木还悬挂着一盏超大号的水晶吊灯。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水晶吊灯是熄灭的,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路明非和苏晓蔷两个人。 “亲爱的,你在卡塞尔都学了些什么,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苏晓蔷用餐刀切着佛罗伦萨T骨牛排,低着头问出了这个致命性的问题。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盘算着要怎么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