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县,海岸港口。 远处是灯火通明的东京,近处是海浪在拍打防潮墙,这里位于临海工地,码头附近全都是集装箱和货船,夜幕之下有这些东西遮挡,一些蝇营狗苟之事也方便进行。 “呼呼……” 冰冷的水直接从小山隆造的头顶一浇而下,他从昏厥中猛地惊醒。 “萨斯给得!萨斯给得!”
“你这家伙给我安静点!”
小山隆造发了疯似的喊救命,可惜漆黑的周围一片死寂,他在挨了夜叉一脚之后,就更加绝望的呼喊了。 “夜叉,帮他清醒清醒。”
源稚生坐在奔驰大G的车盖上,抽着七星牌的香烟。 “是,少主。”
夜叉抓着小山隆造的后颈,把他整个头埋进沙坑里,小山隆造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颈骨在哀嚎。 “给他加点水,让他体验体验窒息的感觉,”乌鸦又提来一桶海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夜叉接过水桶就对准小山隆造的头浇。 小山隆造整个人的头被埋在充满水的沙洞里,没多久就感觉肺部憋的快要窒息了,于是两只手拼了命的捶打地面,就像是搏击认输的拳手。 其实他也很想交代清楚,但是这几个神经病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好像在单纯的虐待他取乐罢了。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大概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行了,让他招供吧,”源稚生把烟头丢在地上,淡淡的瞥了一眼。 “哈伊!”
夜叉把小山隆造的头提了起来,后者拼了命的呼吸新鲜空气,胸膛剧烈的起伏。 “我只是一个外科医生,你们为什么突然绑架我?”
小山隆造懵着脑子说出了这句话。 但是当他看清楚那几个男人的黑西装里面是绣着浮世绘般的衬衣的时候,他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黑道! “看起来你的脑子还不够清醒,还需要我再帮帮你?”
夜叉摩拳擦掌的说。 小山隆造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惊恐的警惕着夜叉,生怕这个暴徒再折磨他。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借过高利贷,我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我想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小山隆造辩解。 “真是给脸不要脸,看起来是需要一点特殊的办法让你招供了。”
夜叉正冷笑着攥紧拳头上去,这时源稚生却制止了他,只是坐在车盖上冷冷的说: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源稚生接过矢吹樱递过来的文件,漫不经心的念道: “小山隆造,曾就读于早稻田大学医学院,在东大医学部当过六年的遗传科医生,后来因为猥亵女病人和私自进行基因研究而被开除,于是你就在朋友的私人诊所做助理,主要工作是做引流手术,但是你恶贯满盈,在女病人注射麻药之后,就趁机迷奸她们,甚至在那里制作毒品,贩卖人体器官。不用急着辩解,你三棱银行上有大量的存款,其中有半数以上是三周前一场毒品交易获利的。我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避免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小山隆造亡魂皆冒,没想到对方对他的秘密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去?这家伙这么变态?我刚还在同情他呢!这种垃圾赶紧突突得了!”
芬格尔吐了一口唾沫,突然从车后面掏了一把霰弹枪。 “喂喂!你要干嘛?”
小山隆造畏惧的往后缩了缩。 “干嘛?让你脑袋开花!”
芬格尔把枪口对准了小山隆造的脑门。 路明非有些愕然,没想到芬格尔这家伙狠起来,正儿八经的黑道都好像不够看。 “他还有点用处,别着急杀他,”夜叉伸手拦住了芬格尔。 “靠!没想到你们黑道办起事来这么磨叽,”芬格尔放下枪,忍不住吐槽。 “师兄,别打岔,人家办正经事呢,”路明非失笑地摇了摇头。 “没意思,没意思……”芬格尔扛着枪,撇着嘴走了。 小山隆造冷汗直流。 神经病又多了一个。 “既然我对你们有用,我们谈笔生意如何?我把消息透露给你们,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怎样?很公平,很合理吧?”
小山隆造一改常态,收起了之前那副可怜兮兮的嘴脸,摆出一副圈内人的谈判架势。 “呵呵,看来你还是没清醒,”夜叉二话不说,一拳击打在小山隆造的腹部。 小山隆造顿时躬身如虾,只感觉腹部一阵绞痛,胃里翻涌的苦水都要吐出来了。 源稚生失笑地摇了摇头: “公平的谈判通常都是留给实力相当的人的,绝非是你这种阶下囚。谈判需要对应的筹码,而你的筹码我们并不稀罕,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你得相信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去获取答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老实交代,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小山隆造抿着嘴,他表面很惊恐,实则内心深处则一点都不那么慌,他甚至在思考要花多少钱才能让这几个神经病反水。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五百万够不够买我的命?不够我们还可以再谈,我还有……”小山隆造急忙说,在他的心底,没有什么是比钱更有力的筹码了。 “冥顽不灵,”夜叉勃然大怒。 他一拳打在小山隆造的脸上,打的他下巴脱臼,彻底合不上嘴。然后又把一柄短刃插进他的大腿,痛的小山隆造哀嚎痛哭。 “别急着把刀拔出来,除非你想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源稚生淡淡地说,“对于你这种人渣,我们没必要客气。你这种人能活到今天,神明简直是瞎了狗眼。不过没关系,如今我来了,我会审判你的罪,即使是会被‘正义’所裁决也在所不惜。”
“哇塞!这话真拉风!明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却偏要干涉人间的是非,即使是违背那可笑的‘正义’也在所不惜!真是酷毙了!”
芬格尔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 可小山隆造并不买账,他反而越发笃信眼前这几个人就是一堆精神病患者。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们又不是警察,你管老子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干什么?你们黑道的屁股难道就干净了吗?以暴制暴,你他妈以为你是恶灵骑士啊!”
小山隆造忍着痛破口大骂。 源稚生抽了一口烟,淡淡的说: “也许吧,以暴制暴的恶灵骑士似乎挺贴切的,毕竟‘正义’会在乎你的人权,而我则不会考虑那么多,所以我要更加纯粹。”
源稚生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本蓝皮小册子,他打开它,在小山隆造面前晃了晃说道:“认识么?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
蓝皮册子的封面是半朽的世界树,小山隆造瞳孔骤缩,一下子就认出了它。 “你们……你们……”小山隆造感觉舌头打结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黑道,如你所言,或许我们压根就不会管你这档子破事。但是很可惜,我们的身份并不简单,”源稚生说。 小山隆造的内心深处爆发出强烈的危机与恐惧感,就像是贪官污吏藏在家里的赃款,终于被纪检的官员探听到了风声一样。 他敢打赌自己做事的时候绝对很小心,每天甚至都要带上口罩、把头埋在兜帽里才敢出门。他本以为这样就不会被那些特殊的人群注意到,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大梦初醒,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别人的观测之中。 眼下如今是恶鬼前来向他“讨债”来了,说他不害怕完全是扯淡。 日本分部的人,他们要的果然是那种禁忌之物么…… 所以要说出去么? 可是说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吧? 小山隆造顿时陷入两难。 源稚生见他面色犹豫不决,继续说: “你是属于危险评级很低的混血种,像你这种人原本只要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蛇岐八家根本不会找你的麻烦。”
“但很可惜你触碰了你不该碰的东西。”
“你从学生时代起就开始进行有关于龙类基因方面的研究,而前一段时间内你在这方面取得了重大的实验突破。”
“你制作了一种特殊基因药剂,它能强化混血种体内的龙血占比,只是很可惜的是,它的副作用相当大,在使用它之后,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既会获得力量,也会遭遇不测。”
“出于忌惮的缘故,你将这种药剂兜售给了某位客户,并且获取了丰厚的酬劳。并且那位客户还自愿帮你进行人体实验,方便你继续研究这种基因药剂。”
源稚生的邪眼猛然亮起,他的龙威直逼小山隆造的灵魂深处,他历声说道: “告诉我那个客户的名字!”
小山隆造感觉灵魂都在颤抖,他倍感压力,汗如雨下,不敢直视源稚生的邪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山隆造癫狂的说道。 “你不知道?”
源稚生怒极反笑,“你的顾客正在肆无忌惮的到处杀人,残杀无辜的人!而我们愿意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完全是因为你能帮我们更快的找到他!你懂么?现在你说你不知道,我想你已经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呵呵,不知死活,”夜叉冷笑一声,他将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小山隆造的脑门。 小山隆造亡魂皆冒,心跳快的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喂喂喂!等等!”
芬格尔突然打岔道。 “有什么指教?”
夜叉皱眉说。 他很不喜欢在干活的时候被别人打断。 “难道你们不应该把这个人渣埋进坑里面打成水泥桩吗?我记得你们的黑道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芬格尔摊摊手说。 楚子航满头黑线。 这家伙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一下子就从贪生怕死的货,变成专业的黑道人员了。 “噢?你倒是提醒了我,”源稚生轻笑道,“那就把他做成水泥桩吧,也算是废物利用,死了也能给国家添砖加瓦。”
“哈哈!那就把他做成水泥桩!”
夜叉哈哈大笑,拽着小山隆造隆造一条腿,像是拖死狗一样拖着他走。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小山隆造面容扭曲的反抗。 他作为日本人,对把人浇成水泥桩这种杀人手法绝对不陌生,几乎可以说东京的那些高楼大厦和海岸线码头里,不知道有多少具尸体被浇筑在那些钢筋水泥里面。 而如今,他也快成为“顶梁柱”的一员了。 其实他死到临头也没有半分悔意,他不后悔玩弄过那些前来堕胎的妇女。 特别是他的大学同学麻美。 小山隆造喜欢麻美,但是麻美喜欢高富帅藤真,他亲眼目睹两人的关系从初次见面到形影不离,直到最后两人发生男女关系。 小山隆造很是悲愤欲绝,但是悲痛能有什么用呢?他已经得不到“完整”的麻美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藤真占有她。 他嫉妒的同时也很羡慕藤真,时常幻想着自己能够替代他,时常感叹命运的不公,为什么一生下来,高富帅就不是自己呢? 小山隆造从此消沉度日,但是天大的意外却毫无征兆的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不出他所料,藤真果然在玩腻了麻美之后,就跟她分手,换了下一个女朋友。 所以当晚麻美就挺着个大肚子找到了小山隆造,告诉他她已经怀了藤真的孩子,请他帮忙伪装成她的男友,跟她一起去做流产。 明明麻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偏偏小山隆造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只觉得麻美实在是肮脏透了,肚子里怀了别人的野种,身体早就和臭水沟里的污水一样,看了让人直犯恶心。 你麻美被人玩剩下了就想找我小山隆造接盘?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真把我小山隆造当成白痴了吗?真是可笑,你当初傍大款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现在的后果? 真是一个愚蠢且自私的坏女人! 小山隆造决定狠狠地惩罚麻美,于是他把麻美骗至家中,下迷药迷奸了她,从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日渐沉迷其中乐趣。 他咬牙迫使自己相信这些暴徒不敢真的杀死他,他们只是在逼供,想要逼自己讲出买家的姓名,这只是简单的心理战术! 可是他刚这么想。 远处那位“坂田银时”只用一句话的功夫,瞬间就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