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阮星晚便从楼梯上下来。她笑着叫了声:“靳老。”
靳老朝她招了招手:“来来,过来坐。”
阮星晚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靳老双手杵着拐杖,笑眯眯的开口:“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还说过去接你,又怕耽误你的事。”
“刚到没一会儿。”
“那也差不多。”
靳老说着,视线落在她的衣服上,不解道,“去哪儿弄了这么多的灰?”
闻言,林致远拿茶杯的动作一顿。阮星晚道:“没什么,刚才林小姐跟我开了个玩笑而已,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靳老狠狠皱眉,看向林致远:“什么玩笑?”
林致远失笑:“知意不懂事,我已经说过她了。”
见他是不愿意说真话了,靳老又看向站在林致远身后的佣人,厉声道:“你说!”
“就是……就是……”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敢开口。靳老用力杵了杵拐杖,怒道:“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你还答应的那么好听,结果你是在敷衍我呢!”
“您误会了,我保证,这样的事下次不会再发生。”
靳老脸色沉沉的,结合之前佣人说的处理杂物,以及这屋子里漂浮未散和阮星晚身上的灰尘,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什么。他道:“你最好是想你保证的这样,不然我看你有何颜面去见小曼的在天之灵!”
就在这时候,又有佣人进来,附耳在林致远旁边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靳老问:“谁来了?”
林致远道:“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您看人准,正好帮我见见。”
“我一大把年纪了,老眼昏花的,能看准什么。”
阮星晚觉得这样的场合,她待着也没意思,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工作室了。谁知她刚有动作,靳老就轻轻摁了她一下,示意她别走。靳老的动作很小,林致远完全没有发现。阮星晚明白他的意思后,就端端坐在那里,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没过一会儿,来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来的居然是威廉。威廉在客厅里站定,和林致远相互寒暄之后,朝他们看了过来,依旧是绅士有礼:“靳老,阮小姐。”
林致远目光静静的,缓缓道:“原来大家都认识。”
威廉微微笑了下:“我和靳老是在国外有过一面之缘,回南城后,也十分有幸能去靳家拜访,至于阮小姐,我曾经和周总有过合作,机缘巧合下,也见过几次。”
林致远似乎十分不想听到周辞深这个名字,让威廉坐下,又吩咐佣人去倒茶。林致远道:“听说威廉先生也是南城人,是南城哪里的?”
威廉说了一个地方:“我出国很多年了,这次再回来时,发现以前居住的地方,早就变了模样,不复当初。”
“看来威廉先生实属是一个念旧的人,时隔这么多年,还是回了南城。”
“也算不上是念旧,公司打算开拓国内市场,而我了解的地方,也就只有南城了。”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看样子是在简单聊天,实则是林致远在打探虚实。其实早在合作之前,林致远就已经把威廉调查的彻彻底底的,自然也知道他和靳老是认识的,所以刚刚才会故意那么说。至于阮星晚和他认识,中间还隔着一个周辞深,而他们两人之间,除了仅有的几次见面之外,私下也没见过。他们两个人应该没有任何的联系。之前林致远还有些怀疑威廉和靳老的关系,不过见他刚才回答的那么直接坦荡,并没有隐藏他们认识,倒是放松了几分警惕。他们聊天期间,靳老偶尔会说上两句,阮星晚则是完全插不上话,坐的无聊,垂着头在那儿揪在收拾杂物间时,粘在裤子里的一些小毛毛。威廉说话时,视线会无意间落到她身上,微微有些失神,却又转瞬即逝。等他们的谈话终于结束之后,威廉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阮星晚正在放空时,忽然听到他叫了她的名字。她连忙站了起来。威廉看着她,笑容淡然:“替我向周总问好。”
阮星晚点了点头:“好的。”
林致远道:“我送你出去。”
等他们两人离开后,阮星晚也收回了思绪。靳老杵着拐杖道:“小姑娘,陪我在外面转转吧,我跟你说说这些地方,他们是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阮星晚扶着靳老,走在了花园里。靳老一边走,一边给她说着这里的历史,以及曾经是干嘛的,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雕塑:“那里,以前是你爸爸给你修的,一个小的迪士尼城堡,你喜欢的不行,有一阵子除了吃饭睡觉以外,每天都要待在那里。”
阮星晚看着那个陌生的地方,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个小城堡,更多的,却记不清了。他们继续往前走,靳老又道:“看见那颗大树了吗,以前是一个花房,里面全是你妈妈精心呵护的品种,极其的难养,有一次你爸爸惹你妈妈生气了,你为了哄她,就偷偷跑去花房,摘了一大捧花给她,你妈妈又好哭又好气。”
阮星晚:“……”这也……太讨打了。靳老说着,又兀自感叹了一句:“物是人非啊。”
过了会儿,阮星晚才问道:“这里,曾经是不是经历过很大的火灾?”
靳老道:“就是那场爆炸引起的,大火几乎烧光了这里的所有痕迹,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重建的。”
说着,靳老又转身看着她:“孩子,你一定要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和母亲,都很爱你,或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人正在默默关注着你,保护着你。”
不等阮星晚回答,他很快又岔开了话题:“对了,你母亲的墓地是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阮星晚闻言,默了默才道:“我不知道。”
她又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我对她没有任何的印象,也不知道她的墓地在哪里。”
靳老叹气:“她是怎么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