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带沿海而落,气候宜人,一向是许多游者及文人向往的好场所,可不知怎得,自从一个侠客带着一个孩子来到这里之后,就常有刺客入侵的传闻,不知是真是假,虽没听说过有人命财务损害,但黄粱往日的热闹早已不见,不过提到这里的景色优美却丝毫不减当年。黄粱沿海有个渡口,临着渡口有一条卖鱼的街道,沿着街道西行五十里可以看到一颗美玉做的小树,听说这树的老板是全黄粱数一数二的富翁,他雇了两个人专门看着这棵小树,只许人看不许人摸,树下站着一对母子,小孩大概只有七八岁,那母亲看似三十左右,小孩看着小树愣了神,但他也知道这棵树千万碰不得,站在树旁的两个看守着看着小孩目不转睛,虽说这树不是他们两人所有,但也仗着些狐假虎威的阵势骄傲不已:“小孩,这树金贵着呢,我们家老爷从亭上雪花高价托人运到黄粱,又请了当地最出名的雕刻师花了不知道多少银子才做的,你能看上两眼没收你钱就不错了。”
那人边介绍着,自己的那份骄傲劲更甚。旁边的母亲笑了点了点头,拉着儿子缓步离开。转眼间,母子二人走到了饮食的街道,孩子咽着口水,母亲显然看出了孩子的心思,于是拉着孩子走进了旁边的面馆,刚叫了两碗牛肉面,两人便听到了阵阵锁链声,母亲示意孩子捧着面躲在桌底下,孩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管事的呢?”
一个满身肌肉,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见状,店里的小二急忙跑来恭恭敬敬的站着:“不知客官要点什么?”
那男子也不理会他,走进屋子找了个地方坐了起来,看了看墙壁上的菜名,一时间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随手指了指墙上的玉桂牛肉丸,“那个,什么,什么牛肉丸。”
店里牛肉丸共有三种,店小二也不知他要的是哪个,但又不敢得罪这个壮汉:“这位爷,你可真有眼光,这月圆牛肉丸是我们店最好的,口感最筋道,而且咸味最重,最适合您这种……”还没等店小二说完,那壮汉便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上不上?”
说完手便上了去,店小二连忙闪开:“这位爷马上好。”
边说着边走向了柜台。那男子倒了下桌上的茶,吹了两下开始看着周围的人们,当目光扫到之前的母子二人中的母亲时,眼中先是猛地震了一下,之后又变回之前的平静,再后又透露了些许不屑:“呦,这人称红什么乡来着的女杀手也在这啊。”
刚说完,便将左手抬起,用食指指着那女人,女人一惊,连忙伸出右手,两人的真气在空中乱作一团,不分上下,只是那女人的真气中稍显微红,旁边的客人看着都愣在原座,不知是去是留,两人看来也不想惊扰旁人,那男子做了收回真气的姿势,女人看到后也开始收回真气,不过这过程中两人各自的另一只手却都横着挡在胸前做着防御姿势。一旁的小二看到后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将月圆牛肉丸端了上去。那男子瞧了一眼,眼神中充满愤怒与不甘:“罢了。”
说完扔下银子便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把手伸进了牛肉丸的碗里,硬是捞了几个丸子,转身看了下那女子,哼了一声又往回走,边走边在嘴里塞肉丸子。“真的是好生没规矩,那碗里的汤水说往里伸就往里伸。”
店小二抱怨道,接着看向女子,“看来阁下也是女中豪杰,欸,你那随行的小娃娃呢?”
那女子闻言掀起了桌布,一个小孩捧着碗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那小孩憨态可掬的模样把店小二弄得哈哈大笑,然后蹲了下去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小孩的嘴,正在这时,店铺账房跑了过来:“姑娘你怎么样。”
小二这时才发现那女子身上沾满了吐出的血,“先生,能不能送我们去一趟城北的唐上堂,价钱再说。”
帐房先生看着此情此景,便急忙吩咐伙计,雇了辆车将二人快速往唐上堂赶,小孩一路上看着母亲眼泪止不住地流,“哥哥,你说那人是不是蛮横无理,我与娘进店吃饭,从来没惹他,他就对我娘下手。”
小二连忙回答:“对啊,那人根本不是人,没事的,等哥哥教训他,”说完抬头看了看马车上面:“小孩,不用担心,唐上堂的那帮家伙可厉害了,保准你娘没事。”
说完摸了摸小孩头。店小二和帐房先生互相看了看,虽然他这么说,但他们眼神里的担忧却无法藏住,倒不是说这所谓的医术不行,反倒是因为医术出奇的好,说起这唐上堂,倒不是什么医馆,人们也说不出它是什么,反正人们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一般都会去,只不过价格相对昂贵,这令很多人虽有解事之路却无解事之财。那里平常便是个酒楼,分为雅厅和俗厅,雅厅古乐经书,俗厅舞女吟歌,再往后就是当铺,再往后又是医馆,虽说各自独立,但都归唐上堂管辖。这已经是下午,况且今天客人比较少,老板说他们想早点回家便随时关店,这才有帐房先生和小二一齐来送,况且这略显行侠仗义的事普通人也当是愿做的。过了约四分之一个时辰,马车终于赶到了这栋美轮美奂之前,几个人中的一个抬着女子先进了去,其他人后面随行,本以为这偌大的建筑寻个医馆会艰难万分,没想到进去之后众人像来过许多次一般直接找到了这医人之处。“胡大夫,胡大夫有空吗?”
门前管事的人看到一行人之后连忙叫医生。“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胡大夫又没死!”
门里传来了一阵声音,一个灰白色头发蓬松,胡渣略显邋遢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门外人听到此话之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先生,”之后便指了指一行人,看样子这男子便是胡医生,此人倒不是同他人一样慌慌张张,反倒是见那女子后眉头紧锁,之后又喜笑颜开,挥手示意他们进去,之后便熟练的拿起了细针,摆在一旁又写了些药方。右手的无名指扶在女子的左手,过了大约三秒,胡医生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疑惑,又过了几秒钟,他的眼神里充满着震惊,这种震惊不显于形体,却在眼神里表达到了极致。虽说如此,但还是行云流水的为他医治,可见并不是为身上的伤而震惊。“姑娘,伤者易治,业障难消。你好自为之吧。”
这几句话中倒添了几分薄凉。这胡医生曾经也是个纵横江湖的老手,必定见多识广,说出的这几句话也十分合理,不过这“业障”一词让人听起来总有些不舒服。胡医生开始收拾床铺,边收拾头向外探了探,想说却又没说。收拾完之后他向门外走了去,店小二和会计也跟着走了出来。门外几步便是红木做的栅栏,栅栏的另一边便是水流,可见几艘船还在漂着,沿着水流对称,也是如此处一般红木栅栏,随着水流向上竟可见几个巨型灯笼,像是刚过完节。“不愧是黄粱之都啊。”
会计深吸了一口气:“这里随便一个地方就美成这样。”
在二人感叹这唐上的美景时,一个青衣小生面色惊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险些摔个跟头,那小生瞧了两人一眼便径直走到胡医生那里。“胡先生,胡先生。”
胡医生的学徒本来也没当回事,可他看到这个人表情之后,也快步叫了胡医生,二人感觉很有意思,也跟着回了去。本想着如果他们不打算让二人听这件事,二人便及早离去,可却异常顺利,两人找了个地方坐着,听着这青衣小生说着什么。那小生本是踉跄,但看到胡先生之后却突然站住,眼神里也有些恭敬之意。“先生,楼下来了帮人,看样子……”说到这里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有什么说什么,怎么磨叽上了。”
青衣听到这话打了个激灵,然后连忙接了句,“看那衣服,好像是先生之前医治过的人所在的门派,而且那人也来了,躺在了轿子上,我害怕是来找先生麻烦的。”
胡医生听后点了点头,“那些人是不是一身紧身黑衣,脸上画着奇怪的妆容?”
“没错,就是他们。”
用着肯定的语气说道。“看来是找我麻烦的,本来那极乐谷的人,我是不打算见的,可没忍住他的症状复杂诡异,还是手痒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唐上的一些人和所谓极乐谷的人走了进来。“呦,今日可见这医仙‘胡道疾’一面,小女可三生有幸啊。”
说完鞠了一躬,紧身的亮衣尽显其婀娜多姿,脸上的妆容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夸张,反倒多些妩媚,秀丽的面容如雕玉一般,配合上挑的眼角与樱桃小嘴浑然天成,衣服上的黑毛领子粘了几根在嘴角,这面容令青衣小生和坐着的二人为之一振。“这个名号我可当不起,你也不用来挖苦我,有什么事快说,你们极乐谷我可惹不起。”
胡医生看样子也不打算和他们继续纠缠。“非也非也,”那人摇着扇子“当今圣上青睐的人,我们小小极乐谷怎么敢惹呢。”
胡先生默不作声,那女子停了一会又接着说:“可我今天有件事,宁可闹着风险也要讨个公道,我们这有个小子,本是有幸得胡先生医治,可怎也想不到,胡先生竟在这小子的人身死穴下银针,若不是小女子亲眼得见,怎也料不到,请先生明示小女。”
说完双手放前,微微鞠了一躬。那坐在椅子上的人,脸上有个刀疤,尖嘴猴腮,看表情是说不出来的痛苦。其实当她说到亲眼得见时,胡道疾便向腰间望去,翻了一阵,才见到银针少了一支。露出了自嘲的表情之后摇了摇头:“老了,果然是老了。”
女子看到这个情形仿佛正中下怀,笑了一下,“先生,可否给个解释,也还先生清白。”
胡道疾一抬头,那青衣小生却不见,那两人似乎不敢动了,似乎想找个机会离开,胡道疾想给他们机会走,便要开口,可就在这刚要开口之际,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解释就不必了。”
只见那青衣小生带进来一个身着白衣,又略带青色修饰的少年走了进来,那少年面容清秀,五官精致,标准瓜子脸,正如“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所形容。“据说你们极乐谷常年修习毒物,对这医伤治病之法门定也有些研究,若非极其棘手的疑难杂症,想必不会不远千里来找胡先生,而且又听说,你们的施针点穴功夫不照胡先生差吧。”
那少年摇着扇子,鬓角的头发随扇子轻舞。这施针点穴乃是极乐谷的死对头青蝶谷的拿手绝招,如今这少年说出来,显然是让极乐谷难堪,本来那女子并未回头看他,可这句话,让她不由自主回头望了望这个人。只见她望向少年之后,竟心头一激,脸颊微泛红韵,可转眼又回了之前的样子,用扇子掩着笑意:“哪里来的小相公,可否告知姓名啊。”
“棠采棠舞梨,你小相公的名字,可别忘了哦。”
少年笑着说着。那女子听后嫣然一笑,“这人言不可尽信啊,等我和胡先生说完话,再找棠公子。”
这话的意思是不让棠舞梨多管闲事,可这时棠舞梨反倒装上了糊涂:“不妨不妨,有事大家一起说啊。”
这公子显然是青衣小生请来的救兵,不过他自打进来之后,胡道疾却并没有多心安的样子。“好,那请棠公子评评理。”
“这银针是当年胡先生恩师陆大医师所赐礼物,胡先生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它转赠他人。”
“哦?那这银针所处之处可是人身死穴,我也相信胡先生为人,可这有些巧吧。”
“是啊,实在是太巧了,巧的有些不巧了。”
“公子这话是何意,小女不明。”
“如果是手臂上的那个死穴,连我都能做出来。这种无趣的手段,我想胡先生不会让自己自毁名誉吧。”
这话说完,那女子眉头一紧,仿佛想到了什么:“公子说的有理,这件事蹊跷还多,等过几日我们再登门拜访。”
话说到这,轿子上的人想说些什么,却被那女子点了下喉咙,只能有言无口。棠舞梨也没想到会结束这么快,本来可以借此机会反咬一口,不过这也没用,极乐的人也不好纠缠,他看了看胡医生,两人都知道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不容易来这唐上,我可得好好逛逛。”
听这话棠胡二人的眼神变得沉重,可转眼间棠舞梨又变得笑意盈盈,走过去突然抱着那女子的肩膀:“这唐上堂本地只有达官贵人常来,不在这逛一逛,那真是白瞎了。”
那女子说不出话,也没想到这棠舞梨竟如此,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只见棠舞梨一脸笑意看着她,不禁寒暄了一下:“离我这么近,不怕被我毒死?”
棠舞梨怔了一下,那女子这时仿佛想起了什么,轻推开了棠舞梨。“咳咳,既然这件事到此为止,想逛逛的也请便吧。”
青衣小生看着唐上和极乐谷的其他人,说了一句。那女子闻言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僵直不动,若不看眼睛,简直犹如尸体一般。“小女素来对胡先生钦佩至极,如不能在先生房中逛逛,乃人生憾事。”
“我也是一个粗人,房中脏乱不堪,还请小姐自重。”
那女子仿佛没听见,便在这房中逛了起来。胡道疾脸色很难看,棠舞梨看着他,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边走边说着些东西,手指也轻触房中的物品:“大漠有女子,红衣白花饰。纤纤白玉手,灼灼红花指。”
胡道疾和棠舞梨听着脸色更加低沉:“请小姐自重!”
胡道疾又说了一遍,语气更重了一下。只见她反而变得更有兴致,拿起了刚刚为黄衣女子医治留下的绷带,那绷带血红中泛着紫色,又闻那女子道:“红血泛紫光,游人言勿失。远看魂散飞,近瞧留魄迟。”
“迟”字说完,胡道疾已经做起了起手式,空气中微弱的气流流动着。“胡先生医术冠绝天下,不知这外家功夫如何。”
女子转头斜眼看着胡道疾。棠舞梨刚要说话,只听屋内传来了一阵声音,“多谢胡先生和棠公子替小女解围,可惜小女福薄,也只好辜负二位美意。”
拨开门帘出来了一位体态瘦弱,面容白皙,桃眼细眉的女子。“你既然出来了,我也算完成了一半任务。”
见黄衣女子走了出来,胡道疾也暂时收了起来。那女子说完在舌下翻出了个小哨,吹了几下又收了回去。登时,门外又进来了一个极乐谷的人,“秦小姐,谷主有请。”
闻言,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躲也躲不掉了,我这个人最喜欢管闲事了,走吧。”
棠舞梨说了句,然后把扇子合了起来,最先走了出去。黄衣女刚迈了一步,却又退了半步,手伸到嘴边,袖子正好挡在了鼻子下面的地方,霎时一颗泪珠从左眼径直流到了下颚,她转头看向了屋内,下颚的泪珠也顺势滴到了地毯上。几个人来到外面,看见一个冒着黑气的黑色轿子,旁边的人都规规矩矩地站着。虽说这个门派的人武功高强的应没几个,不过这下毒暗算,阴谋诡计却无人能出其右,棠舞梨等人也不敢怠慢。“灵雨。”
本以为轿子里的声音会是个中年男子或者老太婆的声音,没想到这声听起来清脆悦耳,全然一个小女孩的样子。黑衣女子闻言走到轿子旁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过了半晌,她看了看几个人,缓缓的走到了队伍里。“子衿,你可记得我?”
轿子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记得。”
原来那黄衣女子名叫秦子衿,她的声音有着绝望也有些坦然,略微颤抖的声音却用着平淡的语气说了出来。“那跟我回总坛吧,我们的事,可以慢慢说。”
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说完秦子衿身旁的气流开始流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她往轿子里走。“回不回你那个什么总坛,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吧。”
棠舞梨说完扇子一挥,她周围的气流立马烟消云散。“哦?这倒蛮有趣的,敢问阁下何方高人?”
轿子里的声音问起了棠舞梨。“高人不敢当,可这什么事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吧。”
话说完秦子衿转头看向棠舞梨,她也没想到身边的这个人竟有些本事,一脸的惊讶让棠舞梨看着有些惭愧。棠舞梨回答完之后,轿子里并没说什么,秦子衿周围的气流却比之前更加强大。棠舞梨的扇子搭在秦子衿的肩上,两个人像互相斗着法,过了一会,可以看出棠舞梨有些体力不支,脸上开始流下了些汗水。“这就不行了?我还真当哪路的高人。”
那声音带这些嘲讽语气。“不行就别硬撑了。”
话音刚落,秦子衿突然被一股气拽了起来,棠舞梨立马抓着她的胳膊,可这时他已经体力不支,在马上要脱手的时候,胡道疾连忙赶上,帮着拽住了秦子衿。这气流实在太大,眼看要撑不住。这时棠舞梨望着那秦子衿,她眼泪流了满脸:“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请帮忙照顾好他。”
她的声音很小,在这气流中棠舞梨和胡道疾也没听见,不过从她的嘴形还是可以看出来。“胡说什么,先别松手,多一会就多一线希望,你要真让她带走了,恐怕生不如死。”
棠舞梨勉强说了一句。秦子衿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可这时棠舞梨却突然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胡道疾。胡道疾眼神一动,瞬间明白了什么:“你这小子可真够混蛋的。”
秦子衿听后有些错愕,顿时她感觉抓住她的力量突然变得浑厚无比,周身也多了股气流与之前的相抵消,浑身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双足像踩着无形的云朵轻轻走了下来。轿子里的人也不打算费话,一阵白影从轿子窜了出来,只见一身白衣的人形拿着把剑飞了出来,动作快如脱弦之箭,那把剑在风中吟着却猛然停在了秦子衿鼻尖,她吓得瞪大双眼,原来棠舞梨左手点住了那人的肩膀,右手的扇子放在秦子衿身前,使她随时可脱开身。空气形成了短暂的凝固,可就在这短暂的凝固中,一个声音划了过来。“娘!”
原来是那孩子,秦子衿看到他出来后,先是觉得惊讶,又变得愤懑,最后又有些哀伤。这时人们的眼光停留在了孩子,白衣人趁势给了棠舞梨一下,棠舞梨虽知轻敌,却也无可奈何,躺在了秦子衿身前吐了口血。白衣人又举起左手掐在了秦子衿脖子,右手持剑向外,正好挡住了奔过来的孩子。“这孩子,可是他的?”
那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秦子衿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棠舞梨,此时胡道疾正在替他把脉,“棠公子,”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棠舞梨此刻说了一句:“不碍事,我参合这事也是为了这小孩,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子衿听后,嘴角勉强扬了下,不过眼神还是充满愧疚。“我求求你放了娘。”
小孩跪了下来。那白衣人见此情景不禁笑了起来,秦子衿怒道:“没出息的东西,不准跪,你知道你爹因为谁死的吗?”
“跟小孩子生什么气呢,我看他眉宇之间也有些陆佩的影子,没想到他还和你……”这句话讲到后面白衣人的语气从嘲笑变成了愤怒,“若不是当初下了追魂引,还真的找不到他,你们也是真厉害,华香阁和南山离那么远,你们还能见面。”
“所以你就杀了他。”
秦子衿变得哀怨又愤怒,咬着牙,“那个你‘最爱’的人?”
“如果没有你,我们会是对神仙眷侣,都是你,都是你。”
清脆的声音和病态的语气让气氛多了一抹诡异,让人头皮发麻,“他说过,我是他最爱的人,你为什么闯进来?”
“他如果不那么说呢?你不会不杀他吧。”
听到此话,白衣人像心事被戳穿的小孩子,“所以他不惜从华香阁走到南山,还是从冬蠡那条路?就为了摆脱我?”
秦子衿不禁多了些笑意,却没说什么,这让她更加恼火,举剑劈向秦子衿,可这时一阵金光打向了白衣人,棠舞梨看到放心地笑了下。原来这白衣人是个替身,也许说话的人一直在轿子里,这时极乐谷的人也不废话,听着轿子里的声音都立马启程离开。“今日高人在场,来日再会。”
黑衣女子看着躺下的棠舞梨,“我叫楚灵雨,有空来极乐谷找我。”
说完用手勾了下他的下巴,之后便随着人们离开。大队人马离开后,棠舞梨远望着轿子和马车,眼看那些人丢了个什么出来,“你恢复的挺快啊。”
胡道疾拍了拍棠舞梨,棠舞梨才从远望中回过神:“不过我可能要调一下气,唉,这次大意,没走火入魔算好的了。”
原来棠舞梨是用了一直修炼的功法才勉强与轿子里的人斗,可这是第一次用,便被偷袭了下。众人回到唐上堂,且听那秦子衿讲她的事,原来那名叫陆佩的男子是被那白衣人名叫施柔嘉夺了去,那施柔嘉误以为陆佩的保命之言是对她的真情流露,便以妻之礼相待,不料直到秦子衿到极乐谷执行任务时,陆佩对其倾心有加,便约定陆佩在施柔嘉闭关时去找秦子衿,两人约定在冬蠡见面,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有搬到了别处,不过陆佩不知自己被下了引,施柔嘉带人按引查人后陆佩不想拖累他们母子,便独身前往南山。那之后便再无陆佩消息,秦子衿打听了许久,听人言陆佩已被施柔嘉赐死。棠舞梨听后若有所思,看着那孩子,也叹了口气,又望向窗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被他们扔下的东西,心里有些不安,离开唐上朝那边的树林走了去。寻找片刻,在自己估计的地方不远处发现了一具尸体,脸上一倒刀疤,尖嘴猴腮,口吐白沫,看着他的手臂,又肿又紫,甚是可怖,往下看,只见一支银针死死的弯曲插入他的手上。唐上堂的胡道疾看了看周围,不见当时饭馆的那两个人,大概在刚才就顺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