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怔了怔,拍着额头笑了起来, “是我老糊涂了,就只想着萧儿,把云姗那丫头给忘了,妥当妥当,正该让志扬也一起过去长长见识去,到底是你这丫头跟大姐姐亲,凡事都想着她!赶紧让人去台州先传个信去。”
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商量了,遣了周嬷嬷,去台州传了信。 周嬷嬷带去了好事儿,也带了喜信回来,古云姗刚诊出了喜脉,金家正要差人来报喜,周夫人眉梢飞扬着高兴起来,这今年才真是顺畅了些,一开年,就喜信儿不断! 二月初一,冬末歇完了假,李小暖和古云欢商量着,安排她到库房当差去了。 古云欢和李小暖刚刚收拾妥当娑罗馆,程恪一行人就到了上里镇,周景然照样形影不离的跟了过来。 古云欢被李小暖的话挑着,听说周景然又跟着一起过来,两人还象以往那样,同住在娑罗馆,满心古怪着,也说不出什么,更理不出头绪来,就是觉得心里别扭着极不舒服。 程恪进了古府的当天,金志扬就赶到了上里镇,住在了离娑罗馆最近的清露轩。 歇了一天,四个人带着众多小厮长随护卫,一行几十辆大车,往杭州府拜会赵学政去了。 几天后,四人回到古府,程恪和周景然歇了一晚,就急匆匆返回京城了,金志扬又多住了一天,和李老夫人说了大半天的话,才启程回去了台州。 古萧闷了两天,吃了晚饭,从瑞萱堂回来,转进了松风院, 李小暖吩咐玉板给古萧泡了杯花茶端过来,笑盈盈的看着他问道: “我看你从回来就心事忡忡的,出了什么事了?不是说学政极赏识你吗?那是文会上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不是我的事,唉!”
古萧忧虑着叹起气来,满脸为难的看着李小暖, “暖暖,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事,听大姐夫那意思,好象这事还很严重,大姐夫把这事跟老祖宗都说过了,照理说,有老祖宗操心,我也不用再多想这事,可是,恪表哥和周大哥对我那样好,我总想帮帮他们两个,可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得上,唉!”
古萧又重重的叹起气来,李小暖紧张起来,跳下榻,走到门口,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转身坐到古萧身边,焦急的低声问道: “你赶紧和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是那周公子的事?”
“也不全是周公子的事。”
古萧有些奇怪的看着紧张万分的李小暖, “不是出什么事,唉,是出了事了,那个,暖暖,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那你就把这事前前后后说一遍就行,刚开始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又怎么了,快说!”
李小暖有些着急起来,古萧挠着头,想了想,点着头说道: “好吧,那天,我、恪表哥、大姐夫,还有周公子去赵学政府上拜会,赵学政说,隔天他府上要办个文会,想让我们也去,恪表哥就答应了。”
“你们四个去赵府的时候,是就你们四个,还是有其它人在的?”
李小暖打断了古萧的话问道, “就我们四个,没别的……” “那你们是怎么坐的?”
李小暖急忙追问道,古萧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小暖, “赵学政自然是坐上首,恪表哥坐了右第一,周大哥说他要挨着恪表哥坐,我就和大姐夫坐到了左边,大姐夫坐我上首。”
“嗯,那你接着说。”
李小暖拧着眉头说道,古萧奇怪的怔了怔,接着说道: “恪表哥就答应了,第二天,我们四个就去了赵学政府上,我们是从偏门进去的,恪表哥说正门人太多,吵死了,所以从偏门进去的。”
古萧细细的述说着, “进了门,周大哥往前面探头看了看,就说吵死了,不肯去前面,要到后堂歇着去,恪表哥也嫌吵,让我和大姐夫去前厅会文去,他和周大哥在后堂喝茶等我们。”
“你们从偏门进去,赵学政知道不?出来接你们没有?”
李小暖追问道,古萧连连点着头说道: “赵学政为人极谦和客气,早就在偏门迎着我们了,听恪表哥和周大哥说嫌吵,赵学政就让赵公子陪着我们去了前厅,他把恪表哥和周大哥引到后堂去了。”
李小暖慢慢点了点头,看这样子,这赵学政必定是知道周景然身份的,古萧看着李小暖,正要说话,李小暖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古萧,你记着,赵学政在门口迎着,可不是迎你,他迎的是汝南王世子和那个周公子。”
古萧忙点着头应承着, “我知道,大姐夫也这么说。”
李小暖微微舒了口气,示意古萧继续往下说, “赵公子引着我和大姐夫到了前厅,前厅已经有好多人了,大姐夫认识的多一些,我只认识几个人,然后赵公子就引着我们,说要介绍些世家公子给我和大姐夫认识。”
古萧顿了顿,看着李小暖问道: “湖州赵家,就是赵太傅家,我记得好象到我们家求过亲?”
李小暖忙点着头, “我听大姐姐说过。”
“赵家也来了两三个子弟,有个叫赵长琛的,看到大姐夫好象不太高兴。”
李小暖抿嘴笑了起来, “这赵长琛,也真够小心眼的,幸亏当初老祖宗没选他!”
“我猜就是这样!怪不得大姐夫一点也不和他计较的!”
古萧眉梢飞扬着,拍着手说道,李小暖歪着头看着他, “你说的事,就是这事?”
“不是,不是这事,在后头呢,赵长琛看到我和大姐夫,就不大高兴,可他弟弟,好象说是他二叔的儿子,叫赵长海的,拉着我和大姐夫亲热的不行,后来,赵长海又叫了一位姓王的公子过来,说也是刚从京城回来的,我们就站在一处说话儿。”
古萧眉头皱眉了起来,声音郁闷的接着说道: “那个王公子,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脸上竟然敷了粉,说话的声音让人说不出来的难受,他和那个赵长海听我们说是和恪表哥一起来的,就一个劲儿的缠着我们,让我带他们去见恪表哥,那个王公子说他和恪表哥是同道中人,必能一见如故,恪表哥怎么能和他那样的人是同道中人的?!真是胡说八道!那个赵长海还净说些什么清小倌,红郎馆什么的,让我和他们一起去玩,我还没听明白,大姐夫就生气了,气冲冲的说了句失陪,拉着我就走了。”
李小暖目瞪口呆的看着古萧,呆了片刻,只闷得简直要吐出血来,看来,龌龊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山清水秀,玉树临风的两个人! 古萧同情的看着李小暖, “暖暖,你肯定没听懂吧?我也不懂,大姐夫把我拉到个僻静处,和我说了半天,我还是没大明白。”
“大姐夫怎么和你说的?”
李小暖闷闷的问道, “大姐夫说,那个赵长海和王公子,必是好男风的,听他们那话意,必定是京城有流言诋毁恪表哥,诋毁他是好男风的,所以,那赵长海和王公子才会那样说话,大姐夫叮嘱我千万不要在恪表哥和周大哥面前提起这些混帐话,他说他回来和老祖宗禀报这事,让我别再多想,就当没听到就是。”
李小暖呆怔怔的看着古萧,古萧满脸困惑的接着说道: “暖暖,你听说过什么叫男风?也许是南风,到底什么是好男风?这必定不是好话,我也没敢去问先生。”
李小暖只闷得胸口痛,她当然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文字版、漫画版、卡通版、真人版,通通欣赏过,可就是半个字也说不得! 李小暖闷了半晌,才说出话来,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的?既然不能问,你不会自已到书里找去?后面书楼,那么多的书,这种事,前人笔记里说不定就有记载,你自己找去!”
古萧忙点着头,笑了起来, “暖暖你说的对,我怎么忘记这个了,我这就去找,找到了,我拿过来给你看,这样,咱们两个就不糊涂着了。”
李小暖眨了几个眼睛,看着古萧,一时说不出话来,呆了片刻,挥了挥手说道: “那你赶紧去,我这会儿糊涂的头痛。”
古萧关切的看着她,身子往前倾了倾,伸手就去摸李小暖的额头, “别是病了吧?”
李小暖伸手打开古萧的手, “病什么病,我好好儿的,都是让你那南风给闹的!你赶紧去吧,找出什么是南风来,你明白了,我就明白了。”
“嗯,那我现在就去后面书楼找书去,你赶紧躺下歇一歇,天天事情那么多,肯定累着了。”
古萧站起来,仔细的看着李小暖,唠叨着说道,李小暖心里泛起丝暖意,笑着推着他, “我没事,好好儿的,天天闲着,哪有什么事儿能累着的?这会儿也晚了,再去书楼,说不定又要惊动了老祖宗和夫人,还是明天再去吧,反正也不急这一会儿半会儿的了,慢慢找就是了。”
古萧松了口气,又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李小暖,才直起腰身,和李小暖告了辞,出了院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