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业的办公室里,气氛降到了冰点。“许敬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案子我一定会跟。”
许敬立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许敬立!!!”
宋季业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桌上的茶杯都颤了颤,茶水表面起了一层涟漪。“非得丢了命你才甘心是吗?”
“我连他们的命都没守住,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自己这条命吗?!”
许敬立将烟头甩在地上,冲着宋季业喊道。“你要是还知道你的命是拿他们的命换的。你现在就该好好活着。”
“如果我当时能选,我一定不要这条命。”
宋季业抬头,与许敬立的目光相撞。许敬立的眼神里,一点生机都没有。他的心,早就死了。只有亲手抓住那个王八蛋,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血还是热的。宋季业知道,许敬立这头犟驴,是拽不住的。“嗷,还有。不许宋舒远跟这个案子,萧鸿鹄这个人太危险了。”
许敬立吸了最后一口烟。“好。”
“我欠他父母的那两条命,得还。”
许敬立走了,留下宋季业自己坐在办公室出神。二十年前,许敬立也算是警队的传奇人物,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当了刑警支队长。一心就知道破案子,抓犯人。好像他生来就只是为了抓犯人,可能往上倒个几十辈子都是个捕快。他女朋友谭若南跟他谈了4年的恋爱,都还没修成正果。他本来可以直线上升,以他的功绩,做个副局长都绰绰有余。可是有一个人,是他一生的心头刺,他发誓,只要那个人不落网,他就当一辈子刑警。那个人就是萧鸿鹄。萧鸿鹄总是一副挑衅的表情,左手中指带着的复古戒指,图案是一枝玫瑰从一颗骷髅的口中穿过,在眼中开出诡异靓丽的花。许敬立当年出警抓他的时候,是在一间废弃工厂里。满身鲜血的萧鸿鹄,他的身后,是用钢钩吊起的一排惨死的女人。整个工厂车间,到处是塑料布,到处是血迹,散发着尸体慢慢趋向腐烂的血腥臭气。萧鸿鹄在笑,笑的渗人。他沾满血的双手,伸向许敬立。“来啊,抓我啊。”
“禽兽!”
“你猜,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许敬立怔住了,脑子嗡了一下。他发了疯一样奔向那一排吊起的女人,掀开一层一层的塑料布,拨开她们的头发。他寻找着,却祈祷着不要有结果。突然,他停住了。眼前的女人,赤裸着身体,齐腰的长发如瀑布般向前披散着。女人的下体和腿内侧,还挂着干掉发黑的血迹。她身上满是烫伤和鞭打过的痕迹,触目惊心。女人锁骨正中下方的那颗朱砂痣,像一颗子弹射穿了许敬立的胸膛。许敬立的腿没了知觉,跪坐在地上,女人的脚尖在他头顶上方轻微摇晃。跟随出警的人都震惊住了,有几个年纪尚轻的,顶不住眼前恶心恐怖的景象直接呕了出来。许敬立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许队!许队!”
审讯室里,萧鸿鹄靠坐在椅背上,右手把玩转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闭着眼,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任凭审讯的警官怎样发怒,都无济于事。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像只是来警局喝茶小坐。砰!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许敬立冲进来一脚踹翻萧鸿鹄。拳如雨点打在萧鸿鹄的脸上,直到萧鸿鹄血流满面。再打下去,萧鸿鹄就要没命了。同事冲过来,拉开许敬立,然后把萧鸿鹄粗暴地拽起来。萧鸿鹄朝着地上吐了几口血,转过脸来,还是一副挑衅的表情。“我说过,你就是个孬种,连你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许敬立想冲上去,但耐不住身上挂着三四个同事,把他禁锢的动弹不得。“可惜了,挺漂亮的,就是脾气差了点,让我费了些精神,也让我的兄弟们费了些精神。但使用感真不错,舒服极了。要不是她是你女朋友,我都舍不得杀。”
萧鸿鹄的话说完,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愤怒。抓着许敬立的同事,松了手。“我杀了你!!!”
许敬立冲向萧鸿鹄,死死的掐住萧鸿鹄的脖子,萧鸿鹄被掐的满面通红,太阳穴都暴筋。直到萧鸿鹄翻着白眼,快要窒息而死,同事才上前去把许敬立拉开。“敬立,你冷静点!”
周围的同事见状忙把许敬立拽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放开我!!!”
许敬立嘶吼着,却挣脱不开周围人的束缚。他凌辱了自己的女人,然后又把她活活折磨致死,即便他一次又一次地挑衅,许敬立都不能亲手杀了他。许敬立现在就想脱了他这身警服,然后冲过去把萧鸿鹄撕碎,吸干他的血。把他碎尸万段,开枪把他打成肉泥。他被同事死死地抱住,拖出审讯室。他绝望地嘶吼着,青筋暴起,泪充斥了整个眼眶然后崩泻而下。尸体的法检结果出来了,所有的尸体上都没有萧鸿鹄的指纹。只在谭若南身体中检测出萧鸿鹄和其余13人的精液。萧鸿鹄扯着布满血迹的嘴角,冲着审讯室里的单面可透玻璃挥了挥手。他的手上,没有指纹。许敬立心灰意冷,此后的他每次出警,都是冲着殉职去的。所有案件的功劳他都推给了宋季业。宋季业一步步当上了副局长,他却当了一辈子支队长。他那天看了宋舒远的笔录,萧明修,一定和萧鸿鹄脱不了干系。许敬立即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拉着萧鸿鹄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