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洛雪颜走了。他听奶奶的话，娶了她。理由是，不讨厌她。这一次洛雪颜走了。他是不是又听了奶奶的话，来追回她？如果她回去了，那下一次呢？洛雪颜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下一个洛雪颜什么时候出现，来取代她？苏曼宁用力别开脸，压下泪意，冷下嗓音，坚定道：“我不愿意！”

她不愿意再过之前那种日子。那种卑微的，可怜的，在日复一日讨好他的同时，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随时被人赶走的日子。她不想贬低曾经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努力过的自己。但每多见他一次，她就会被更深刻的提醒：她那些不惜抛却自我所做的努力，并不值得！半点都不值得！“你想要我回你身边？除非我死！”

她恨声道。他哪怕心分成一百份，只认真给她一份。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跑来要她回去！“你说什么？”

赫连聘浑身一震，突然松手后退半步。她身上冰冷又锐利的恨意，以及毫无转圜余地的言语，深深刺痛了他。苏曼宁趁机远离他，浑身防备地说：“你如果真的想照顾我，就公布消息，和我彻彻底底做一对陌路人。”

“你休想！”

赫连聘立即道，语气霸道中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仓惶。苏曼宁狠下心来，“那我，只好用我的手段了。”

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赫连聘胸膛起伏，咬牙道：“你的手段？你在蓉城有什么？是想靠苏天维？可他又有什么？！”

他眼神越发阴鸷，“我碾死他，不过像碾死一只蚂蚁。”

苏曼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立刻激动起来。“你如果敢伤害他，我就亲手，毁了你！”

赫连聘眼底染上薄红，怒极之后面色冷得骇人。“我等着那一天。”

他说完转身扬长而去。苏曼宁站在原地，慢慢放松了紧绷许久的身体，精疲力尽地蹲了下去。良久后，在恒温的房间里，她像是觉得有些冷，慢慢伸手抱住了自己。苏天维回来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蹲坐在玄关后的她。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吊顶上内嵌的筒灯，散发着柔和微弱的光芒。“曼曼？”

苏天维过去蹲在她身边，声音放得很轻，怕惊着她一般。“嗯？”

苏曼宁从臂弯里抬起脸，一脸惺忪，“哥哥？”

她揉揉眼睛，想站起来，但是因为腿麻，失败了。苏天维手臂穿过她后背和腿弯，抱着她站起身。四处看了看，他没发觉什么异常，于是便问：“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

苏曼宁靠向他，半阖着眼睛，神情倦倦的，像是不怎么想说话，只想睡觉。看她一眼，苏天维抬脚往她房间走，没有再继续问，“睡吧。”

她不想说，问几遍都没有用。走廊上有监控，他不是不能自己查。“哥哥，你要小心赫连聘。”

最后，她这么说。这天之后，苏曼宁就有些草木皆兵。基本上每隔半小时左右，就要给哥哥发条信息确认情况。消息的内容大多是些闲话，偶尔会问问他修改过的画稿看起来怎么样。苏天维对她极其包容，不多的耐心，全都用在了应付她的粘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