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摇头,稚嫩的小脸浮现无比的坚毅,一口就拒绝了郑谢花开出的诱人条件,道:“人穷志不穷,这是爹爹还在人世时教给雀儿的一个道理,雀儿是绝不会出卖阿姨的,你们想动手就动手吧!”
郑谢花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现在发生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道:“这是你的选择?”
雀儿面无表情,闭上了眼睛,给出了答案。“真是个傻到无法挽救的小丫头……”郑谢花站起身,迈开脚步,与少年擦肩时,话里不带感情,冷冰冰道:“我不喜见血,郑屠你来给这不知死活的丫头一个痛快!”
后者点了点头。郑屠面目狰狞,一把宝刀凭空出现在手中,刀面光滑如镜,映照出两侧景物,刀身轻颤,似是愉悦,他不疾不徐迈步,认定雀儿是待宰的羔羊,临近雀儿身前,双眼眼神冰冷刺骨,视雀儿为必死之人,感受到这股眼神,雀儿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死死咬住嘴唇,郑屠扬起手中宝刀向雀儿脑袋砍去。这一刻时间好似停下,一切变得无比缓慢。突然一声雀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不愿在此时此刻想听到的叫唤声响起:“嗷儿嗷儿——”她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爬满血丝,赫然转头看向声音源头,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尖叫道:“小白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让你留在家里吗?快跑啊!这些人都是坏人,他们会杀了你的,小白!”
郑屠挥出的宝刀当即停下,令人惊悚的是,宝刀刀口不偏不倚,正好停在雀儿头发上,倘若再进一分,恐怕雀儿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被劈开了吧!啪一声雀儿身后大树无故炸开,分为两半,有如被无形大刀从中劈开,被劈开的部分皆是整整齐齐,同时小白狗也从不远的树后现出身形,刚一出现就撒开脚丫狂奔,口中獠牙显露,浑身白毛炸了开,宛若被钢针扎在全身般,向着郑屠冲了过来。郑屠狰狞消褪,接着喜形于色,惊呼道:“苍天白狗?不对,这是只幼崽?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只要把你给抓了,我就不信大的不出来,这趟真是值了,居然送上门哈哈!”
“姐,白老,劳烦你们帮忙把后路给堵住!”
都不用郑屠提醒,郑谢花和白老就已经在小白狗跑来的时候,主动去把小白狗的后路堵住,三人夹攻呈现出包围之势,郑屠见此心里也就放下了。面对郑屠一时的放松警惕,雀儿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弥天勇气,竟然趁机起身死死抱住郑屠的大腿,扭过头冲着小白狗尖叫道:“快跑,小白!”
“本想抓了苍天白狗幼崽之后再杀你,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老子今日个就成全你下地狱!”
郑屠整张脸瞬间狰狞恐怖,以刀柄重重敲在雀儿后背,雀儿面色惨白,腥甜涌上喉咙,她哇的一声在郑屠大腿上吐出了一口鲜血,一双小手一时放松,郑屠另一只手趁机直取雀儿的咽喉,再把雀儿给高高举过头顶,宝刀在雀儿肚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有如丢垃圾一般又把雀儿给丢在地面,郑屠手中宝刀轻轻一挥,刀身鲜血在身侧树干一穿而过。“嗷儿——”小白狗未到睁开之时的双眼赫然撕开,鲜血滴落在它眼下的白毛上,睁开的两只眼睛猩红如血一般,本是处在幼年的它眼中应该是天真无邪,可在此时此刻却充满了滔天恨意,郑谢花和白老被它无视,眼中只有那名胆敢伤了雀儿的郑姓魔头,小白狗身形如电,一路势如破竹,前足两爪似有不小增长,有如一把弯刀,来势汹汹向着郑屠面门撕去。郑屠不惊反喜,宝刀在手中一转,变成刀口向上刀背朝下,以刀背抽出,拔刀之势砍向小白狗腹部,小白狗凌空借力,双腿狠狠一蹬,飞身后退。郑屠一刀落空也不恼怒,口中一声大笑,大步向前,改为双手握刀,周身气势如虹,刀背向小白狗力劈而下,小白狗慌忙躲避,刀背斩在地面,砰的一声刀身压入泥土,地面径直解开一条一指宽的裂缝,无形刀气掠向前方大树,啪再度炸为两半。堪堪落地的小白狗在地上奔行疾走,绕到郑屠左侧纵身一跳,将近两米,口中獠牙沾满口水,闪闪发亮,自身攻击手段好似是天生就会,一口咬向郑屠要害咽喉,若不慎中招,怕是会被咬断颈骨撕碎气管,小白狗此招不可谓不是致命,狠辣之至。“难道你以为我只会刀吗?”
接二连三被小白狗躲过,郑屠耐心所剩无几,他眼中泛起冷芒,灵武者巅峰修为展开,体内真气喷涌,一身气势节节攀登,五指蜷缩却不握拳,掌心猛地向上托起,打在小白狗下颚,身形不受控制拔高,可郑屠却不给机会,抓住小白尾就往下摔。一步错,步步错,小白狗被摔得七荤八素,口中咳出一口鲜血,晃着脑袋就要起身,却被郑屠一脚踩在后背,身子陷入泥土,它背上好似背负一座山,压得难以动弹,小白狗口中嘶吼,恨意满天。郑屠手中宝刀左右交替,手持左手刀,以一记千斤坠压住小白狗,再蹲下身子探手由背后掐住脖子,站起身,掐着小白狗脖子的手腕一转,对上那双对他充满恨意的红眼睛,冷笑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要是能早点臣服,哪会还受这么多苦?”
小白狗一味挣扎一味嘶吼,却是挣脱不开。郑谢花和白老二人见郑屠擒住了小白狗,便也不再堵住后路合伙围攻,两人一步并两步临近郑屠身边,上下打量毛发不是雪却胜似雪,被他们唤作苍天白狗的小白狗,少女道:“仅是幼年便有真武者实力,不愧为异兽榜前十的苍天白狗。不过,空有一身实力却不知如何运用,一副空皮囊罢了!”
郑屠放肆大笑:“会用了岂不是要添麻烦?待此行结束后,我得带着这小畜生回家好好的调教调教,说不得以后还能做头不错的看门狗,哈哈!”
郑谢花失了兴致,侧目看去,初见时还算不错的小姑娘已是一具冰冷尸体,鲜血染红那件粗糙衣衫,身下积蓄的血液似要化作一个小水塘,郑谢花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冰冷,如万年的寒冰一般。注意到郑谢花的异样,郑屠手中宝刀一横,刀口向外刀背在内,放至郑谢花身前,持刀的手挪了挪,一副我都懂的模样道:“姐,想用就用吧!”
郑谢花横了一眼郑屠,淡淡道:“我还没有拿尸体泄愤的恶趣味,找个地给她埋了吧!”
郑屠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倒也不恼,自家姐姐脾性就是这样子冷淡,经过这么多年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他渐渐习惯了郑谢花的性子,心念微动,手中宝刀凭空消失不见,冲白老试了个眼色,后者抱拳,似乎也不愿被鲜血给弄脏了手和衣衫,白老右手向上托,雀儿身子腾空而起,四肢均是往下垂。白老环顾周遭一圈,目光锁定在一个大树,身子晃了晃,不见行走人却已站在大树下,另一只手凭空拨动脚下泥土,一个刚好能够容下雀儿身子的泥坑出现,右手慢慢放下,娇小的身子落入泥坑。小白狗目呲欲裂,血泪流淌,挣扎更甚,冲着白老发出嘶吼,眼看雀儿要被埋入泥坑,它情绪激动,真武者实力需要崭露锋芒,可掐着小白狗的郑屠挑眉一拍,打在小白狗后脑勺时气势一泻千里。郑屠见小白狗恶狠狠瞪来,双眼泛冷道:“不知死活的畜生,你怕是还不知道怎么死,等回去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瞪!”
哪怕是被威胁,小白狗还是死死瞪着郑屠。“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现在我就宰了你!”
郑屠哼了一声,来个眼不见耳不听,扭过头。白老衣袂轻轻一甩,泥土自行滚入泥坑,雀儿身影渐渐被掩埋,不多时泥坑填平,翻新的泥土极为显眼,可郑屠和郑谢花和白老却是不放在眼中。白老走回郑屠,郑谢花姐弟俩身边,郑屠向他点了点头,目光扫向小白狗,用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来命令小白狗:“我的目的你应该知道了吧?识相的,就快点把那头老的找出来!”
“嗷——嗷儿!”
小白狗冲郑屠嘶吼,压根就没打算妥协,服从这些人的命令。“死到临头还敢逞凶,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学不会听话了是吧?”
郑屠一脸残忍,目光落在小白狗下半身一直在乱蹬的两足,他嘴角扯出一冷笑,抓住小白狗一只腿,要以蛮力撕开的时候,砰的一声惊天炸响,树下那片翻新过的泥土无缘无故炸开,泥土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郑屠和郑谢花和白老均是一愣神,旋即只见他们瞳孔在剧烈收缩。泥坑中,被白老亲手埋下的雀儿如今竟然在迎面站起,就算是拥有一身实力的他们见到这副不符合常理又充满诡异的情景,也不禁毛骨悚然,一退再退。至于被郑屠死死掐在手里的小白狗,它则是开心得满眼泪花,嗷儿的直叫唤,她是活过来了吗?屹立树下的娇小身影探手向染红的口袋,从中掏出一颗黑红交织的圆球,向着郑屠狠狠地掷了出去,雷声炸响,圆球一路长驱直入,电光火石般抵达郑屠脑门不足一米之远,郑屠脸色惨白,他一边退一边大吼:“白老!”
白老横跨而去,只身挡在郑屠的面前,他一身修为释放,皇武者初期境界喷涌,身后衣摆上下翻飞,无匹的气势汹汹,整个人脸色无波无澜,竟然不退反进,信手取向黑红的圆球,可谓轻描淡写。白老接住黑红圆球,身躯一晃也不晃,他周身气势有如回归于平静的汪洋大海,可堪称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白老转过身又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迈老者,他一修为全部内敛,看不出竟然是皇武者,摊开粗糙的手掌,也不说话像个哑巴似的。郑屠和郑谢花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待到他们定了定神之后,又凑到白老近前仔细打量黑红的圆球,可是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黑红的圆球除了像鸡蛋,就跟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没什么区别,普普通通连灵气都没有,不过刚刚发生的惊险一幕却已经透出了这颗黑红圆球的不俗,世间千奇百怪,说不定是他们眼界不到,看不出奥妙罢了。“白老你先拿着,等回去再拿给父亲看看!”
郑屠手中再次出现方才消失的宝刀,他每走上一步脸色就狰狞一分,只觉得怒火在心胸中熊熊燃烧,一个死人竟然也敢在他面前逞凶,若不是出门前带上皇武者初期的白老,方才他要是自己动手的话,就算不死,硬接黑红圆球的手只怕也会废了。从小到大一直在温室中长大的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死了又如何?老子就让你再死一次,郑屠站在雀儿面前,手中宝刀举过头顶,面目狰狞的冷笑一声,注以全身力,要将雀儿劈成两半时,郑屠身后突兀响起两声惊悚之极的怪叫,吓得他胆战心惊,宝刀险些脱手,慌慌张张回过身向后看去。白老皇武者初期的修为境界竟然在暴跌,整个人有如患上了疯癫一般,上蹿下跳,不停地甩着右手,突然,郑屠注意到了白老右手里的黑红圆球竟然在散发一股神奇莫名的能量波动,周身的光芒大盛,一黑一红水乳交融,白老境界每跌落一次,黑红就更甚一分,眼看白老皇武者初期修为跌落宗武者的巅峰,又从巅峰滑落至中期境界,郑屠持刀撒开脚丫子向白老狂奔而去,脚步刚停就挥刀相向。刀光一闪,一只手臂腾空落地,鲜血喷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