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尝试放开青年的大手,小手悬空,只要大手还不打算老实,就会被她重新抓住,然而大手平静,没有一点再要移动的迹象,她松口气,悬空的小手放下来,呼吸渐渐变得有规有矩,不再急促。久而久之下,疲惫的杜飞雪陷入了睡眠,平静的大手竟然在她入睡时再有动作,不过不是继续往下探,而是握住柔荑,林凡生小声道:“傻瓜!”
………三天时间越来越近,郑家开始张灯结彩,随处可见红绸红灯笼,家里不时有指挥声,不时有匆匆脚步声,有丫鬟抱着红绸在走廊与院里飞跑,她们个个都是小脸通红笑的样子,又有奴仆抱坛面贴有红纸黑子的喜酒,个个都是满头大汗的样子,不过人开心,能时常看到他们笑,每一对窗户上都有各式各样剪纸贴上,均是代表吉祥与幸福蕴意,每间的房门,都能看到两个囍字,门联也被换了新的。大清早,杜飞雪就被许明月给拉走,说是要去试衣裳,看看婚服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就可以趁现在还有时间改,当然林凡生也不例外,他作为新郎官,自然也是要看衣服的,万一弄成不合身,该宽的不宽,该紧的不紧,穿着岂不是不舒服?就算林凡生能忍下去,但若是让人看出了,未免不好。当了差不多一上午衣架,林凡生这才解脱,却又是脚步不停,连茶也顾不得喝一口,直奔正院找郑英,父子二人刚一见面,林凡生就是直奔主题。话音落下,郑英一手抓住青年肩的头,另一手则是在面前虚空竖向一划,漆黑幽暗的空间裂缝出现,郑英带着林凡生就要往空间裂缝里钻,感应到空间异样的许明月快步走出,先是一声拦下父子二人,再临近身前,两眼满是幽怨的说了句,活都让我们来弄?你们两个不帮忙,现在还想去哪里玩!林凡生和郑英尴尬,他们就一大老粗,哪懂这些针线细活?无奈只得说出目的,是要去一趟岭秀村,把小丫头雀儿接回,这边有这么大的喜事,不接来可不行,再说林凡生也想让雀儿过好一点的生活,小丫头每天辛辛苦苦的样子,他看着就心疼。许明月一听林凡生简单说起雀儿身世,她的母爱顿时泛滥成灾,小小年纪就吃苦,她听着就觉心疼,决心要与之一同前往,谁知得到的回答就是两声不许去,别去,许明月起恼火来,质问着父子二人,凭啥你们两个就能去?我就不能跟过去一趟!你要是走了,谁来指挥这些个琐事?郑英和林凡生一阵头大,好说歹说,这才让许明月打消了念头,愿意在家里等他们带回小丫头雀儿,唯恐许明月再有跟去的念头,林凡生和郑英就跟个老鼠钻洞一样,毫不迟疑的钻入了空间裂缝。………烟洲一处密室中,点燃的火烛光摇摆不定,在一石床上坐着一名面容苍老的老妪,于她身前漂浮一滴鲜血,但见老妪探出一只爬满老年疣的手,略显干枯的食指一点鲜血,神秘莫名的能量渗入鲜血中,刹那间,血液时而向落地一样摊开,时而又凸起一个个尖锐的小尖角,其形状来回变化不为定。老妪中指再点鲜血,突然啪一声脆响,屋内并无物件炸开,老妪的样子也是依旧,唯有身前漂浮的鲜血绽放妖异的血光,把整个密室给映的血红。鲜血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如此周而复始循环,最终分为九九八十一滴小血点漂浮半空,彼此的位置各不相同,有上下与左右,也有相近不过一发之隔,组成十一个大字,老妪见此噌一声站起,她陷入眼窝之中的双眼在这时精光爆闪。“帝子还未死,现今人在郑家。”
越是读下去,老妪身子越是颤抖,两行清泪从中流出来,涌出深凹的眼窝,划过那张皱纹堆积的脸,她满头银丝飞舞,形如一条条银蛇,周身徐徐迸发气机,整个密室开始颤抖,密室地面四壁天花板,骤然亮起莹白光,密密麻麻纹路如星河,爬满整个密室,一股恐怖的气机爆发,它们不知从何而来,纷纷压在老妪身,满头银丝一点点被压贴在她佝偻后背,然而一声好字响起时,满头银丝群魔乱舞,老妪气机扶摇直上,站定在圣武者的境界中。砰砰砰。密室石门突然响起一声声急促敲打,密室外随之传来一个急切声音:“娘,娘!雪儿不见了!”
老妪眉间皱纹紧锁,只因她双眉挑起,虽然身子骨与上了年岁的老人一般无二,但是胜其不知几何,纵身越下石床,稳当当落地不见半分摇晃,步子接连迈出,站定在密室石门前,老妪左手随意一挥,紧闭石门轰轰作响,刚一打开就见一名风姿绰约妇人在外,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写满焦急,如珍珠一般的双眼此时有泪水打转,让人一看便会不由生出怜惜,林凡生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只因妇人的相貌与杜飞雪大有几分相似,好比于孪生姐妹花。“怎么回事?”
美妇强忍着要哭冲动,据自己所知,完完全全说与老妪听,越是把话给听下去,老妪神色愈发难看,眼中隐隐有怒火升腾,实在听不下去,就打断了美妇的话,呵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己女儿是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谁知道人在哪?你让我上哪给你找去?”
扑通一声,美妇直接跪倒在地,在美目中打转的晶莹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哗啦一下就哭成了个泪人,双膝向前挪,紧接着她抱住老妪干瘦大腿,哭着求着道:“娘你不能不管啊,雪儿她也是您的孙女,万一雪儿有个好歹,我以后怎么去面对……”“够了,别在我面前提他!”
未等美妇把话说完,老妪身子一震,圣武者修为全然爆发,但见天地黯然失色,乌云滚滚笼罩骄阳,狂风与电闪雷鸣,均是在这一瞬间乍现,风吹草木沙沙响,银蛇打下天地一片惨白,震耳欲聋雷声不仅在天地间回荡不绝,还震动人心不由发慌。是远是近,总能听到伴随恐惧的尖叫,有看着年纪约摸在八十的老妇瞳孔收缩,有如美妇一般的妇人夺门而出,有妙龄姑娘吓得是面色惨白,有八九岁小女童瘫坐在地哇哇大哭,这一切犹如末世来临,她们的老祖宗,今日个不知为何发起了怒火。倘若有人在这,定会震惊发现,此地居然全是有女无男,上到苍老老妇人,下到懵懂女童,清一色的女性聚集在这,男性根本看不到一人的踪影。被老妪气机震脱手的美妇喉中一甜,浑身气血一时有些汹涌澎湃,堵在心口的闷气随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不说能好的到哪里去,但未死,便已是老妪刻意留手,不然方才一下就会让她受到重创。老妪周身气机来的快,去更快,满天恐怖气机全部内敛下来,雷鸣不再轰隆,银蛇不再时不时劈下,狂风不再肆虐八方,天地间变得安静,倘若不是方才一幕在,怕是还真会有人误以为老妪是普通人,她仿佛与天地相合,一举一动全是自然而然。“走,随我去一趟化洲!”
美妇赫然抬头,慌忙起身,道:“可是有雪儿的消息了?”
老妪眉宇间出现不耐,却还是解释道:“我在路上会找她的,这次去化洲是有事,知道了吗?”
美妇还待说什么,老妪道:“你放心,雪儿身上有我的一缕神念在守护,只要她出现什么致命危险,我会知道的。现在我的神念完好,她没事!”
闻听此言,美妇忐忑不安的心绪顿时大定,面上的愁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有老妪的神念在雪儿身上,天底下能伤到雪儿性命的人还真不多,只要不是碰上尊武者以上的境界,以老妪神念足以护她周全,美妇点头,要陪着老妪去往化洲办一件事情。………岭秀村。郑英带着林凡生穿梭空间,直到深夜,他们才顺利到达目的地,突然一间屋子前撕开一人高的裂缝,林凡生和郑英从中跳出,空间裂缝愈合,屋内响起嗷儿狗叫,能听出不安与恐惧的意味在里面。郑英面色平静打量这间简陋房屋,他心中没有过多的同情在内,话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冷漠无情之辈?财富与权利是靠自己争取,有穷也有富,这时必然的存在,道理简单,穷是你的事,干系不到我,同情?看心情!不过屋子里主人以后也会是他们家中一员,而且许明月还没见到就喜欢小丫头,他自然不会生出讨厌,反而会疼惜,就像对林凡生和郑谢花一样。再次回到这里,林凡生心绪激动,无论怎么压都是不能够,越压反弹越大,却也有一股子惆怅冒出,要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带雀儿一起走,不应该留下她,也不知道雀儿有没有听话,没有去忙活,只是每天在家,或者找朋友过上快乐的生活。屋内。正在熟睡的小丫头被嗷儿嗷儿叫声吵醒,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借着从窗口照进屋内的月光看去,毛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小白狗,满眼警惕盯着紧闭的大门不放,小丫头疑惑的看了过去,身上没有修为实力的她所能看到感觉到的,只有一如既往地平静和平常,她要询问,却见小白狗一溜烟跑来,咬住小丫头的衣袖,拽着要往窗口那走去。虽然一头雾水,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搞不清状况,但雀儿还是爬起身,蹑手蹑脚跟上,可过程中还是耐不住好奇,刻意压低声音,道:“怎么了,小白?”
小白狗双脚站立,前足一只指着紧闭的大门,另一只则是指着完全敞开的窗户,踏嗷儿低声的叫唤,然而雀儿不明觉厉,听不懂它的意思,只能从一比一划中,慢慢摸索出一个大概,猜出了意思。“小白你是想说外面有什么人在吗?”
小白狗疯狂点头,双眼明亮,因为雀儿明白它意思高兴。“那我们为什么要跑啊?外面的是坏人吗?”
小白狗点头之后再摇头,看得雀儿不解,其实它也不太明白,明明屋外有熟悉气息,可又有陌生气息,陌生气息给它致命威胁,它感到害怕,肩负保护雀儿的责任,它就不允许有万一,以防意外会发生,还是先带雀儿逃离这里,等雀儿安全,它再原路返回看情况,要是真的没有危险,那就让雀儿回来,相反就按照林凡生之前曾嘱咐的来做,找李高夫妇带着它与雀儿连夜出村,去往万青城求救。这些,它都想好了,如今差的就是实行计划。心中不安,小白狗催促雀儿,嗷儿嗷儿。雀儿见它着急样子,也不再过多询问,只得把不明白的压下,刚要去把小凳搬来,小白狗就抢步来到她面前晃了晃身子,雀儿不禁愣了愣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猜的是对还是错,整个人趴在小白狗背上,谁知如她所想,小白狗确实是如此作想。小白狗向后退了几步距离,双眼看准窗口,身下四足飞速迈动,与窗口距离不过两米的时候跳起身,四足几乎是这些窗沿,背上雀儿侧头靠下,双手抱住小白狗脖子,两腿夹住小白狗腹部,双眼紧闭,只觉一股腾空感转瞬即逝,微微一震睁开眼。雀儿起身,如骑马一般骑在小白狗背上,她环顾西周,屋外一片静悄悄,天上明月被云朵遮住身影,以至四下黑暗,看不清多少事物,多多少少只能看清轮廓,具体的就不知道,她右脚落地,正要从小白狗身上下来,就见小白狗接二连三的摇头。怕被人听到,雀儿就没敢说话,点了点头,她俯下身子,再次趴在小白狗的身上等待着,小白狗四足开始了迈动,愈来愈快,一下就窜出十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