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一种巧合,但是世上的事还真有这样的,信佛的说这是因果。 小女孩姓赵,叫小慧,十八岁,湖南邵阳人。 小时候爸爸去世,家里穷,妈妈带着她出来讨生活。妈妈也是被逼无奈,带着个孩子,丈夫死了后夫家人根本不照顾,几亩薄田养活不了娘俩儿。娘家也穷,没办法才出来的。 实际情况很惨,就不做太多赘叙,听了叫人落泪,善良的人们能够想象。 母女二人最先到的滨海,是投奔一个亲戚去的。哪知到了滨海一打听亲戚不在滨海干了,去了省城。娘俩儿身上的钱所剩无几,小慧妈想找份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和孩子。 四处找工作四处碰壁,原因是带着个孩子,哪个地方都不爱要。 最后钱花光了,工作也没找到,只能是流落街头。 在街上看到有妇女带着孩子讨吃要饭,为了活人,也就有样学样,要起饭来。人家是专业要饭挣钱的,以此为生,懂得咋要。她们娘俩儿是真要饭,不知道怎么博得人们同情,倒被当成骗钱的。 哎,世事就是如此,有时候被逼无奈,为了活着,只能放下尊严。 小慧妈想要到一笔钱,带着小慧去省城找亲戚。好在遇到老谭,给的钱够买火车票的,于是母女二人就到了省城。 老天有眼,她们找到了亲戚。 亲戚夫妻二人在省城打工,男的做木匠,女的刮大白,在北三台子租房子住,生活还算可以。 母女在亲戚家暂住下来,小慧妈先是跟着亲戚学刮大白,但是干活时得带着小慧,难免干得慢,挣钱少,还要拖累人家 亲戚很好,看母女二人实在凄苦,就给小慧妈找了个人家。是工地上的一个工匠,单身一人,因为一只眼是玻璃花,三十大几还没寻到媳妇。 玻璃花人比较实在,四川人,对小慧母女倒是很好。 于是母女二人算是在省城安顿下来,安安静静的过了十年光景。日子虽然不富足,但也说得过去。小慧还上了学,念完初中就不念了,开始在家帮着妈妈干活。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玻璃花在前年一次下班途中被车撞了,司机撞完人逃逸,至今也没找到。 玻璃花撞的挺严重,在医院抢救八天,没抢救过来,走了。 抢救八天把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光,人还走了,肇事司机还没找到,不幸的命运再次降临到这对苦命的母女身上。 娘俩儿得生活,还得交房租,只能出来打工。 小慧妈在玻璃花死后病倒了,十六岁的小慧一边打工一边养家,一边伺候妈妈。今年妈妈病好了,但身子还虚,想要出来找活干,小慧没让,就这样又在家待了大半年。 上个月小慧下岗,看到饺子馆招饺子工,她在饭店干过,想来上班。妈妈也想来,说身体已经好了,包饺子还干不了?要是行的话和小慧一起上班,也有个照应。 小慧熬不住妈妈叨咕,心想也行,和妈妈在一起干活可以照顾一下,自己也放心。 于是就有了应聘这一幕。 在看到老谭的时候小慧倒没想起什么,老谭的富态相看上去是个大老板,根本联想不到其他别的。在老谭领着母女俩进饺子间熟悉的时候,听里面的员工叫谭师傅,小慧不禁多看了老谭两眼。 虽然十多年过去了,在她的记忆中那个光头叔叔穿着白上衣,是个厨师,也是胖胖的,和老谭很像。 会不会是那个叔叔呢?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产生,就又仔细看了看老谭,觉着更像了。 没成想真是。 小慧和妈妈见到了当年帮助过她们的恩人,自然高兴激动,感谢一番。没啥说的,老谭留下了这对苦命的母女。 当小慧母女走后,张丽禁不住好奇的打量着老谭,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善人。”
“那你省思啥呢?给你说要是细算,我拿出去白给人的钱得上万,挺多都想不起来了。”
老谭说。 “我还头一次看着下跪感谢的,挺感人,都掉眼泪了。”
张丽说,眼圈红红的。 老谭笑了笑,有着感慨,说:“给我下跪的好几个,你没看着感人的呢,整个厨房人都掉眼泪------” 他的眼前出现了李成,那个在滨海给自己下跪表示感谢的汉子,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我听爽姐和王姐说过,今天是亲眼所见。老谭,你是这个,佩服!”
张丽冲老谭竖起大拇指。 黄山路店在元旦那天开业,开业爆满,生意火爆。 阿巧饺子馆算是开起来了。 黄山路店开业的时候,张宇邮来一只白条羊以示祝贺,并邀请老谭、艳华、燕子去呼市游玩。对张宇的邀请老谭和艳华没咋在意,大冬天的去草原玩啥,只不过是个客套而已。 燕子倒动心了,这动心来自于她和张宇的恋情。 两个人恋爱了。 成年人的爱情之火一旦燃烧起来,也和年轻人一样如火如荼。俩人虽然不能见面,但现在的通信发达,微信满天飞,可以随时随地鸿雁传书,倾吐相思爱恋之情。 于是,燕子准备去一趟呼市,见见亲爱的爱人。 艳华对燕子和张宇的爱情持乐观态度,支持她去。加上现在没有继续开店的打算,老谭准备拿半年时间来稳定三家店面,这段时间没燕子啥事,可以去加深自己的爱情。 燕子便坐上了去呼市的飞机。 “但愿她这次修成正果。”
艳华说。 “应该能行,燕子已经不是三年前的燕子了。”
老谭说。 “还是有些感情用事------”艳华说。 “人就是感情动物。对了,好几天没看着老邓呢。”
老谭说。 “出差了,这回走得远,宁夏,过年能回来。”
艳华说。 “宁夏?银川?”
“嗯,检修任务,排故障。”
“这几天没去学会计呢?”
“三个月完事了,你这一天忙啥呢,头几天跟你说了。”
老谭挠挠脑袋,说:“忙忘了,黄山路开业整的,弦一直绷着,比上灶台炒菜都累。”
“呵呵,是累,今天咱俩也放放假,去赤山路店看看,小喝几杯。”
艳华提议。 “好,去二部。”
俩人出了办公室来到前厅,大厅已经爆满,一片噪杂,人声鼎沸。 经过明档的时候老谭看到小慧正在包饺子,她妈在擀皮。小丫头冲老谭甜甜的笑了,老谭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和艳华相跟着出了店门。 外面阴着天,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已是冬天了。 艳华打开面包车车门,俩人坐了上去。 “该换台车了,这车和你不配。”
老谭说。 “啥配不配的,有台车开着就行呗。”
艳华说着发动车子。 “这车应该给采购部,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天天配送。”
老谭说。 “习惯了,不干还觉着没意思------是得找个司机,管采购和配送。”
艳华说。 “找个吧,你一天事多,也换台车。”
俩人很快到了赤山路店。 没想到爆满,大厅包房都没位置。 俩人相对着笑了。在自己家饭店吃饭都没位置,是值得高兴还是该生气呢? 当然是高兴。 艳华建议买点肥牛去她家涮火锅。 这是老谭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来艳华家。上次还是三年前,艳华和老邓生气离家出走的那回,老谭把她送到楼下,没有上楼。 屋里很干净,一进来给人一种清新温暖的感觉,说明女主人是个贤惠的媳妇。 客厅里一套转角沙发,沙发前是个实木茶几,上面干干净净,摆着一套茶具。一组鱼缸立在沙发边上,里面安静的游着两条罗汉鱼,突出的大脑门显得憨态可掬。 另一边是开放式厨房,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中间摆着饭桌,饭桌两边摆着两把实木靠背椅。 两间卧室,老谭没进去看,但是想也是干净整洁的。 艳华进卧室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后成了个家庭主妇。手脚麻利的把火锅支上,洗了青菜,十分钟之后俩人坐下来开涮。 坐下来的一瞬间老谭有些恍惚,感觉这个场景曾经出现过,就在眼前。稍微想了想,想起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外面下着雪,在张丽家里,俩人涮着火锅,很温馨,还有着令人冲动的暧昧。 想到这嘴角不禁挤出笑来,看了艳华一眼,艳华也正看他。 俩人相视一笑,用眼睛彼此交流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举起酒杯,互相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老谭,你总挺晚回家,媳妇不来气呀?”
艳华问。 “来啥气,这些年都会这么过的,习惯了。”
老谭说。 艳华想了一下说:“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了,也没倒出时间来,还怕问了你来气------” “啥事?”
“上回你病的时候送你回家,看你自己一个屋,没和媳妇一起住,咋回事?”
老谭略微迟疑一下,避开艳华的目光,点上支烟,然后说:“我家三口人三个屋,一人一个。”
“不和林燕一起?”
艳华问。 “我要说我俩已经十年没在一起了你肯定不信,但这是真的。”
老谭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一开始我一直在外地,一年也不回家两趟,那时候孩子小,就是回来了孩子也离不开她妈,我这么说你能懂吧?”
艳华点点头。 “后来不在外地干了,回来后林燕我俩倒陌生了,五、六年不在一起,重新一起睡不习惯,也就这样了。”
“不想吗?两口子总不在一起哪行?”
“习惯就好了------开始是林燕不不乐意,烦。现在我也习惯了,真要是睡一个床上倒不习惯,也不得劲儿------咋说呢,我俩是中年夫妻的纯友谊,法律上是夫妻,实际上是住在一个屋里的朋友。彼此都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没啥外心,但就是反感睡在一起。 已经时间长了,改不过来------你看到了就不瞒你,别人不知道。”
老谭说着喝了口酒,又狠狠地抽了口烟。 “你是不是做啥对不起林燕的事了?”
艳华问。 “你看像吗?”
老谭瞅着艳华反问。 “你和张丽没啥吧?”
“有啥的话敢把她叫过来当经理?再说要是有啥你早知道了,啥事都能瞒住,这事瞒不住人。”
“我看也是,但她可对你上心,大家都知道。”
“呵呵,是都知道,算起来十多年了,没和林燕结婚的时候就有这事,那时候她就想把我拿下,拿了十多年也没成,现在都没人在意我俩了,就算有事说出去也没人信。”
老谭笑道。 “但------没想到你和林燕是这个情况。”
艳华不由自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