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老谭按着惯例回了一趟老家看望母亲,回来后开始进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 现在我们应该称饺子馆为公司了,虽然只有三家店,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个职能部门也都建立起来,当然不可能每个部门都有负责人,大部分都是兼职。 采购部两个人,一个是华清媳妇,另外一个是司机。 华清媳妇负责每天把三个店面报上来的申购单发给各个供货商,供货商第二天早上把原料送到每家店里。除了这之外她还负责库房,里面有各种调料和米面粮油,以及前台用的各种物品。 司机负责给店面配送饺子馅和凉菜的手工制品,以及和华清媳妇一起采购饭店常用的低值易耗品,包括洗涤剂、拖布、抹布、工装、餐具等等。 财务部只有一个会计,有时候艳华过去帮忙,也能忙过来。会计主要负责每天的营业报表,采购单审核,给供货商进行结算,员工的工资发放等。 现在是三家店,一个会计能忙过来,要是再增加店面就有点忙不过来,需要增加人手。 办公室招了一个文员,负责行政上的一些事,同时负责招聘,打印文件,做会议记录等。 人力资源这块暂时由张丽兼着,前台人员的培训工作也是她负责。 忠清是老店厨师长,兼着出品总监,出品部暂时就他一个人,统领着两个厨师长。 市场部燕子负责,上半年没有在省城做店的计划。她现在主要工作是考察市场,给下半年的两家店选位置,同时和张宇沟通,准备做呼市第一家阿巧饺子馆。 这样看也是个公司了,只不过还没发展起来而已。 老谭的工作安排是张宇饭店装修之前带装修公司的向总过去,定下装修方案,然后开始装修。同时把木兰和杨志军他们安排到省城培训学习。 集中精力把省城三家店整顿一个月后,时间就到了四月份。安排好公司的事后,老谭、燕子、向总一行三人开始出发呼市。 老谭原打算在呼市找装修公司的。向总的公司在省城,去呼市有点远,不方便。但一直和向总合作了,并且很愉快,所以就问了向总一嘴。 向总直接说没问题,他的工地不单单在省城,外地的也有,哪的活都接,为了赚钱嘛。并且说一旦在呼市打开局面也是好事,又多了一个地方。 到呼市后老谭和张宇见了面,什么事燕子已经都提前和他订好了,也就没啥啰嗦事,很顺利的进行了交接。 张宇也愿意当甩手掌柜的,就把一切都交给老谭打理。当然在呼市他是老人,各方面都熟悉,一些外围事由他负责。 张宇这么做是明智的,收获爱情的同时还不耽误买卖。 他看的是以后,相信阿巧饺子馆在呼市一定能打开市场,并且引爆。 这也是一个商人的精明与眼光。 当然,他对燕子是真心的,不是想通过燕子来达到做阿巧饺子馆的目的,这方面的可能没有,还没那么龌龊。 老谭到了之后的第五天饭店停业,把杨志军、木兰,还有他俩选中的员工安排到省城老店去学习,然后开始装修。 这期间老谭考察了呼市的原材料市场、餐具市场和炊具市场。原材料市场的原料比较单一,饺子馆需要的部分原料没有,需要在省城发货。 餐具和炊具都不便宜,比在省城发货还要贵出很多,老谭决定在省城发货。 考察完市场,张宇安排了两个饭局。一个是他在呼市的朋友的,另一个请的是呼市武装部部长。说起来这个武装部部长和老谭是一个省的人,老乡。 部长姓贺,六十了,马上离休。看上去鹤发童颜精神抖擞,一点不像六十岁人的样子。酒量出奇大,白酒两斤不成问题,和老谭棋逢对手,加上还是老乡,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俩人喝的很高兴。 部长许诺,只要老谭在呼市开饭店,有啥事就找他,全力解决。 老谭知道酒桌上的话不算话,一个开饭店的还轻易麻烦不到部长这个级别的人物,虽然如此,但能和部长喝的开心,成为朋友,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老谭抽空去了一趟观音寺,这回大德没出去行脚,有幸相见,俩人在他的禅室里攀谈起来。 “每个人都是修行,只不过出世入世而已。世人与佛有缘,佛又何尝不是世人。”
大德说。 “以出世的智慧做入世的事,觉者所为。佛说离苦得乐,修行人只不过途径不同罢了。我这辈子可能安静不了,没出世机缘,只能在尘世里抹趴滚打了。”
老谭笑道。 “谭师傅大智慧,真修行,多开几家饭店,多招些员工,亦是福报。”
“我这不行,小打小闹。要说修行还得是那些养活上万名员工的企业家。不但给国家纳税,还给国家解决了就业问题,大功德。个人观点,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都是爱国者,有民族责任感,到最后都是真正的慈善家。 就说汶川地震吧,捐款最多的不是报导的那些明星。都是企业家无私奉献,成千万上亿的拿钱,人家才是大修行,大功德。”
“谭师傅把世事看得很透。”
大德赞许的说。 “夸奖了。修行自在人心,心正方是修行。没想那么多,做人而已。”
老谭道。 “对了。出世修佛,修佛又何不是做人做事?殊途同归。盼着谭师傅的饭店早日开业,到时候一定去品尝。”
“开业第一个通知你。你也得整个电话,要不然总联系不上。”
老谭半开玩笑道。 “呵呵,电话有,只是不带,清修碍事。”
大德笑道。 “师傅,算算我干的饺子馆能火不?”
老谭准一话题问,倒有几分调侃的味道,只是为了轻松一些。 大德微笑,说:“你知道算卦咋回事,自己算吧。”
说完之后看着老谭,慢声道:“但我看你却不咋好,家事不顺。”
“是,家事不顺。”
老谭由衷的叹了口气。 “凡事不是放下了事,而是如何放,放在何处。不负责任的放下属于逃避,也是罪孽。如禹治水,可疏可导,切莫心急,切莫放弃。夫妻之间平常日子看不出什么,都是柴米油盐,但最后陪伴之人必是结发之妻。 你常有红颜相伴,也是麻烦,有时不防出出格,自己亦需疏导。”
大德说。 老谭沉默半天,转而笑道:“师傅不愧看破红尘,尘世事一眼看透,一针见血,受教了。”
“你不是也说世人障目嘛。”
俩人相视而笑。 “年轻时也曾想过一弃了之,想来想去,加上年龄增加,不是看透世事,心里琢磨,再美丽的女子,三五十年也是鸡皮鹤发白骨一推。人活一世,情之所堪,到什么年纪想什么事,到老来还是老伴儿,别人比不了。”
老谭说。 “这就和我怎么行脚一样,世事繁华,唯有佛灯相伴心才安宁。身上有一事挂一事,心中有一人念一人。反过来还是最初,也是修行中的小轮回。”
大德感触道。 “轮回六道,全是世间人伦,夫妻亦在其中。你刚才劝我自行疏导,已是违反六道,却也看破人伦,私欲反冲。人活着莫要累,但又有几人逍遥?说好听的叫瞻前顾后,说不好听的叫自衰自败。你难,世人看不破;我难,世人皆所知。不外如是。”
老谭说。 “倒也无妨。字出格了人性所为,良心在,字还是字;人出格了心已乱,良心丧,人不是人。谁说和尚不喝酒吃肉,清规戒律是你见,我见,世人见,都是外相。内相在心,心见为见。”
大德说。 “受教了。”
人有时累了,烦躁了,倒不妨进禅院歇歇。禅院是清修之地,能让人的心静下来,回归无极,返观内照。 这也不是啥迷信,就看怎么看了。就如你若明了花必盛开一样,全是自在人心。 出了大德的禅院,来到寺外,一缕阳光从初春的槐树枝叶间投射过来,洒下一地的斑驳。 老谭点上根烟,来到现实的尘世中。 和大德的谈话还在耳边,但是思绪已经回到现实。 不可能和大德一样以出世的心态来活着,还没达到那个程度,或者说是境界。 大德已是快七十岁高龄,用世人话说人家吃的盐都比自己吃的饭多,走的路都比自己过得桥多,活人的经验自然比自己多。 他是出世修行,用大智慧教导众生,不为功德福报,只为修行。释迦摩尼弟子,一生宣扬佛法,叫世人离苦得乐,向善积德。 也许,以后成佛。 老谭自己不是佛。 活在这个世上,可能成为不了造福一方的大人物,也不能像大的那样普度众生,也许一辈子默默无闻,但也要尽所能活得精彩,不留遗憾。 修行就是修心。 好在心没坏。 坚持住,固守灵台清明。不妄为不乱为,把饺子馆做好,做大,做强。 哎,没时间感慨,挺多事等着呢。 以后心烦了就过来找大德聊聊天,清净清净,扫扫脑子里的灰尘,确也挺好。 和大智慧人聊天,开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