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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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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顾远举着链条,手忙脚乱的,想把链条重新安上去,可是越乱越上不去,反而把身上脸上都蹭上左一块右一块的黑色润滑油。林季悲痛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折腾了兄弟,让它安息吧。”

他把链条递到池余面前:“同学,你要相信,我们是想把它修好来着的。”

罗堂前插了一句:“自杀,一定是一场有预谋的自杀。”

顾远:“对不起,要不然……我帮你扛去修理店修?”

三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捧着链条的“尸体”,表情就像是做错事被老师罚站一样委屈。池余盯着他们三个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三个人面面相觑。“没事没事,”她失笑摆手:“反正它刚才就坏了,跟你们没关系的。”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卫生纸,分给他们:“把你们手都弄脏了,擦擦吧。”

可是那润滑油太过顽固,干了以后怎么都擦不掉。池余也没多想,正好看的书包里还有一瓶水,就也掏了出来。“用水冲一下吧。”

她没注意到顾远看那水眼神的停顿,反而还拧开盖子,做出要给他们冲水的动作。几个人都乖乖的把手伸过来,她边浇他们边洗手。洗完了以后,其他两个人扯纸擦手,顾远却把她手里的水拿走了。池余看着他:“嗯?”

顾远扬了扬下巴:“你手上。”

池余低头,发现最开始自己手上也沾着的黑油。他说:“伸手。”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现在太阳下山,盛夏里突然传来的晚风一样,池余只是听到就觉得心脏开始控制不住的跳动。她呆呆的伸手,水倒在手上了才想起来搓,她手上的黑油时间久了,必须用力洗才能洗掉。顾远也不着急,就耐心的等她擦干净,再适时的倒水。池余觉得自己的耳尖有着微微发红。洗着洗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顾远,水……水、顾远……等等?救命,她猛地抬起头,反倒将其余三人惊了一下。这瓶水,不就是中午顾远给的那瓶吗?!她她她……她不仅没喝,还就这么用来洗手了,还当着本人的面!救命啊……这、这……池余看向顾远,结结巴巴的指着水:“我、我不是……这水……我……”顾远却只是朝她笑笑,闭上眼睛点头,然后将手指轻轻放在嘴边。“我知道,”他说:“没事。”

池余像是瞬间哑了嗓子,整张脸憋的通红。她赶紧别过头,不去看他的脸。她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把他手里的水拿走:“谢、谢谢啊。”

正打算推着车回家,结果又被罗堂前这个好事的家伙给叫住了。“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同学。”

“啊?”

池余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极力控制眼神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天确实很晚了,她们耽误了这么久,街上的路灯都零零散散的开了。“是啊,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林季也跟着开口:“咱们好歹是一个年级的,信得过。再说了,你这自行车也坏了,一个人推回去多累啊。”

池余考虑了一下,一来自己家离学校有相当一段距离,自己一个人走回去确实不安全。二来这车的链条彻底掉了,要真推那么远,指不定又掉些什么零件下来。第三……她悄悄的往罗堂前旁边扫了一眼,又赶紧移回来。嗯,池余确定了,她十分需要有人送她回去!“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罗前堂已经用纸把掉了的车链包起来,扔进了车龙头前面的筐里。然后拍了拍林季,后者迅速领会,把车扛起来就走。“哎——”她伸手。罗堂前拦住她:“不麻烦不麻烦,就让我们的林季同志打先锋,替这位同学把车扛一段。等后面我们交换着来就行。”

“嗯……”池余其实想说,车链掉了,其实是可以推着走的。但无奈这两位同志太过热情,她最后也没好意思开口。四个人就这么慢慢的往池余家走,罗前堂和顾远一左一右站在池余旁边,林季似乎在女生面前有些不自然,自己推着车在边上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罗前堂问。“池余。”

他点了点头,转而介绍自己和其他两人:“我叫罗堂前,推车那个,叫林季。”

林季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你好。”

“这个,”罗堂前绕过去一把拍上顾远的肩膀:“这个你应该认识吧?咱年级第一啊,顾远。”

池余点头,也不知道她是说她确实认识,还是表示她知道了。几个人一路聊着,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池余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虽然老旧,小区外面的人和店铺却还是齐全。池余让他们把车停在了一家狭窄的五金店,店主是个穿着老头背心的中年男人,正端着碗吃晚饭。看见池余招呼了一句:“小余啊,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晚?”

“李叔。”

池余费力的把车搬了进去:“车链条掉了,您看能帮忙修一下吗?”

“哦哦,行。”

李叔抱着碗起身,观察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厉害啊,直接把链子拆下来了。这不把轮盘整个拆开,都对不起这手艺。”

旁边的三个男生尴尬的望天。“这会儿我没什么空,你明儿早上来拿吧。”

“谢谢李叔。”

李叔反问她:“小余吃饭了没?我看你妈还没回来,要不在我这儿凑合吃点?”

池余委婉的拒绝了他的邀请。“饭就不吃了,我还得回去喂熊猫呢。”

“熊猫”是她几个月前捡回来的一条小狗,身上的毛黑一块白一块的,就取名叫熊猫。她笑着说:“我要是在您这儿吃,熊猫就得饿肚子了。”

李叔听完笑了笑,也没强留。顾远他们把她送到楼下,临走的时候几个人互相加了微信。池余回家以后先是把妈妈提前洗好切好的菜炒了,自己一个人吃了饭,喂了熊猫,就坐在房间里发呆。她想把今天布置的试卷先做了,但是脑子就是沉不下来,一道题来来去去的算,心思完全没办法集中。想了想,她摸出手机,找到了顾远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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