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迟迟沐浴完后，用毛巾裹着湿发，然后翻出给殷子渊解毒的草药，开始生火熬药。一个时辰后，她带着熬好的药渣回到房间。宣迟迟给殷子渊换了腿上的纱布，她趁机看了下伤口的愈合程度。不知道是不是殷子渊的体质问题，他的伤口愈合得很慢。换了纱布后，她把桌上的书拿走。“今晚先抄到这儿了。”

殷子渊看着她，眼睛里有许些埋怨。宣迟迟无视他的眼神，她把装有药渣的盆放到桌上。“躺下来。”

殷子渊不情不愿地躺下来。宣迟迟看出他的脾气，说：“你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是能解你毒的药，你要想恢复容颜，就乖乖听我的。”

“毒？”

殷子渊皱眉，他看宣迟迟。“你是说我中了毒？”

宣迟迟点头，她拿毛巾给他擦了脸，才将药渣敷在疙瘩上。殷子渊喃喃道：“谁会给我下毒？”

宣迟迟看了他一眼，虽然她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毒，但她又不能说。反正这些事情，他后面都会知道真相。“放心，不疼。”

宣迟迟似乎在找话聊。“这样敷上两个时辰，到时候我给你取下来。”

她把盆放到地上，还调整了下他脸上的药渣。殷子渊问：“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通医理？”

宣迟迟说：“我一直对医理有兴趣，早年时候跟着药铺大夫学过不少，不过嫁给你之后就没再碰过这些东西。”

她弄了一下。“好了，你躺着不要动，别让它掉下来。”

殷子渊拉住她的手臂：“我这样躺着，要躺两个时辰，今晚可能又睡不着了。”

宣迟迟想了想，说：“那你等我一下。”

她把换下来的纱布拿出去销毁，回来时拿了新的纱布。她用纱布缠绕他的脸，让药渣固定住，只露出他的五官。一刻钟后，宣迟迟满意道：“好了，你起来吧。”

殷子渊说：“那我能……”“不能。”

宣迟迟打断他，“但你可以看书。”

她拿了几本书放到他旁边，便坐到一旁，解掉头上的毛巾，擦干湿发。“嘶。”

宣迟迟轻呼一声，摸了摸左肩。唔，那块地方怎么好像更肿了。“怎么了？”

殷子渊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放下书。“没事。”

宣迟迟微微皱眉。“过来，我给你擦药。”

宣迟迟看他，他不知从哪拿出金疮药，正一眼担忧地望着自己。“金疮药是用来治外伤的…”宣迟迟还是坐了过去，不过她把金疮药拿走，转而给了他一个小瓶子。“你用这个帮我擦。”

“这是什么？”

看着手上的玻璃瓶，殷子渊充满了疑惑。这东西长得奇怪，他以前从未见过。“红花油。”

宣迟迟把湿发揽到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药，对消肿很有效。”

殷子渊看了一会，问她：“这个怎么打开？”

“你把上面的盖子拧开。”

“拧开？”

宣迟迟转过来，抓着他的手放在瓶盖上，微微用力一拧。“会了吗？”

殷子渊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窘迫和不好意思。他点点头，宣迟迟松开他的手，又转回去。她的手好暖。殷子渊的指尖似乎还惨留着她的体温，他看向她，瞧见她细白的脖子在烛光里似踱了一层淡淡光辉。他局促不安地移开目光，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屏除杂念。宣迟迟解开衣服，外套褪下来，露出洁白的后背。殷子渊毫无防备的看了一眼，急忙移开视线闭上眼睛，抓起书挡住脸。“你、你你脱、脱衣服做什么？”

宣迟迟奇怪道：“我不脱衣服你如何帮我擦药？”

那石块砸下来时她毫无准备，左边肩膀一直肿到肩胛骨那里。古人的衣服裹得那么严实，她脱下来更方便他擦药。因为不习惯古人的内衣，所以她里面还穿了一件自己带来的无肩带背心，不见殷子渊有动作，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别着头闭眼，忍不住笑了。她说：“你这样怎么帮我擦药？”

殷子渊咽了咽口水说：“你、你要脱衣服，也、也不用脱完，你一个女人家也、也不知道……”宣迟迟抓着他，让他转过来。殷子渊紧紧地抓着书挡住自己的脸。“脱衣服的是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

宣迟迟起了挑逗之心。她凑到殷子渊面前，将他手里的书抽走。“不许转过去！”

殷子渊只好紧闭双眼。“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宣迟迟觉得好玩。“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殷子渊抱着书摇头。宣迟迟故作失望的说：“那你不帮我擦药，我只好去找青生帮忙了。”

“等一下。”

殷子渊急忙拉住她的手臂，他睁开眼睛，盯着被子。“你、你就穿这样去？”

“对啊。”

“不行，你再穿一件。”

“穿了也要脱才能擦药啊。”

“……”殷子渊缓缓看向宣迟迟，见她满脸笑意时怔了下，赶紧低下头。宣迟迟把背部转向他，殷子渊拧开瓶盖，将药覆在手心上，缓缓地涂在她肿起来的肩膀上。屋里烛火跳动，两人映在墙上的影子也晦暗不明。“好了。”

殷子渊拿起衣服披在她身上。“谢谢。”

宣迟迟穿上衣服，在桌旁坐下来。她盘算着明天去县里做什么。除了卖今天采到的那些药材，还有添置一些家具。宣迟迟皱了皱眉头，家具的话，有工具她可以自己做。那就买一些工具，以及殷子渊的轮椅。想到这个，宣迟迟想，她自己做可能没那么大的能耐，不如画图纸找人做。说干就干，她去翻殷子渊的笔墨纸砚。殷子渊问：“你做什么？”

宣迟迟说：“写一下明天去县里要买的东西。”

“你明天要去县里？”

宣迟迟嗯了一声。“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殷子渊摇首，他默声看她不熟练的动作。铺纸研墨，执笔舔笔。殷子渊问：“你……识字？”

宣迟迟一顿。对哦，原主是目不识丁的青楼之女。她含糊其辞：“我娘会一点，我跟她学的。”

说着她还问：“我这样…对吗？我不太记得了。”

她故意装作笨拙的样子。“手提起来一些，你的手塌了。”

“这样？”

“嗯。”

……画好图纸，宣迟迟又写下明天要卖的药材。这些药材大致分布她都清楚了，要是把它们采摘完都卖掉的话，可以够她们用一阵子。但这些药材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要想办法种植药材。